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失火

穆王一脸迷茫,王妃怎么好像生气了?

宋汐韵没好气地说:“你既知亏欠于我还容那刁仆在我面前放肆,妾身还是那句话,她与我同处一屋檐,我心神不宁,既然王爷不让她离开你的视线,那臣妾离开便是,我在京郊有处陪嫁园子,请王爷准允妾身去那里居住。”

“不可,本王视你如命,谁会将自己的命放在与躯壳相距甚远的地方?”天知道穆王咬牙表明心迹耗费了多少勇气,总归是把面颈熬的像红虾子。

男人是不是都喜欢说些深情的话?宋汐韵嗤之以鼻,上个说等她七年的人视她如命的人早将她抛掷脑后了,她若再轻而易举地信之,岂不无脑?

这些鬼话只会让她厌烦:“少与我贫嘴,王爷不肯将康福子放在离你甚远的地方,难不成也视她如命?”

穆王的脸由红转成铁青,冷冽吐出两字:“不是。”

“不是最好,不然我这管教家仆变成善妒可不好。”

“你——”穆王的脸黑的很是难看。

和宋汐韵此时的心情一样难看。

这算什么事,管家权拿到了,以后要忙一堆事就算了,最主要的是毒刺仍留在体内,她拔也拔不掉,躲也躲不开。

两相对峙之时,忽然穿堂着急忙慌地推门而入:“王爷,王妃,不好了,库房失火了!”

库房那边燃起浓浓黑烟直卷上空,这般火势,一看就烧了有一会儿了,宋汐韵好似想到了什么,道:“大白天的,怎么烧这么大时才发现?”

“好像被泼了油,燃的整片库房都灭不下去。”

“敢在库房放油点火啊?火势这样凶猛,王爷还觉得此事能平息吗?”宋汐韵问的颇有深意。

“彻查,找出证据。”

穿堂领命便急匆匆地走了,府中但凡手脚能动的下人都去救火了,厅房门口只余下锦缎簇成的一对儿璧人望着愈发黑灼的浓烟,各有所思。

“怕东窗事发,直接毁尸灭迹,账簿还没交到我手上,先把库房烧了,来个无从查证,真是好心机好手段,王爷的好奶娘!”

“如此明显,她恐怕不会做出这等事。”

“王爷到现在还为她说话?”宋汐韵气绝。

“若有证据指向她,本王定不轻饶。”

“王爷刚才若是狠狠处罚,便不会有此事。”

“总得有个证据不是?”穆王说这话时眼里闪过一丝阴鸷,宋汐韵还以为自己花了眼。

证据?什么证据?虐待奴仆倒卖家财,人证物证俱在,这还不算证据?不想罚就直接说不想罚呗,宋汐韵白了他一眼便向浓烟的方向走去。

虐待奴仆、倒卖家财这些之前从未管过,如今忽然重罚恐让人生疑,需要一个更重的罪名把戏做的更逼真才行......

穆王见状跟在她身后,两人一前一后一路无言。

库房之处人声鼎沸,穆王拉住她道:“别往前去了,当误他们救火。”

火势小了些,宋汐韵站在高处停下了脚步,看着那被烧的焦黑的门框怅然道:“也不知没了多少值钱的东西。”

“那间门房里都是值钱的东西。”

“啊?!”

宋汐韵回望王爷时那震惊又心痛的表情令他不禁哑然失笑。

“怎么了?”

她说:“你不心疼吗?你的财物成了一把灰烬。”

他说:“现在是你的财物。”

宋汐韵:......更心疼了,呜呜呜。

王爷云淡风轻道:“不过也不用担心,火烧的时间短,那些盒银票大概没了,但是金银不会有事,应该可以勉强支撑近来王府花销。”

“那些......盒?”王府的银票都是用盒来计的吗?

“怎么了?”

“王爷月俸多少?”

“白银一千两。”

宋汐韵的浑圆杏眼瞪的老大,三品大员的银俸一月不过三百两,要知道她在眉山每月也只能领到师父给的十贯钱,这......相差甚大,以太子之礼养的王爷,果真不同凡响。

我等屁民无法想象。

宋汐韵不禁感叹道:“这泼天的富贵!”

“本王原不喜这富贵的,只觉这身外之物无甚用处,如今才发觉它的好处来。”

这么个好东西你竟才发觉它的好处,真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她好奇道:“王爷发觉了什么?”

“富贵使你我结为连理。”

......

宋汐韵惊觉,我这祸事原来都是“富贵”引起的!那些财大气粗的权贵一句话便将她的人生颠个混乱,忽然又感觉富贵不是个东西了。

这该死的富贵!

穆王看着她脸上交错的明暗,真想扒开她的心看看她在想些什么。

一个侍从灰头土脸的跑来说火全熄了的时候,宋汐韵甩了甩袖子就奔向库房。

穆王一个箭步上前拉住她的胳膊道:“你做什么去?”

“去现场看证据啊,我最喜欢查案了。”

“最喜欢?”穆王说这三个字时语气颇为疑惑。

宋汐韵反应迅速地点头“嗯”道:“话本子里都这样说的,查案可有意思,我先去看看现场有没有什么蛛丝马迹。”

穆王无奈,只得紧跟着她进了库房,火势刚灭,那残垣断壁上还冒着白烟,屋子里好似氤氲了一片瘴气。

宋汐韵一手用手帕捂着口鼻一手挥着衣袖驱赶着烟雾,那盛放金银的木箱已被烧的散架,只留一堆黄白之物在灰烬里闪闪发光。

架子上的器皿被烧的漆黑,精美的珍珠宝石也被掩盖了光华,即使遭此浩劫仍能看出此间的不俗,宋汐韵想试着擦擦看能不能擦掉它们身上的黑迹,刚伸出细指便被穆王攥在手里:“别碰,刚烧完,烫手。”

“哦哦。”一时心急竟忘了这茬,她并没留意王爷手心的滚烫,只随意地抽开了自己的手。

“你果真是来找蛛丝马迹的?”穆王看她眼神一刻也没从财物上挪开过。

宋汐韵指着那堆烧成黑豆子一般的珍珠道:“珠——”

指着那囤积一堆的“炭烤金丝”道:“丝——”

指着那散落一地的宝石玛瑙道:“玛——”

又指着被烧的面目全非的银票箱子道:“迹!”

穆王嘴角抽搐了两下,天下竟有此蛮不讲理之人。

——为何会觉得她如此有趣?

笑意盈盈地看着她取下发簪认真扒拉宝石的样子道:“不想惩戒康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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