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俪很想抱一抱眼前这个女人，这一辈当着母亲的责任，却听着孩子叫别人母亲。
她不是没有可选择的世界，但现在选择的是当时对一个有病的孩子最好的选择。
可她也不知道，后来他们以为程兰在外面做不正当营业赚钱的时候，她又是怎样忍下来的？
贪婪？无奈？还是过于懦弱。
司机可能也在考虑这个问题，也或是激起了他的什么回忆，车里便一直沉默着。
律俪又觉得自己昏昏欲睡起来，忍不住靠在窗边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甚至没有做梦，就被车辆猛烈的撞击震醒。
“怎么了？”
“没事，没事，刚才有点出神，追尾了！”
司机刚解释完，前面的车便有人骂骂咧咧的下来，十八，九岁的样子，穿的花里胡哨的托尼老师风。
头上一撮黄毛十分耀眼，人还没到车跟前，脏话就完成了一页。
司机低声骂了一句，又赔上笑脸开了车门。
“不好意思啊小兄弟，这路不熟悉......”
＂#$#$%的不熟悉，你脑袋上两个窟噜是吃屎的？这么宽的路，你撞老子的车！＂
司机脸色已经变了，却还是忍着说道：“真是不好意思了，你这怎么弄我都赔，我车上还有客人，要不让我先送过去，也没多远了！”
“淦，你一个开出租的赔的起吗？你们几个都别想跑！”
说着就往前车箱踢了一脚，司机连忙劝道：“别别小兄弟，车上是女同志，别吓到人了，我都说了我全责，我来赔！”
“女同志？”黄毛淫笑道。
“那感情好啊，让我看看美不美，要是美，哥哥这钱不用你赔了！”
说着绕过司机，一把将后座的门打开来。
然后一愣，又紧张乖巧的喊道：“姑...姑姑？”
程林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美不美？”
黄毛怀疑人生的看了司机一眼，整个人都不好了，赔笑道：“我 ...我开玩笑的，您去哪儿了，怎么 不让我送？”
“你那车我可坐不起！”
律俪瞧着他们对话，那黄毛跟程林长得一点都不像，但似乎很怕程林。
刚才她还觉得程林应该是个性格懦弱的人物，可面对着这个小黄毛，身上气场十足。
也不听黄毛解释，直接跟律俪说道：“让司机回来吧，都是自己家人，人辛苦拉我们上来，不可能让他赔钱。”
黄毛连忙做了一副狗腿的模样，从裤兜掏出烟来递给司机，“大哥别生气啊，我不知道你拉的我们家人，您看这不是自己人打自己人了吗....”
见司机不接，把整包烟都塞了过去。
“压压惊，压压惊！”
司机有些无奈的看了车内一眼，律俪看出他的尴尬，连忙说道：“走吧，都是去他家，有什么事情到了地方再说，有保险的话，现在取证拍照，一会报保险！”
司机应声，拿出手机操作了一阵，跟着黄毛把人送到了地方。
“大妹子，地方可是到了，这个还撞了你们家的人，这样今天这单子我一分都不收了，你看行吧？”
“别别别，你都辛苦一天了，该收的还得收，你们公司不是都有保险的吗？到时候走保险就行！”
“咳，他那是豪车，公司的保险赔付不了的。”
“不管他，那是兰兰用命换的车，撞坏怎么了？”程林忽然发声，把两人都吓了一跳。
律俪给司机递了个眼神，连忙说道：“这样吧，咱们不是有微信吗，有什么事咱们后续再说，我先给您结账，本来就麻烦了您，跑了个长途。”
司机也是个明白人，自然应了。
律俪和程林下车，才发现这农村的房子建的跟别墅似得，一大一小两栋白色小楼被一个大院紧紧的包在一起。
兴许是听到引擎的声音，高一些的楼里出来一个女人，看上去跟程林差不多大，也不美不艳，甚至有些过于肥胖。
似乎没有想到程林会在，一见便阴阳怪气的喊道：“哟，是妹妹啊，好久没有走正门了，今儿是出什么事了？”
程林似乎很怕她，双手捏的紧紧的。
黄毛连忙朝女人喊：“你能不能消停的？成天没事阴阳怪气的，难怪人也越来越阴！”
听到自己儿子咒骂自己，女人眉毛都竖了起来，
刚要开口，却听程林大声说道：“你们从来都没有去看过兰兰对不对？”
女人一丝愧疚都没有，扬了扬眉笑道：“是有怎么样？一个死人望了去看也正常。”
黄毛也一副吃惊的样子，拿眼去瞪女人。
＂又怎么了？＂
出来的是程国强，程兰的父亲。女人看他出来，换了一副油腻撒娇的模样。
“刚才你妹儿问怎么没有去看兰兰.....”
程国强脸色都没有变，斩钉截铁的说道：“怎么没有？昨天买的都是她爱吃的东西。”
“呵，你撒谎都成本事了，今天守在哪里的人说了，他一直等，除了夜晚，白天根本就没有人去！”
律俪不清楚她为什么会这么纠结这件事，只是经她提醒，才想起来她清理的花和食物应该是半夜吴斗去送的。
“守在哪里？那些开门的说得话你也信！”
“不是看门的，兰兰.....你们吃着她的肉喝着她的血，为什么连她的遗愿都做不到！”
“遗愿？”律俪大惊，程兰不是跟吴斗在一起意外病逝的吗？送到医院就已经身亡了，怎么会来得及说遗愿？
程兰却根本不理会她，哀哀的控诉道：“怎么连她的遗愿都不愿意做到？”
“爹，姑姑说得是真的吗。难怪每次我提醒你们，你们都不让我去！”
程国强恼羞成怒起来，硬邦邦甩了一句。
“什么人说得话，你都信！”
“老子！”
身后传来凶狠的一声，原来是刚才在墓园袭击她们的壮汉，脱臼的手臂已经装好了，而且没有什么不适。
果然是长期靠打斗吃饭的人。
黄毛见着地痞流氓的样，也来了气。“你tm的是谁啊？”
不想壮汉直接掏枪一击，正好击中他的膝盖，黄毛哀嚎着跪了下去，大家都紧张起来。
“md，老子天天追债，你们倒住着这么好的房子，这么好的车....”
说着又转向律俪，“还tm卸老子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