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矛盾、验收谜团

三个人来到安宁县东北部,府河与运河交叉口,这里的位置距离安宁县城有二十里路。

经由往东去往万州峡州等地的管道,然后中途分叉走小路,因此坐马车不能到达目的地,因此选择骑马。

本着男女授受不亲的原则,上官婉儿独自骑乘一匹,阿真骑一匹,苏易龙坐他后面。

从安宁县望不到运河口,是因为有东门山的矮坡将视野挡住,转过几道弯,绕过东门山北坡就便到达了运河口。

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府河弯曲地自西向东而来,到达东门山北坡时,折返往南而去。

这里地势出于丘陵地带,相对平缓,但也不像是益州平原,一望无际。

决堤的运河口被工人们连夜用沙袋筑起了临时堤坝,往北的良田和村庄前些天被决堤的府河水淹没,如今一片泥沙狼藉的模样,洪水不大,但也对北部良田造成重大损失。

堤坝缺口处位于府河岔口,往东三十里处,截断。因此这条部分运河只能算形成了一个很大的长条形堰塘。

缺口不长,大约有一公里的长度。

此时还能看到不少施工队工人正在封堵剩下的缺口。这项工作已经交由张大中亲自来督办,优先解决良田被淹的问题。

苏易龙兀自在缺口处的来回走动,找来一个铲子,将两岸沿路的每隔二十米的位置撬开土壤,发现确实都是沙土,挖了几米深都没有看到密集的石块。

然后又去往流出尸骨的地方,位于决堤处靠府河一边。

这一片被衙门的人围了起来作为罪案现场,因此修补堤坝的工人暂时没有在这里活动。

苏易龙仔细查看,流出的位置距离堤坝顶部的面上,目测至少有三米高。

“埋得挺深啊。”苏易龙嘀咕道。

“有问题?埋得深才藏得住人啊!”上官婉儿把脑袋凑上来,好奇地问道。

“你不懂,三十八条人命,得多少人来挖?”苏易龙反问道。

阿真怀里抱着一把宝剑好像一尊门神警惕地看向四周,作为临时保镖,他是称职的。

“吴真,你怎么看?”上官婉儿转头问他。

吴真是阿真的全名。

吴真摇摇头,“不懂。”

上官婉儿悻悻地回过头。

苏易龙续道:“我怀疑失踪的时间有误差,凶手就是河工。”

上官婉儿听的云里雾里,她对这段案情并不了解。

苏易龙更多是在自言自语。

“失踪的时间应该是在修建堤坝之前,埋入堤坝时正好是修建时间。夜间堤坝有人看守,晚上又没有路灯,黑灯瞎火的不好行动,一定得烧火把,埋几十个人,得至少十个人来挖,这种情况下,不可能不被人看到,唯一的解释就只能是河工埋人。”

苏易龙抬起头,望向远方。

思绪翻腾,眼前开始出现埋人的那个晚上,两年前的某个夜晚,开始浇筑堤坝,几十个人在加班浇筑堤坝的同时,将已经死去的三十八个人放入堤坝下方,直接就堆土填埋。

因为会有交接班情况,因此这三十八个人直到又要上工时,应该是在数天之后才被发现找不着人,报了失踪。

这就与官府当时接到报案的时间不同了。

能够做这件事的,只能是河工。找到当时的负责这一段堤坝浇筑的工头是当务之急。

这个疑问可以用这个方法解释,但是如何躲过验收呢?

这一大段堤坝,绵延几公里,南北两岸,这么大的工程,而且参与验收的各级官员多达十几个,这些人都分属各个部门的人,换言之,都有不同的政治阵营,不可能全部合起伙来作假。

此外,目前情况看来,本身就是敌人在故意这样做,但是堤坝并不稳当,把人埋入这样的豆腐渣堤坝下,迟早会有一天会溃堤,溃堤就会露出死人来,露出死人来,还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贪钱?

苏易龙想到这里,头皮发麻,贪钱、坑苏武年、杀人、构陷这几样无论怎么看都是矛盾的地方。

逻辑和矛盾是这样的:

1、如果某个组织要贪钱,那么为什么要把两段堤坝全部换成沙土这样不保险的方式?他们完全可以一段用沙土,一段用真资格的材料,交叉浇筑,钱也挣了,验收也好通过,爆发溃堤至少也得是多年之后,那样谁也查不到谁身上。

2、既然要贪钱,为何还要杀人,姑且是这三十八个人发现了什么,但犯不着把人埋到堤坝里,杀了人埋深山里,也神不知鬼不觉。软沙溃堤,迟早会露馅,就这与“贪钱”的目的相悖,犯不着这样做。

3、如果要构陷苏武年,为何要等到溃堤这么麻烦?当时直接就举报了,然后大理寺或者御史台直接就派人来抽查堤坝,一查一个准。

而现在最大的谜团是这么大规模的更换浇筑堤坝的材料,是如何通过验收的,苏武年是这项事务的第一负责人,按道理他会详细验看,这是如何骗过他的呢?

“或许两个案子根本就不是一个案子?”苏易龙猜测道。

上官婉儿嘟起了嘴,埋怨道:“易龙哥哥,我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哎呀,意思就是这个案子很诡异,贪钱的为什么要弄得这么明显,为什么要杀人,杀了人为什么还把人埋在这么明显的要贪钱的堤坝里,这不是明摆着想让人知道嘛!”

“那人家就不是为了贪钱嘛。”上官婉儿随口说道。

“什么?”苏易龙一愣。

上官婉儿看向他,怔怔地说:“我说,人家就不是为了贪钱嘛。”

苏易龙一拍大腿,脑袋里闪过无数想法,用牙齿咬着食指的皮肤。

“如果不是为了贪钱,就是为了构陷,这个理由说得通,可是为什么?”

苏易龙望向远方。

“苏武年的政敌就是杜子建,杜子建参与不了这个事情。要说不贪钱,也说不过去,那一百多万两白银去哪了?”

他又说:“行了,这个疑问现在还解释不了,今晚去看卷宗室看看有没有新的线索。”

说罢,领着二人就回了苏家宅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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