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9 章 Chapter 159

1919年的新奥尔良,瑞贝卡和马塞尔为了逃离克劳斯的掌控,将远在海地的图德圣父召唤到了新奥尔良的法属区。

图德圣父的到来是众望所归,巫师在法属区一直都是弱势群体,各种决策会议也并不被允许参加,除了维持食物——人类的稳定,克劳斯和以利亚只和狼人合作,那时的狼人代表是格雷拉家族,在禁酒令严格实行的时期,他们与始祖暗中勾结,一个掌控着金钱,一个掌控着权利。

图德圣父决定改变这个现状,为巫师在法属区争取一席之地,但他用错了方法,他杀死了市长,并用市长的头颅作为礼物送到了决策会议上,以此威胁始祖们就范,这样疯狂外露的野心引起了克劳斯的忌惮。

克劳斯没有满足图德圣父的要求,他便开始屠杀人类,狼人以及反对他的巫师,结果不必多说,克劳斯用更为恐怖的手段反击,他杀死了图德圣父的一对双胞胎儿子,切断了他们力量上的连接,并把这份双头大礼返送了回去。

失去力量的图德圣父,根本不是克劳斯的对手,就这样交代了自己的性命。

想要一击必杀的成功复仇,再延续过去的方式是绝不可能的,这一次萨宾复活了所有意愿复仇的巫师,他们将组成一个强大的联盟。

法属区的吸血鬼开始大批量的失踪,不光是夜行者,核心圈中也有两个不见了踪影,迭戈带着一群人搜寻了一处偏僻的仓库,发现失踪的吸血鬼被禁锢在了一个个法阵之中,青灰色的脸上刻满了咒符。

一次性损失了这么多人,克劳斯本就不牢固的威信更是动摇了不少,为了安抚所有的人,克劳斯和马塞尔开始疯狂的寻找线索。

萨洛米现在是珍稀动物中的一员,他们只需要躲在屠宰场或是地下车库里打发时间就好了,那些繁杂的事物交给力量更强的人来做。

萨洛米决定和卡密尔重修旧好,她隔三差五就去敲卡密尔的房门,并时不时送上点心水果,效果并不显著,但至少卡密尔没有黑着一张脸了。

萨洛米一直竖着耳朵听着隔壁的声音,在卡密尔打开大门的时候,她也瞬间推开了自己的大门,装作偶遇的样子说道:“嘿,真巧,你也要出门?打算去哪?”

卡密尔已经见怪不怪了,她无奈的说道:“我要去上班了,今天晚上我值班。”

“我也正想去卢梭酒吧坐坐呢,我们一起吧。”

看得出来,卡密尔的心情好了不少,她的心结应该已经解开了,两人行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微凉的冷空气让卡密尔裹紧了自己的外套。

“真没想到新奥尔良的冬天也这么冷。”萨洛米找寻着话题。

“因为冷空气入侵了。”卡密尔声音闷闷的说道。

“可别着凉了。”萨洛米接机挎住了卡密尔的手臂。

“你知道吗,吸血鬼就像是变温动物一样,你们的身体在冬天冰冷极了!”卡密尔抱怨道。

“说得对,但是遇到更暖和的物体,我们的体温就会升得更高,等一会你就能感觉到我像火炉一样了。”萨洛米笑呵呵的说。

卡密尔放弃了抗拒,她确实觉得越来越暖了。

如果放下吸血鬼的身份,卡密尔与萨洛米相处的模式并没有什么改变,看来也并不是所有的吸血鬼都是克劳斯那样的变态疯子,还是有正常人的。

卡密尔的心理防线终于打开了,吸血鬼就吸血鬼吧,这几天她吃了太多萨洛米送来的点心,那股甜腻劲儿也足够她原谅对方过去的隐瞒了。

她们走出了圣安妮堂街,穿过了杰克逊广场,在进入商业区的街道时,萨洛米发现了一个奇怪的,鬼鬼祟祟的身影,一直跟在她们身后的不远处。

这人到底是跟踪她还是跟踪卡密尔的?萨洛米无法确认。

“卡密,我想起了上次在巫毒商店订制的香薰正好到取货的日子了,你先过去,我等会就到。”

随便找了个借口,萨洛米开溜了,她偏离了原本的路径,闪身进入了小巷,并故意放慢脚步。

没过多久,身后的人就跟了上来,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了。

萨洛米钻出巷子,来到了女巫街,‘灰色花园’的招牌就挂在正对着她的那间店铺大门上。

这是凯蒂的巫毒商店,现在已经划到了萨洛米的名下,塔嘉作为店长时刻坐镇,此时如果遇到什么问题,萨洛米完全不需要担心。

萨洛米故意站在了巷子口,等待着身后的人越走越近,当那只手将要覆上她的肩膀时,她猛地转过了身来。

身后人的手悬在了半空中,脸上的表情有些尴尬。

萨洛米从没有见过这张脸,那是一张典型的印第安人面庞——宽厚的嘴唇和鼻梁,扁平的额头以及高耸的颧骨,它的主人是个五十岁上下的男性,黑色长发,穿着牛仔外套,脸颊两边有些意味不明的纹身符号。

“有什么问题吗?”萨洛米问。

“我们得谈谈。”男人回答。

杜蒙德咖啡厅内,萨洛米与男人面对面的坐在角落里,男人滔滔不绝的说着,萨洛米则盯着他手背上的纹身沉默不语。

波利奇·帕库尔坎,一个自称从坟墓里爬出来的人,他来自九百多年以前的尤卡坦半岛,那时他是部落的酋长和萨满,可以召唤元素并运用矿石的力量,死后他一直以魂魄的形式守护着那片土地,直到法属区的女巫将他的尸骨带了回来,他便被召唤进入了祖先之地。

“我和萨宾做了一个交易,这次复活的机会本来是属于巴斯蒂安娜的,但我急需要解决一些问题,所以付出了一点小小的代价。”

“你回来是为了什么?”

萨洛米并不打算询问那个所谓的代价是什么,她从坐下的那一刻就开始忐忑不安,这种感觉毫无来由,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十三世纪时期,她便得知了波利奇·帕库尔坎这个名字,帕库尔坎并非姓氏,而是一种神谕,意为“神的儿子”,只有法力强大的萨满才配拥有这样的名头。

波利奇是天生的神谕者,他能够调动自然界的所有元素,并将力量注入矿石为自己所用,曾经的萨洛米一度认为壁画是在夸大其词,就像她和克劳斯做过的一样,直到她利用黑曜石克制了贝利尔印记,才重新升起了敬畏之心。

能与贝利尔抗衡的,绝不是什么普通的存在。

“我不得不警告你······”波利奇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萨洛米手腕旁的桌面“将会有你从未见过的恐怖和邪恶降临到这个世界上。”

······

这是一个特别的月圆之夜,海莉准备了衣物,啤酒和食物,只为等待着自己的部族——新月狼人,从狼型转化为人型,这是他们每个月唯一的一次机会,这样短暂的夜晚,实在是不应该错过。

无聊的瑞贝卡也来凑热闹了,看着一个个健硕的身体穿上衣服走入房子,唯一一个赤/身/裸/体的男人吸引了她的注意。

他是狼群中的阿尔法,叫做奥利弗,看上去挺不错的,瑞贝卡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口水,奥利弗的追求攻势非常强烈,聊了一会,两人就打得火热,忘我的在屋内缠/绵起来。

那头准备食物的海莉与杰克逊·肯纳会面了,杰克逊是个身材高大健硕,留着半长头发且蓄着胡须的年轻男人,他看上去就像是南部那些亲近民俗文化和自然的普通青年,说不定未来会做个警员之类的工作,然而这样的轨迹只能在另外一个平行时空里看到了。

肯纳家族与海莉所属的拉博纳家族是新月狼群中的“皇室”,近年来狼人之间的内斗越来越强烈,两个家族决定以联姻的方式来团结整个狼群,然而海莉婴儿时期便流落在外,剩下的新月狼人也被女巫诅咒,不得不终日茹毛饮血。

现代的年轻人谁会接受这种奇怪的习俗?海莉不得不对杰克逊产生了怀疑,这该不会是什么新兴的搭讪方式吧?她还是个孕妇呢!

但很快,她就改变了自己想法,杰克逊是个好人,他们在湖边一起聊天,唱歌,喝啤酒,看着所有开怀大笑的人,海莉真的觉得有种家的感觉,她和杰克逊相视一笑,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在两人之间漫延。

海莉和瑞贝卡绝不会想到,这样一个快乐的夜晚暗藏汹涌,那些复活的巫师们用解除诅咒假意和狼人们交易,使他们放火困住了海莉,并在混乱中带走了瑞贝卡。

那一头,由无数吸血鬼献祭而来的骨刀已经刺入了克劳斯的胸口,他们将两个关键人物带到了一座已经废弃的医院内——对始祖们的复仇正式开始了。

萨洛米是幸运的,她的仇人都已经不在了,然而更为头疼的事还在等待着她。

“你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厄运之石不应该被沉到马里亚纳海沟,帕克是为了引你上钩才会说出那样的话来。”波利奇说道。

多年以来,波利奇一直在另一边守护着自己的族群,当贝利尔印记再次出现,他便一直跟随着那些被标记的人,试图用某种方式与他们交流。

萨洛米被风干的那些年里,波利奇曾不止一次的尝试对话,然而无济于事,一直以来,他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后人们陷入泥潭。

“九百年前,我的部落遭遇了战争,他们是一支实力强劲的狼人部族,我们根本无力对抗,所以我召唤了贝利尔,并制造了一个印记通道,将它的力量引入现世,那些被标记的狼人们互相残杀,我们轻而易举就胜利了。”

“你献祭了多少人才消灭了一整个狼人部族?”萨洛米问。

“不计其数,他们都是其他部落的俘虏,我亲手挖出了他们的心脏,这些力量足够将贝利尔世界的大门打开一道缝隙了,你知道为什么黑曜石能够克制贝利尔印记吗?因为贝利尔世界的大门就是由黑曜石制成的,我所创造的印记将大门上的缝隙填补了起来,贝利尔的力量可以通过印记来到现世,但却必须按照我最初设定的方式,那就是只能标记超自然生物,并使他们自相残杀。”

“这些漂亮的故事我在神庙里可一个字都没有看到。”萨洛米还在等待着这个故事的转折。

“我在另外的地方留下了这些事迹,然而那些建筑都被毁灭了,在战争胜利后的十年里,我的部落一度成为中美洲最强大的部落,也许是因为我召唤了黑暗的力量,部落很快就遭遇了反噬,饥荒开始了,你无法想象那种可怕的场面,人们为了果腹甚至会杀死老人和孩子,我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死去······”

这是关于一个盲目自信且鲁莽冲动的新手酋长的故事,不到三十岁就召唤了黑暗力量而称霸一方,这让他对自己的能力有了错误的认识,他虽被人誉为神之子,但却不是真正的神,自然也不可能掌控恶魔。

饥荒时期的部落脆弱不堪,这正是王朝更迭的契机,残存的狼人们组织了起来,他们在月圆之夜闯入部落,将波利奇的妻子和儿子啃食的面目全非,波利奇只好再次召唤了贝利尔印记,试图像当年一样将狼人赶尽杀绝。

一天夜里,他守在妻儿的陵墓前,刚刚念出咒语将烛火点燃,一个他从未见过的生物便出现在了墓室的门口,对方长得和人类一模一样,却带着猩红的双目和尖利的牙齿,贝利尔印记突兀的出现在他的脖子上,波利奇很快便意识到,这是和狼人完全不同的存在。

什么时候吸血鬼入侵了部落?他也不知道,这种从海上而来的超自然生物拥有可怕的力量,被印记标记的他们更是梦魇一般。

狼人被标记后,心中的愤怒因子将成为他们发狂的导/火/索,吸血鬼则完全不同,嗜血的欲望无限放大,力量又是狼人的无数倍,再加上超长的待机时间,简直就是地狱而来的杀戮机器。

从那以后,人们只在白天出门,太阳一落山就会马上躲入家中,波利奇逐渐陷入了癫狂,他开始寻求消除贝利尔印记的方法,遍寻无果后,本想跳入熔岩湖自杀的他,看着那些闪着光泽的黑曜石,顿时明白了什么。

“我最初献祭时所用的石头匕首,是部落附近的火山开采出来的,那些黑曜石因此有了和贝利尔世界的大门一样的力量,黑曜石大门将两个世界隔绝了无数个纪元,即便是被印记填补了缝隙也牢固如初,火山上的黑曜石说不定也可以拥有同样的效果,虽然无法消除印记,但至少可以将它们和它们背后的力量禁锢起来,我想通了这一点,立刻召集大批的族人开采矿石,后面的故事就像你从神庙上读到的一样。”

听到这,萨洛米突然想到了一个恐怖的可能,如果野兽关在一扇牢固的门里,那么门外的人永远都不必担心自己的安全,如果这扇门被开启了一个窗口,只要这个窗口被铁网拦住,人们再躲远一些,也不会造成太大的威胁。

但如果这扇门超越了时空,出现在人们触手可及的地方,且每一个都被按上了铁网呢?

原本的不惧威胁将变成岌岌可危,没有人知道这些大门何时会崩塌,而铁网又是否牢靠,所有携带着印记的人都成为了移动的窗口,他们总有一天会死去,可吸收了印记的黑曜石却是永不覆灭的。

“黑曜石之所能够镇守贝利尔,并非它是什么神圣的宝石,它驻守于神灵和恶魔的交界处,一边承受着烈火,另一边在冰冷的海水中沉淀,只要这个平衡不被打破,那个世界里的岩浆和恶鬼们就永远无法出来,但我的印记刚好打破了这个平衡,所以当一块黑曜石吸收了太多贝利尔的力量,它就会彻底转化成一个黑魔法物件,不仅会吞噬宿主,还能用来诅咒其他人,简直变成了贝利尔留在这世界上的触手。”

萨洛米想起了戴维娜的话,她没有多少时间了。

“你的时间不多了。”波利奇读出了萨洛米的担忧“这串石头是从那些死去的术士身上收集而来的,它们已经到了临界点。”

“还有多久?”

“不超过十天,千万不要认为,你可以像过去那样脱身,这几个世纪里印记一直在进化,贝利尔同样渴望强大的身体来承载印记,而你就是最好的选择,帕克本该在很多年前就死了,贝利尔与他做了交易,只要他将你再次标记,就能多活一段时日,他成功了。”

“你是来解决问题的对吗?告诉我应该知道些什么。”

“你必须知道将要面对的是什么,帕克早就丢失了当年献祭仪式的咒语,阿姆斯特朗也没能掌握召唤贝利尔的法术,这一次他们没有献祭任何人,厄运之石被打捞上岸后,帕克用了一个将印记分/身的办法,这个分/身的力量并不显著,它先是以纹身的形式转移到了阿姆斯特朗的身上,因为你本来就是这个印记的宿主,所以当你杀死阿姆斯特朗时,印记就被彻底激活了。”

萨洛米想到了帕克的纹身计划,她小瞧了这些纹身的力量,如果当初那一万个纹身的人都连接着厄运之石上的印记,她恐怕早在印度尼西亚就中招了。

“十天之后会发生什么?”

“你的身体会被岩浆注满,彻底化为灰烬。”

这是个令人意外的结果,印记也会跟着一起消失吗?萨洛米知道绝不会是那么简单。

“这是不是太快了点,发狂的那一步呢?杀戮的那一步呢?”

“正常情况下,你会经历一个短暂的周期,岩浆会一点一点的注入进你的身体,但你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我说了,黑曜石不是什么圣物,它一旦被侵蚀,将会变成贝利尔的触手,把邪恶的力量传遍世界,不过这都是单向的,除非你召唤它或是用它诅咒,可你试想一下,如果变成双向会发生什么?”

答案几乎呼之欲出了,萨洛米不由自主的想象着被岩浆灌满身体的感觉。

“你知道贝利尔世界的大门在哪吗?”波利奇突然问道。

萨洛米忐忑的回道:“在哪?”

“马里亚纳海沟。”

“什么!”

“你现在已经变成了一扇移动的黑曜石大门,厄运之石上承载着你印记的分/身,而它现在处于最接近贝利尔世界的地方,它几乎成为了贝利尔的信号发射器,而你就是那个信号接收装置,我本不需要回到这个世界上,直到你把厄运之石沉入马里亚纳海沟,我就知道迟早会有这一天,你不能在这个身体里死去,你一旦死去,贝利尔会通过你进入这个世界,到时这世界上的大部分火山都会爆发,尤卡坦半岛将成为另一座庞贝古城,”一直都平淡且面无表情的波利奇突然瞪大了双眼,用近乎低吼的声音说道“回到你的不死之身里去,那是唯一能承受住熔岩的身体,我不是来解决问题的,我是来解决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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