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萨迦罗德与马尤

克拉贝关在地牢里,被士兵们紧密的监视着,除了送饭的,其余人都不得入内。

因为卡密尔下达过命令,任何人都不得与他交谈,所以没人搭理克拉贝。而事实上,克拉贝在士兵当中的名声也很差,所以不用特别关照,士兵们也不会与他扯上任何关系。

起初克拉贝大喊大叫,指名道姓的要见卡密尔,但直到撕裂了嗓子,声音变得沙哑也无人理睬,便渐渐熄了心思,静默的等待审判的来临。

他心里头清楚,自己和卡密尔的关系有多么糟糕,现在被他抓住了机会,绝对不会轻饶自己的。

但是一个人的出现让他重新充满了希望,当只有烛火光芒的黑暗空间里,明媚阳光照射进来的那一刻,克拉贝下意识的抬起头,这是他一天之中最为高兴的时刻,那就是厨子送来饭菜,地牢门打开的时候。

虽然时间短暂,但在那一刻他会觉得自己仍然是自由的,而不是被囚禁在这阴暗狭小的空间里。

“好久不见了克拉贝。”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到耳朵里,克拉贝浑身一怔,这声音的主人正是自己所期盼的,来人并不是厨子,而是萨迦罗德。

“是您吗?萨迦罗德大人。”卡拉贝瘫坐在潮湿地上的身体一跃而起,如果不是锁链的束缚,此刻他一定会打破栏杆,拥抱萨迦罗德。

“是我。”萨迦罗德看着这个狼狈至极的年轻男子,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复杂情感,与他相遇之时,克拉贝是那般的意气风发,现在却成了落魄的阶下囚。

“您是来救我的吗?萨迦罗德大人。我可算是盼来您了。”克拉贝激动不已,说话都打着颤,在这一刻身体中沉寂得仿佛不再流淌的血液再次奔腾,为那布满污垢的皮肤染上了红色。

萨迦罗德没有回答,克拉贝心中一顿,奔腾的血液也戛然停止,不好的预感浮现。

“很抱歉,要让你失望了。依照陛下的命令,此次我来是为了讲你押往国都听候发落的。这次你的行为打乱了马恩殿下的部署,他很生气。”

冰冷的话语一字一句的从萨迦罗德口中吐出,克拉贝再没了刚才的精气神,整个人瘫软在地上,失魂落魄的低喃着。

见此,萨迦罗德对一旁的侍卫说,“带他出来。”

侍卫不敢,目光询问一旁的卡密尔,见到他点头回应才打开了牢笼,进去押着克拉贝出来。

克拉贝身上的味道很大,有些刺鼻,于是萨迦罗德说,“给他整理一下,身上的味道太大了。”

“带他去清洗。”卡密尔犹豫一会说,“锁链……松开吧。”

“是。”士兵答应。

“不,还是拷好他的手脚,免得他又闹出什么事端。”萨迦罗德说,“毕竟他犯了过错。”

“那就按照您说的做。”卡密尔回应,接着对士兵说,“去吧。”

士兵带着克拉贝离开,卡密尔和萨迦罗德也踏出了地牢。

“我已经为您准备好了晚宴,今天晚上营地的将领们都会来。”卡密尔说着,便想要带萨迦罗德前往用食得地方。

“不。”萨迦罗德拒绝道,“没有必要大张旗鼓的。卡密尔,你也知道我这次来不仅仅是为了克拉贝的事情。马恩殿下说了,让你将前线目前的局势告知我,等我回去后转告给他。”

“当然。”卡米尔说,“我一定会如实相告的。”

“那就带我去前线看看。”萨迦罗德说,“时间紧迫,我明天就要就要带着克拉贝回去。”

“现在吗?”卡密尔查看了下天色,此时已经是下午了,前线虽然离这不远,但是等到了那儿恐怕没有一两个时辰是不行的。

“是的。”萨迦罗德肯定道

“那好吧。”

虽然有些不大愿意,但卡密尔还是领了一小队人马带着萨迦罗德前往前线。临走时安排好部下,一定要看紧克拉贝,以免出了差错。

——————

大概下午三点左右,卡密尔带着萨迦罗德来到一处山坡上,这里地势险要,站在这里可以俯瞰到冬之国的部队。

马尤驻扎在这里,因为斥候先行前来报告,所以这里做好了迎接的准备。

“真是好久不见了,萨迦罗德。”与卡米尔不同,马尤和萨迦罗德的关系还算不错,见到熟人的到来,带着大部队前来迎接,脸上的笑容没有一丝虚假。

萨迦罗德此刻也同样心情愉悦,之前板着的脸也放松下来,面带笑容,“是啊,这次我们都没能够好好聚聚,就一直分离,上一次见面我记得还是在王都的时候,你才刚来就被调往了秋之国的战场。”

“是啊。”马尤说,“刚刚听到斥候说你们要来,我还有些不敢相信。今天你可要留下来,我们好好聚聚。”

“这就算了吧。”萨迦罗德面上的笑容消失,说道,“我这次来主要是为了查看一下前线的状况和看押克拉贝回去,所以明天一早我就要离开,马恩殿下那里离不开我。”

“那好吧。”马尤有些失落,但很快打起精神,“那至少晚饭在我这里吃吧。”

见萨迦罗德还想拒绝,连忙道,“我都准备好了,老朋友你不会连这都拒绝我吧。”

“那好吧。”萨迦罗德无奈,只能答应。

一旁卡密尔一直插不上话,就在一旁静静看着,直到对话结束,两人才想起他,马尤急忙道歉。

——————

晚上宴会进行时,萨迦罗德几乎被马尤缠住了,他本想询问前线的相关状况,但是都被马尤扰乱了计划。

至于卡密尔,因为事物缠身,并未在这里久待,在见到萨迦罗德被缠住后,稍微打了声招呼便离开了,只留下一些卫队在萨迦罗德离开后保护他的安全。

因为两人是好友,马尤在尽了地主之谊后,也不好一直打断萨迦罗德的询问之话,最后将前线的情况一一告知:

“我不知道到卡密尔大人是怎么向殿下报告的,但是现在我可以告诉你,我的朋友。

前线的情况很不乐观。也许你看到我今天这么高兴,您就认为我身上的担子很轻,那么我就要在这里提醒您。

自从我们与冬之国瓜分了春之国后,看上去我们占了很大的便宜,但事实不然。

谁都知道四季岛的秘密,无论哪一个国家占领了领土,都会将那儿的气候改变。

这是不争的事实。

说到这,我想对您说,如果您和马恩大人抱着冬之国无法耕种的缺陷,来看待他们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

马尤的脸色严肃,虽然酒水让他的皮肤变得通红,但是这并不代表着他失去了理智,相反他很清醒,无时无刻都保持着。

“为什么这么说?”萨迦罗德询问。

马尤接着说,“实话告诉您,我们目前占领的领土虽然不必冬之国占领的少,但是其富庶程度完全不同。春之国财政的聚集地全部都在北边,而与他们相比,我们的到的只不过都是一些贫瘠的土地罢了,这里根本没有得到像模像样的开发,甚至可以说根本就没有得到过发展。”

马尤缓了口气,接着说,“而且因为冬之国的部队占领了春之国的国都,可以说得到了春之国内部所有遗留部队的权柄,相比我们,那些人更希望跟随冬之国。

即便有一些人不得已投靠了我们,但是他们的心不在这,经常性的违抗上级的命令。即便是我,也不止一次的遇到过,他们根本不将我们放在眼里,如果不是饥饿和死亡的威胁,他们早就反叛了。但是碍于马恩陛下的名声,并不能对他们做出什么。”

萨马多恩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好,就听见马尤说,“这还只是糟心事件中的一项。前段日子,克拉贝擅自发动进攻,其实并不能完全说是错误的。

至少,经过卡密尔的大人的一番宣传后,我们发现部队里似乎出现了厌战情绪。这一段短暂时间的和平让我们有些陶醉其中了,这在战时来说是极为致命的。我和卡密尔大人目前正在极力改变这种状况,可是因为卡密尔大人的举动太过火,现在毫无进展。”

“所以目前军队内部士兵们极度厌恶克拉贝,都是卡密尔私下里做的?”萨迦罗德问。

马尤承认,“是的。但请你您不要因此责怪他,更不要将此事告诉马恩殿下。”

“为什么。给我一个理由。”

马尤说,“您也知道,当初克拉贝是马恩殿下钦点的北伐副官,因为这个原因,克拉贝犯下过错后卡密尔大人根本无法合理的处置他。这次显然是抱有个人情绪在里面,但我认为卡密尔大人这么做是对的。如果不这样做,只会为将来埋下祸根。”

听到着,萨迦罗德想起之前在国都的时候收到卡密尔的信件,每一次上面都会记载克拉贝的蠢事,叹了口气说道,“好吧。这件事情我会放在心底,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多谢。”马尤接着说,“续上刚才的话题,其实我们目前最大的问题并不是这些。您知道克拉雷吗?”

“知道。春之国的大将,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叛逃投降了我们,记得刚开始收到这一消息的时候可把马恩殿下高兴坏了,差点就要亲自召见。”萨迦罗德点点头叙说克拉雷的经历,接着询问,“他怎么了吗?”

“这个家伙野心勃勃,对我们的命令基本不大理睬,军队也是自成一系,我们根本调遣不了。”马尤骂道,“前段日子他收编了不少春之国的残兵,甚至比我们收编的都多,实力扩张迅猛,如果不是现在缺少给养,我可以断定他现在必然反叛。”

说着,马尤站起身,望着北边,说道,“我的营地前面就是他的驻扎地,现在没有侍卫的保护,连我都不敢轻易踏足那里。”

听完马尤的话,萨迦罗德原本就算不得太愉快的心情更加糟糕了,“我知道了,关于你们这里的事情我会酌情向马恩陛下报告的,我能做的只是让殿下对这里更加关注罢了。

天色已经不早了,我马上就要离开,如果您们有什么需求的话,还请说出来,我会尽量满足你们的。”

“事实上,我们现在不缺任何东西,只是内部不稳定。”马尤说,“如果真的有需求的话,那就是尽快把克拉贝带走。以及提醒马恩殿下小心提防秋之国吧。最近我们也收到了消息,那群西边的家伙可不是什么可靠的人。”

“我知道了。那么再见。”萨迦罗德并不想多待,即便这里有自己的朋友。

“一路小心。”马尤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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