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节 暴风骤雨

第二部甜蜜的拒绝

第三十节暴风骤雨

我是她的第一个男人,她是我的第一个女人。

可是,我却在她的面前,在另外一个女人的身边(身上还有那个女人的余香),而这个女人,却是她的姐妹,而且,她还要强颜欢笑。

于是我觉得自己非常的荒唐,也亏欠她太多。虽然我们一直都知道事情会这样,从她和我没有亲密的拥抱在一起之前就知道。

胡小玲!

我可怜的小女孩……

胡小玲,你会不会对我恨之入骨?

胡小玲,你知道我的愧疚吗?

胡小玲,你知道我的迷惘吗?

胡小玲,你若是听得到我心里反复的低声问你,你能原谅我给你的太少,而掠夺的太多吗?

……

我的女孩是不是多了一点,显得乱七八糟?

就像一只盘子里放了太多的调羹,而显得不够和谐。不仅如此,还会偶尔碰得叮当作响。

不管这只盘子是不是够大,不管那些调羹是不是都精致而美轮美奂……

爱情,我越来越不懂了。

比如说,唐明皇后宫有着三宫六院七十二妃,估计无一不是万里挑一的美佳人。但这个老头儿,却偏偏喜欢上了他的儿媳妇杨玉环,而且千方百计的搞上了手,然后,又爱得死去活来——至少,我们听说的都是这样的。这故事广为传诵而且还有诗为证等等——那么,这个爱情的典范对于另外那些在皇宫里慢慢的消磨了青春的容颜,摇着团扇,看着流星,百无聊赖的慢慢的在苦熬里小脸慢慢变黄一点一点的死去的其他女人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以及不计其数的宫女们来说,唐明皇和杨玉环这样感天动地的爱情,对她们来说,是不是残忍了一点?对于他的儿子她的前夫来说,是不是过于难堪?而对于他们自己来说,会不会在ML里各自想象或者回想起他的儿子她的前夫在ML时的表现?明皇在床上是不是象他的儿子一样勇猛或者只能靠着某个术士的一剂子草药勉强维持那么三五分钟(他那样的老人估计差不多都是这个样子吧,能进去就不错了)而让玉环不甚满意却敢怒而不敢言?又及,若是杨玉环被唐明皇吊死之后,当唐明皇在他庄严瑰丽的皇宫里,搂着另外的女人性交,换了一个又一个的时候,他对杨玉环的思念是不是有些假?

……

总之,这伟大的浪漫爱情,是不是有点假?

总之,这传奇的唯美主义,是不是太过虚伪?

……

而我这样啰嗦的说三道四,是不是仅仅在为自己对爱情的不忠找个借口?

在这刹那之间,我知道了,其实,这些天来,困扰我的事情不是自己要去做什么事业,不是要去为杀人而忏悔或者是为金钱而操劳。

爱情!

是爱情让我半梦半醒,是爱情让我焦头烂额。

如果,我也是在封建时代里的皇帝,比如说唐明皇,那我肯定也会以为自己就是天!而女人,如果我不爱她,那她就是草芥!

如果,我是奴隶制时代的奴隶主,我也会对自己的女奴挥动皮鞭而觉得理所当然。

无知者无畏!

我偏偏是个怯懦而又花心的年轻人,还偏偏知道,我与别人,其实是平等的!

我和周围的人,无论贵贱,无论男女老幼美丑什么肤色什么……我们都是平等的!

我希望别人对我好,别人一样这样希望着。

我希望自己艳遇不断,别人一样梦想着……

而我得到的,其实,正是别人失去的……

我在花天酒地的时候,小玲在做什么?她会芳心另有所属吗?她会放纵吗?有些事情,我永远不会知道,也难为情去察听……

难道我希望她一直在孤寂中等我?

有时候,我甚至希望,小玲给我的爱是我抢来的——而不是她心甘情愿的给予。这样,我心里说不定会更安稳一些……

“干嘛?这样看着我?”小玲不会知道我心里的挣扎,她只是用她水灵灵的杏眼,撒娇似的横了我一眼,还用她的小手,轻轻地推了推我的胸口:“你的时差调整过来了么?”

她要不问,我差点就忽略了这事情。已经完全没有感觉了。

“要不,今天,我带你到湖滨市中心(假设那个大都市叫湖滨市)去转一转?”小玲问我。

“丁……师父呢?”我问她。

“哦,师父去教堂了!”小玲毫不迟疑的说。

“教堂?师父她……皈依基督了?”我奇怪的问。

“嗯,都有半年时间了,每到礼拜时,她都风雨无阻的去教堂。上个月飓风过境,她还不受影响的去教堂呢。”小玲解释说。

“哦?她……祈祷什么?”我问。

小玲的手指轻轻地捻了一会儿,说:“不知道,但她的精神状况明显比以前好多了……甚至,我也想皈依基督呢!”

这更让我一惊。奇门的精神研究的季节之使,竟然皈依了基督,而一个节气使,难道也要投身到都会里,做一个行善的修女么?

“你?为什么?”我迟疑的问。

“什么为什么?不为什么!”小玲快速的说。

然后,说:“我们去厨房吃饭,还是请你到街上去吃点风味的小吃?”

我想了想,说:“还是尝一尝你的手艺吧!师父做的早餐就特别的香。小玲,你的厨艺应该也非常的棒吧,是么?”

小玲叹了一口气说:“就算是很棒又怎么样?人家又不会嫁给你……”

我尴尬的扬了扬眉头,说:“世事难料呀!虽然你是天堂里的女神,但我这个穷小子,说不定哪天也有福气娶你呢。让你不乖,到时候,哼,天天脱你裤子打屁屁……”

一张口就说露了嘴。

想起当初刚开始修习“如意神功”的时候,天天和她和石春芳在一起磨嘴皮子。一种颤若蝉翼的温情,刹时之间,便象有无数只脚的虫子,在睡梦中看过了自己的幸福赤裸着的身体一样,象清风,象热流,象寒霜的呼吸,更象小玲最初的两只温热的小手,慢慢地滑过我的后脊梁骨一样……

“你看你!”小玲的手轻轻地打了我一下。说:“才见人家第二天,就说这些轻薄的话……”看似嗔怪,但谁都看得出来,她是满心欢喜——如果有人在一边看的话。

是的,我要和她更亲热一点。

如果,我们在一起的时间短,那么,我们就要让这短促的见面的时光,每一寸都装饰着快乐与欢喜的黄金与钻石。

“好吧!我们上街去吃当地的小吃吧!晚上回来的时候,再吃你的……”我说到这里,故意顿了一下。

小玲的脸顿时红了,但却再也没有和我斗嘴。

她是个大姑娘了。

她转过脸去,跑出了房间,去准备车子了。

小玲与一般的丫头们有一点不同。她永远都不会让我等待,要做什么事情,总是自己先准备了,然后,再一本正经地,漫不经心地来,象是无意之间,随口说出来——事实上,她已经准备好了,只要我一答应,我们立刻就能出发,而不会象其他的女人一样,又是换衣服,又是换裙子,生怕衣服不能把自己装饰得美丽无比。

而小玲,却永远都相信,只要我觉得她是漂亮的,那么,她就是漂亮的!她只要稍稍装饰一下,只要我满意就行了,她似乎永远都只为我而容——而我,并不喜欢繁华的装饰,何况小玲本来就很青春美貌!……

上了车,本来我要开车的,小玲说她才熟悉路。我也就让她开车了。而我,坐在一边上,手却不知不觉地放在了小玲的腿上。

“你……还是那样的讨厌!”小玲嚷怨着,似怒还喜。

“没有爱,哪里有讨厌?你一般不会讨厌一条从你远处跳过的狗或者天边飞过的一只麻雀,对不对?”我的嘴皮子,在爱人的身边,禁不住变得麻利起来。在小玲的身边,除了一些愧疚,我从来都没有压力,总有一种非常快乐的轻松感觉。

收音机里的中文台,放着一支老歌:“每个女孩都在期待完美的爱情——小心翼翼又陷下去聪明糊涂心——我的完美真命天子难道是你——塔罗牌的答案很诡异……”

靠,又是完美的爱情!!!

我赶紧转移话题,问小玲:“这里的华人多吗?中文台办得不错嘛?”

小玲说:“这里的唐人街,在整个西方世界都是非常有名的!都成城市的一个最大的特色了!”

我想了想,问她:“那么,唐人街的黑社会是什么人控制的呢?奇门的兄弟在这里的多吗?”

小玲摇了摇头,说:“奇门在这里和邻国的,一共才二十几个人,基本上都做正常的平民职业。一般地,不和当地的黑社会打交道,相反,倒是常和警察和法院打交道……”

“哦,现在都是良民大大的了!”我笑了笑说:“这样也好!小玲,你是不是也特别想过太太平平的目子呢?”

小玲点了点头,说:“谁不想?提心吊胆的日子,哪一个正常人也不愿意吧。”

她这么一说,我倒反而觉得有一些对在月光城里的自己的那一摊子事情有了退缩的情绪了。

小玲接着说:“唐人街,现在倒不是我们中国人在控制。是一个叫眼镜蛇王的越南人做了老大。那家伙很厉害的,据说在战争中杀了近万人……”

说话之间,有些咬牙切齿。

我脑筋一转之间,明白过来——小丽的父亲,是毁在战争中的。所以,小丽的一家人恨这个从战争中走出来的越南人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而且,一个越南人,横行在唐人街,这毕竟是让所有的唐人都很没有面子的事情!

“难道……我以前听说,有一个叫大圈的组织,很厉害的,横扫了这个大洲的整个唐人街的呢?什么时候,唐人街又落到了越南人的手里?”我问小玲。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大概有二十年了吧。听说,大圈的人,时间长了,有了自己的家业,而且人年纪大了,想的事情也就多。慢慢的,要是不惹到他们的身上,他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听师父说,大圈的人,杀人都是顶尖的高手。但经营黑社会的产业,却不是太在行。而且,一旦抛头露面出来在大街上,他们的优势,就慢慢的被大街上的人流磨损掉了……”小玲解释说。

事情很简单,我也是一点就通。确实是的。象大圈的人,打江山对他们来说,易如反掌——别说那些地痞滚氓,就算是老外的警察、正规军,见到他们这些从军队里混出来的人尖儿的组队,也会异常的头痛。绝对不敢轻举妄动。但一旦大圈他们接手黑社会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他们马上就没有太多的优势了。而且,估计他们那种高傲地个性,也不屑于与当地的老外们妥协,拍警察的马屁送点礼什么的——没有警察撑腰的黑社会,绝对不会长久——哪个帮会的力量,也不足以对付一个国家的暴力!

但就这样,任凭一个异邦人,统治唐人街,似乎又太让人心里不舒服。

小玲随手递了一张地图给我。

地图不是很新,看来是常常有人翻看。

这是湖滨市的地图。很大的一个城市,东西向的在地图上标记得很粗线条的大街,就有三十三条。

我感叹道。

小玲点了点头,说:“是呀,唐人街就占了十一条街,几乎是这个城市的三分之一!让一个越南人占着,真让人生气。”

“就没有有骨气的唐人要对付他吗?”我问。

“有的!几年前,一个大圈的前辈,带乐十几个人,围攻过那个眼镜蛇王。但当时,那位前辈选错了同盟。当时,一起行动的另外一个从香港过去的帮会的人,监战时,却贪生怕死,动摇了,把消息透给了眼镜蛇王。结果,那位前辈反而中了越南人的埋伏。就在一个暴雨雷鸣电闪的夜里,双方交了火。一晚上死了三十多个人,谁也没有占到什么便宜。据说,死的人,无一例外,都是额头的眉心中弹!当时就把验尸的警察吓得尿了裤子!可能整个城市的警察的胆子都吓破了!他们都想,要是交火的时候,他们在的话,谁还有命活下来?”小玲的手拍着方向盘,感叹道。

小玲的寥寥几句话,把我说得血脉贲张,手紧紧地握着门框上的扶手。

竟然有这样的交火!要在一个雨夜里,枪枪命中眉心,便是我,也难做到!而他们竟然做到了。

都是高手!!!而且,这是怎样的高手呀?不是身经百战,又如何能练出这样的本领?

小玲开着车,过了一阵儿,关了音乐,接着说:“后来,那个越南人和大圈的人讲和,保证不动大圈的人一根毫毛,而且,保证不会在唐人街过分,他们只要混一口饭吃!”

“后来呢?和了吗?还是接着打?大圈一定不同意吧,不会和他们讲和吧?”我迫不及待地问。

“听师父讲,由于双方的损失都太重了,事实上根本没有力量再打了!就算勉强打,也只是各自送命而已,谁都没有半点把握——估计拼到最后,肯定是同归于尽——要是他们还年轻,他们会豪不犹豫地去这样做。但现在,要是把自己的势力断送光了,那么,那些死去的人后代谁来照顾?而且,后来,越南人又来了十几个援兵,实力大增,没有办法,所以,后来,也就讲和了。”小玲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

我想了半天,点了点头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知进而且知退。才是英雄,而不是匹夫之勇。他们都是真汉子!……那些叛变的香港人呢?”

小玲过了半天才说:“那些越南人,据说一个比一个心狠手辣!据说,他们的人去和大圈谈和的时候,拎了两个挺大的密码箱。当时一个不起眼的越南人一手一只拎着它。等到坐下来的时候,他们把密码箱打开,两只密码箱里,每只箱子里整整齐齐地排着八颗人头,脖子上的血还没有干!”

我让小玲说的心扑扑地跳:“人头?”

小玲嗯了一声,说:“就是那个叛变的帮会里地所有头目的。越南人一方面要求讲和,另外一方面,也让大圈的人明白,他们也不在乎生与死!他们也不害怕杀人!而且,他们把大圈最痛恨的人给杀了,也是向大圈的人示好……”

“后来,也就一直相安无事了。”小玲说:“但师父说,我们迟早会和越南人算这笔账!”

我听得热血沸腾。

看了看地图,我指了指唐人街,说:“现在,那个越南人还在这里吗?”

小玲点了点头,说:“唐人街最大的赌场,就是那个越南人开的!

我曾经在赌场里见过那个越南人。他的一双死人眼,真的象眼镜蛇一样可怕!看人一眼,就让人从头到脚都发凉!一点的斗志都没有了……”

“哦?”我沉吟了一下。然后问:“那你今天会带我去那家赌场吗?”

“你想去吗?”小玲反问我道。

“这个,嗯,不过,我不希望你和我一起去。”我说道。

“为什么?讨厌我了?”小玲问,语气已经冷了下来。

“小乖,你误会了。你不是说你见他一眼就从头到脚都发凉吗?我可不想你不快活呀!”我赶紧解释一下。

“那你不能不去那里吗?假腥腥的!”小玲虽然语气仍然很凶,但眼神却柔和下来。

“嗯,我呀,和迷魂药学了点赌钱的招式。你看要不,我们去让那个眼镜蛇王的裤子都输得脱下来,好不好呢?”我询问她。

“这个……”小玲拿不定主意。

我接着说:“你想呀,要是他有钱,那他就越发安稳了,也能处理好他身边的事情了。而相反,要是他输得只剩下一条短裤,那他能安心吗?象他这种人,肯定会想办法,搞一点黑钱,是不是?到那时候,警察就不得不出手来对付他们了。这叫借刀杀人!”

“这……这也太危险了吧?”小玲迟疑不决。

“没有事的!”我说:“你想想,我只出一百姜元!要是输了,那是技不如人,也损失不大。要是我的赌技比他们高,哼,我就赶尽杀绝!把他们那赌场的钱都卷走!到时候,他们哭都哭不出来——开赌场最重的是信誊,要是付不了钱,那还开什幺赌场?对吧!”

小玲不作声。

我接着说:“我第一次要是得手的话,就狠赢它一笔!让他们接近破产。过些天,让他们喘口气。等到我要回国前,我再去很赢他一笔,让他们再也翻不了身!然后,转身就直往飞机场,让他们再也找不到我!”

小玲摇了摇头说:“你跑了,我们还在呢!”

“所以,我想单独去的呀!而且,去之前,我还会化个妆,戴一头金丝假发,贴上络腮胡子,让谁也认不出我来,这不就行了吗?”我诱导她。

“这……不行的吧……”小丽还是不肯:“这太冒险了。而且,要是这样简单,那眼镜蛇王还能撑到今天?

小玲说的话也对。也许,我还要再看一看,再深思熟虑一番!

但心里那种愿望却随着车子慢慢地驶往市中心而越来越强烈,可能是因为离那个越南人越来越近的原因吧——趁这次在湖滨市的机会,我一定要教这个越南人死得很难看!

上一章目录+书架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