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那就这么说好了，一言为定！”
随着电话挂落的声音，刹时间，王硕的面部肌肉跳动了一下。
形势突然之间的大逆转让他有些猝不及防。
他圆脸上再也没了起初那般的慢条斯理，眼睛盯着那瓶牛二，透着些许阴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众人知趣，不再搭理王硕。
不是没看见，有些事只能让他自个儿冷静下，不然就显得太做作了。
……
主桌上，眼见这主题曲的事情就这么摆平了，还请的是超一线的歌手，大家都吃的欢快起来。
李庄白肉、九转大肠（原味）、仰望星空、八宝裤袋鸡，一时间热气蒸腾，熙熙攘攘。
吃喝了一阵，姜闻拎着酒盏直起身子，用筷子一敲。
“大家今天吃好喝好，我也说两句。”
“人家小柳都帮你解决了这么多事，你说啥说，还不赶紧加菜！”
刘小庆笑道。
“加菜！加菜！”
底下跟着起哄。
“就两句，两句。”
姜闻不为所动，笑着摆了摆手，继续道：“咱们从三月底剧组开始集结，到今天，刚好三个月了。”
“就算从四月二十号电影开机开始算，到现在也有两个月了。”
“头一回做导演，连你们喊我姜导，我都觉得像别人给我起的外号儿——透着些许不正经。”
“这两个月来，我们几近弹尽粮绝，又起死回生。”
“有的人在悲观失望中离开了我们，有的人疯狂地坚持着。”
“更有的人被疯狂的人们换做疯狗。”
“电影还没拍完，我们这群疯狗中的部分小狗崽子就要回家了。”
“天下没不散的筵席，我先敬你们这群小狗崽子一杯！”
说着，姜闻朝着一众小演员的桌子高举酒杯，一饮而尽。
那边的小演员们又哇啦啦地哭成了一片。
“从今天起，我们的电影算是拍摄了大半，剩下的人想来也可以谈谈今后的打算了。”
“其实思来想去，只有一条！”
“我们剩下的这群老狗，要上瘾了！无论如何，拍出个旷世经典出来！”
“好了，不说了，来一起，干一杯！”
“噫！这么煽情！”
底下嗷嗷乱叫，各个面带红晕，啥也不说了，仰头，喝酒。
柳怀干了一杯，屁股才刚坐下，就见着三勇第一个朝他敬酒。
“马猴，阳光灿烂的日子能走到今天，你居功至伟，有些话我不方便在台上讲，就一个词。”
“干！”
刘小庆也端着杯果汁站了起来，本就妩媚的面上，被气氛这么一晕染，显得极有风情。
“对，得喝一杯。”
“小庆，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仙女儿就不吃人间烟火啦？怎么还拿着果汁呢？”
顾常卫眼尖，连忙新开了一瓶牛二。
“来，我给你满上。”
“对了，小柳，听说你还在京影念书，有对象了没？”
“有对象了没？”
听见对话，次桌上的陶红的耳尖在不经意间翕动了下，似有期待。
柳怀刚想回答，就见着刘小庆神秘兮兮地眨巴着眼，道。
“这还用问么？女人的直觉告诉我，估摸着是有了。”
“谁啊？”
酒桌上瞬间议论开来，纷纷露出好（ba）奇(gua)的目光。
“我怎么不知道我有对象了？”
柳怀连干三杯酒，也有些醉意，捡了块西瓜道。
“姜导在开会那会儿不是说了么，剧组里不允许谈恋爱，我可始终恪尽职守，哪有对象啊？”
话音刚落，陶红身子微微颤了颤，无尽委屈顿上心头。
……
……
在众人一片欢笑庆祝的声音里，只有王硕在角落里沉默了很久，双手捂着脑袋，喘着粗气。
半晌后，他满是红晕的脸上浮现一丝决绝，然后从地上捡起牛二，不动声响地开了瓶。
“哎哎哎，停停停，硕爷！您这是何必呢！”
姜闻察觉异样，忙不迭地伸手劝阻道。
“姜闻你放开，老子愿赌服输，不丢份！”
“不就一瓶牛二么，我干了就是！日后免得别人说我王硕玩不起！”
说着，王硕一把推开姜闻，又拿起那瓶牛二，眼里满是血丝。
这臭脾气！
眼见劝不动，姜闻和刘小庆对视一眼，各种无力。
刚才不都说了取消赌局么？
人家柳怀都没说啥，怎么现在自己和自己杠上了呢？
可不劝又不行，王硕刚才就已经喝了不少，本来酒量就一般，这一瓶牛二下去，万一下不了桌了，谁负责？
谁都负责不起！
解铃还须系铃人，于是俩人只好把带着抹求救的目光，投向重新抱着西瓜大啃特啃的柳怀。
正所谓懵逼树上懵逼果，懵逼树下你和我。
柳怀一看二人眼神就明白了，有些懵住了。
不带这样的啊！
这劝还是不劝？
犹豫的功夫，还没等他来得及多做思考，王硕就趁着众人不备，扬起脑袋，把酒瓶子往嘴里塞，炫了一大口酒，咽了下去。
“哇啦。”
牛二的酒瓶子才刚下去三分之一，王硕就吐得稀里哗啦。
酒量这东西又不像那啥，挤挤还真就没有，你非要逞强，就会像这样。
一时间，整个主桌上都弥漫着腥臭的呕吐物，不明真相的其他桌上的人员也纷纷为之侧目。
“硕爷啊，我真是服了您了……”
姜闻抱怨一声，赶紧招呼着工作人员把王硕抬到卫生间里。
而此刻的王硕仰面翻了个身，呻吟片刻，口中念念有词，已经完全无意识了。
……
……
眼见这饭局算是黄了，柳怀叹了口气。
他抓了瓣西瓜，起身，往门口走去，顺便还能吹吹风，醒醒酒。
门一关，那喧嚣顿时归于宁静，刚走两步，前面忽地冒出二人，正是宁婧和陶红。
“宁婧！陶红！”
柳怀走到跟前，笑道：“你俩也出来吹风啊？”
可迎来的只有沉默，宁婧的脸上还挂着些许愤怒。
柳怀顿觉不对劲，仔细观察了片刻，却见着陶红的眼里亮闪闪的，似有泪光。
“咋回事？有谁欺负陶红了？”
他有些愤怒。
“你猜？！”
宁婧瞪大了眼睛，猛地开口，声音特别大。
柳怀愣住了，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就听见宁婧又道。
“你不是说你没对象么？那就走开，好狗不挡道！”
说着，拉着陶红就往饭厅里走去。
“……”
柳怀回过神来，欲言又止。
这又算哪出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