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不是红薯吗？
霍炀盯着手里的红薯苗仔细打量，根茎和柴房里的红薯不能说相同，只能是一模一样。
半个巴掌大小的红薯，上面长了一排半尺多长的藤蔓，翠绿的杆，翠绿的叶，在空气中颤颤巍巍摇晃。霍炀盯着红薯苗，有些怀疑人生。
“芽儿，这是什么地方弄来的？”他很困惑，之前没有发现小苗圃里有这种植物。
如果知道家里有红薯苗，他还花铜板去买红薯干什么？
麦芽儿小跑过去，看了眼被霍炀嚯嚯得凌乱的小苗圃，心里有些不高兴。她没想今天让人发现这株红薯苗，一大早被霍炀发现，纯粹是个意外，不过她不介意顺水推舟。
“爹你挖我的小绿苗干什么？”
麦芽儿撇嘴作势要哭，霍炀吓了一跳，“别哭啊，不哭不哭，是爹错了。”
想他一代杀戮果断，堪称枭雄的人物，面对泪眼汪汪的小娃娃，待人接物素来强硬的态度陡然软化，搜肠刮肚想了一堆好话讨饶安慰。
许了不少吃食玩具，霍炀总算把小娃娃哄笑了，这才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再次问起红薯苗的来历。
麦芽儿也松了口气，暗道总算是蒙混过关。撒娇卖萌这种事情，她是真的不擅长。只能学着飞儿一哭二闹，再不济就满地打滚。
“山上挖的！”她道。
这个借口百试不爽，北山面积不小，植被丰茂，她经常从山上挖回来“杂草”，丝毫不用担心有人会怀疑。
“山上挖的？走，爹带你上山。”霍炀心中惊喜，抱起麦芽儿，径直出门。
“我的小绿苗，要种起来。”天太热，会被晒死的。
麦芽儿趴在霍炀肩膀上大喊，刘老头看了半饷热闹，朝停下脚步的霍炀挥了挥手。
“去吧，我来种。”刘老头面上笑呵呵，走到小苗圃旁，看着长宽不过几尺大小的面积，把红薯苗种回去，又拿起锄头将周围的地锄松。
“这孩子倒是个有福气的。”
刘老头说不清楚从什么时候，家里的日子开始好过了。夏天能吃饱，冬天能穿暖，里正愿意让开荒分田，甚至还给他们种子种地，刘老头一边干活，一边傻笑。
“这可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呦。”
阿夺蹲在一旁看苗圃里的植物，这块地方面积不大，东西倒是不少，粗略数一数，竟然有几十种。有的是藤蔓，正攀着小竹竿一点一点往上爬，开出来黄色小花。有的叶子毛躁扎人，长出来圆润果实。也有的绿油油一片，长势喜人。
阿夺不知道这些都是做什么用的，数了好几遍才堪堪数清楚，心中默默记下这些植物的数量，记住它们的形态。
“好了，等大丫回来，让她自己把东西移栽出来。”刘老头怕自己移栽，小丫头又要哭。
阿夺道:“不是大丫，是麦芽儿。”
“大丫说小名，麦芽儿是大名，无论她叫什么名，都是大丫。 这二牛早饭也不吃，急匆匆出去，也不知道啥时候回来。 走吃饭去，吃完饭开荒去。”
开荒分地，村人们都很积极。刘老头吃过饭，带着阿夺过去的时候，已经有人三五成群开始干活。
刘老头选了块地方，挥起锄头开始干活。阿夺在后面背着小箩筐，捡起被翻出来的草根或者小石头。
陆夫子说了，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要把这些野草的根，全都捡起来，不然它们会再次长出来草叶的。
村人们格外有干劲，北山上，霍炀也摩拳擦掌。
“怎么没有？不应该啊。”霍炀抱着麦芽儿在山上逛了一圈，没发现红薯苗，倒是发现了不少果子，鼓鼓囊囊全都塞进了他怀里。
麦芽儿一边吃果子，一边看周围草木。好久没上山，这些植物长势倒是挺不错。两人在山上转悠一上午，没找到霍炀想要的红薯苗（当然不可能找到），倒是挖了不少植物。
回到家，麦芽儿看到刘老头平整出来的一小块地面，惊喜地跑过去，左看看右看看，高兴得不得了。
“小孩子家的，喜欢玩泥巴，真不知道像谁。”霍炀把怀里的果子全都掏出来，丢进水桶里，一颗一颗洗干净。
刘老太从厨房出来，冷笑道:“只要不像你二牛，什么都好说。人家都说，狗改不了吃屎，我看你说不准哪天就又去赌了。”
这话霍炀不爱听，拿起一颗大果子堵住老婆子的嘴。
“闭嘴吧你，赌钱这种事情老子从来不干！”
刘老太咬了口果子，发现味道不错，扭头去干活了。
霍炀一边洗果子，一边生气。他霍炀是谁？那可是敢在战场上赌命，在朝堂上赌国运的人，赌钱这种小儿科，他才看不上呢。才不是因为心疼钱。
他眼中钱这东西，只有用在合适的地方，才能让人不心疼。赌钱？算了吧，给闺女买肉吃不香吗？
麦芽儿手脚麻利地把植株种下，又把方便移栽的植物移出来。看着扩大不少的小苗圃，她乐不可支，决心要把自己的育种园扩展得更大。
现在是没办法，只能将所有东西都种在一起，以后有条件了，一定要分门别类，重点培育。
“傻笑什么？吃果子。”
霍炀盯着红薯苗，总觉得这不是一株，而是好几株，是不是可以先育苗，然后再分开种？
看着麦芽儿刚移栽好的植物，霍炀若有所思。他能带兵打仗，自然不是什么蠢人。以前不会去想种田耕地的事情，现在不得不想，倒是也能看出些门道来。
刘老头中午回来吃饭，饭桌上听霍炀说了自己的想法，略一思索，点头道:“可以试试，拿出来一部分，我们先育苗。”
刘老太听了，忙道:“红薯不能分给村里人。玉米种子是里正给的我不管，红薯苗要是也给他们，这些人怕是要飞到天上去。”
升米恩，斗米仇。
有时候恩情越大，反倒是让人觉得别人欠着他。刘老太没什么学问，但是和村里人相处几十年的经历告诉她，红薯苗不能给出去。
霍炀觉得这话有道理，难得觉得刘老太是个不错的人。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麦芽儿:一哭二闹三打滚，很有用！
阿夺:偷偷告诉你，麦芽儿肯定是个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