第16章 烦心

宋汐韵回到秋熙堂又坐在窗口叹息,忍冬看着宋汐韵近来心烦意乱的样子也十分忧愁,趁着四下无人,便上前道:“廿廿,昨日你从宫里出来就闷闷不乐的,我不懂什么宫中礼仪,只在外面等着,也不知道发生了何事,难道是你在里面的时候被欺负了?”

“不是,忍冬姐姐,我......”近来的烦心事实在太多了,都不知道从何开口。廿九的事情说与忍冬姐姐也无妨,只是眼下更为急迫的事情是她不知道该如何与穆王相处,这诺大的穆王府让她觉得压抑又憋闷。

宋汐韵扶着胸口说:“忍冬姐姐,我不想待在这里,我......我的心里像压了块大石头。我不知道该从何跟你说起了......”

忍冬抚着她的后背劝慰道:“慢慢想,慢慢说,再难的事情,咱一个一个解决。你又不是一个人,就算谁都指望不上,你还有眉山,还有你师父,我们都会帮你的。想走我们走便是了,我与山主修书一封,让她来接我们。”

提到眉山宋汐韵不禁流下两行热泪,说起来离山也不过一月多点,怎么恍如隔世一般,她很想回去,但还是咬着牙道:“不要,不要,会连累师父的。忍冬姐姐应该也察觉到了,这穆王府看似冷冷清清实则暗卫众多,看来我是出不去了。”

“会有办法的,我们一起商议,总会有万全之策。廿廿,你骤然成亲还未跟山主说一声,我们这么久没回去,山主该着急了。”

“我知道,我想给师父修书一封,可每每提笔又不知从何写起......”

忍冬铺开笔墨纸砚道:“就说你被皇上赐了婚,嫁了个不喜欢的人,那人还是个半疯子,你说你不想呆在这里,山主会明白你意思的。”

宋汐韵提笔又放下道:“可,我不能突然走了,这个穆王虽说身子不好但实非恶人,兰嬷嬷还说王爷已把我当作他的亲人,我若突然就走了,万一他发病怎么办,京中人又会如何嘲笑他?”

忍冬也皱眉叹息道:“我就知道,你肯定会顾忌这个穆王。你啊,就是太善良了!不过我也能看得到,这个穆王是个好人,可惜了,天上鸟和笼中雀终究不可一同高飞。你如此想倒也没错,不然让这个穆王再遭受个打击,病情加重,万一再危及性命,那可不就是你我的罪过了。但把王府这事安排妥当再离开,谈何容易?他要是个坏人就好了,这样我们也不用考虑这些事!”

“他待我越好,我对他的愧疚就越深,想给他找个正经王妃啊!”宋汐韵仰面叹息。

忍冬轻咳一声,说:“我昨日听雾雾说了,穆王这副身子,还真难啊,怪不得这王府里连个通房都没有。不过现下府里府外都说你与王爷圆房了,说你和他是......天作之合。”

“不过是为了顾全王府颜面罢了,此事莫要再让别人知晓了。”

“那是自然。”

宋汐韵看着纸墨思索了一番,便道:“我先与师父修书说赐婚出嫁之事难以抗拒,师父应该会体谅的。王爷的事我先不提了,等这团乱麻理出了眉目,再求师父来接我。”

忍冬点头道:“也好。”

宋汐韵写完了书信,忍冬拿起纸张轻吹上面的墨迹。

宋汐韵想了一想,还是决定把这件事说出来,便道:“忍冬姐姐,其实昨日,我见到廿九了。”

忍冬笑了一笑:“那倒是巧了,你俩个在眉山的时候平日里打打闹闹亲厚的像欢喜冤家一般。上次中秋宫宴见面相认的时候差点叫出声呢,这才隔了几日便已物是人非,你已嫁,他将娶了。怪道回来闷闷不乐的,可是你俩谈起了往事,感触良多?”

“并非......”

“那是什么?”

宋汐韵吞吐道:“廿九说......他想娶我......”

忍冬吹纸张的嘴撅着,那口气却滞了滞,愣了一瞬还是没有吹出来,只瞪大了眼睛看着宋汐韵惊讶地说:“你现在是他的堂嫂!”

“我知道,所以我才烦闷。”宋汐韵两手托脸,双眉紧蹙。

忍冬看她那表情,蹭地一下子站了起来道:“你烦闷什么,你你你......你总不会真的心悦他吧。”

宋汐韵拉着她的衣角让她坐下道:“没有,没有,忍冬姐姐想什么呢?我一直把他当作至交好友,可从未想过与他结成连理。”

忍冬好似回想般地说道:“好小子,当初在眉山之时他有空就去漱药斋,都以为他跟你一样喜欢医理,现在想来,怕是喜欢你吧。”

宋汐韵无奈道:“忍冬姐姐可别取笑我了,现在的问题是,若不让他死心,我今后回眉山都要隐姓埋名了。”

“那倒是,他哪日想起来回师门看看,一看到你,那不是刚出狼窝又入虎口。你又不喜他,就算心悦他,你嫁给他堂兄,再嫁他,也实在有违人伦了些。”

“就是,此事是断断不能成的!那该怎么跟廿九讲清楚呢?”宋汐韵一个头比两个大。

忍冬想了一想道:“我倒是有个主意,就不知你愿不愿意......”

“什么,快说!”

“你跟王爷多增进关系,你两个若是琴瑟和鸣,廿九知晓自然会死心的。”

宋汐韵深深地叹了口气道:“我跟王爷在一处都不知要说些什么,一举一动都怕他思虑过多,实在是如鲠在喉,如芒在背。”

“才成亲两天呢,又不着急,也没有要你跟他关系实在多好,明面上一定要羡煞旁人,多在外人面前做做样子,这风声自然就出来了。”忍冬仿佛胜券在握的样子。

宋汐韵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这团乱麻终于稍显眉目了。

等宋汐韵想起要在府里转转的时候,穿堂已经在门口等候多时了。

穿堂见她出来,马上施礼道:“王妃,咱穆王府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王爷怕你累着,特让小的带了个抬轿过来。”

宋汐韵看这个两人撑的竹编抬轿苍翠精巧,只道:“穆王费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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