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窃取权柄

那三个番子早就注意着陆文炳的动作,一见他得手就已经飞扑了上来。

于飞扑之中听到了陆文炳的命令后,长久以来的习惯让他们连想都没想就使出了天魔解体之法。

所谓天魔解体,是江湖上广泛流传的一种自残法门,可使修行者可以瞬间爆发出自身最强的力量,但随后便会陷入全身经脉逆行的痛苦之中。一不小心便真有可能崩解成一块块的碎肉。

天魔解体之法一经运起,他们飞扑的身形上立时就冒出了一股浓烈的血光,本已经萎靡的气息刹那间飚升到了顶峰然后。三只冒着血光的手掌便带着凛冽的杀机,齐齐打向了林旷。

可面对着四人的这一下暴起发难,正在炼化神印的林旷却好似傻了一般毫无动作。既没有试图挪动脚步,也没有停下手上的炼化。只有他的体表,在这时悄然浮现出了一层玄黄色的气膜。

这层薄薄的气膜甫一出现就受到了三个番子的全力一击。只听接连三声沉闷的掌击声响起,气膜上猛然就爆发出一道道剧烈的血光。整个气膜因此被打得动荡不休,好似投入了石子的湖面般不停的波动起来。

可即便这波动再如何剧烈,这层薄薄的气膜却始终不曾破碎。直到三个番子一掌打完仰天倒下之后,依旧在坚挺的波动着。

足足十几息后,这气膜才逐渐恢复了平静。而到那三个全力出手的番子,这时已经耗尽了气血,倒在地上再无半点生机。

唯有陆文炳震惊不已的看着林旷身上浮现的气膜,悚然道:“怎么可能!三招天魔解体,就是七品大圆满的武者来了也抗不不住!怎么可能连护身真气都破不掉!”

林旷这时的炼化已近尾声,但听到陆文炳的自言自语却是忍不住问道:“你们锦衣卫都这么勇敢吗?我还在犹豫怎么处理你们呢,你们这就自己送死来了?”

这三个番子的搏命确实让他有些意外。他其实早已防备着几人在反扑了,但没想到对方还真是果决到以命搏命。可惜陆文炳方才没有一同使用“天魔解体”,否则还真有可能强行破开他的护身气膜。

陆文炳却没有回答林旷的问题,只是不可置信的盯着林旷身上浮现的玄黄色气膜喃喃自语着:“为什么……为什么不管用?”

他想不通能锁住七品修者的招式,为什么在林旷身上却不管用了。林旷外露的气机明明还不到六品,可为什么却能视“青龙缚柩”于无物?

身而为人的他却是从来没有想过,对于一位土地神来说能够沟通地力意味着什么!

这不但意味着土地神可以将自身受到的伤害轻松转移到土地里,更代表着土地神随时可以从土地中抽取大量神力。“青龙缚柩”再强针对的也是人,可人和神之间的能量储备,却是差着数量级的。

人神有别,一致于斯!

三个番子的搏命一掌,都只是打得林旷的护身气膜波动不休而已。陆文炳只凭借一招擒拿手法,又怎么可能锁住林旷的一身神力呢!

瞧着陆文炳在身下一副神思不属的样子,林旷眉头微微一皱,空着的手对着他就是一指。一道白光激射而出,瞬间洞穿了他的额头。

不管陆文炳是在装傻,还是真的陷入了自我怀疑,他都不想再生波折了。至于指望对方能信守承诺,他可没这么天真过。更何况对方还还是了书院的学生,他又怎么可能让这种滥杀无辜之人逍遥法外。

白光一闪即逝,陆文炳双眼茫然的一头栽倒在地。直到死去,他也没想明白为什么自己暗藏的杀招不管用了。

而随手料理了他的林旷,很快便也完成了对城隍神印的炼化。

随着炼化的不断深入,林旷清晰的感到城隍神印的反击越来越弱。直到他的神力触及到了城隍神印最核心的一处所在之后,城隍神印上的金光骤然一敛,最次变成了一枚普通的木雕,落入了林旷手中。

林旷捧着城隍印稍一感受,便发现那团阴冷却又沾染着烟火气息的城隍神力,已经顺服的回到了木雕印玺之中。而他本身的神力和这团城隍神力之间,已经建立起了一种奇妙的联系。

通过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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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联系,他本能的知道,自己不但可以轻易的操控这团城隍神力,还能透过城隍神力感应从镇子上空传来的缕缕气息。

林旷的神力一直以来都是以大地为载体,从来没有体验过这种在空中传递神力的方式。大感新奇之下便将心神沉入了其中,顺着空中的缕缕气息就延伸了出去。

恍恍惚惚中,他仿佛飘荡到了朝玉镇的上空,看到家家户户的上空都有丝丝缕缕的气流时断时续的飘荡出来,最后汇合到了一起,构成了他寄身的这片气流。

林旷俯颔着镇子上的所有人家,发现冒出气流最多的几户人家,往往是镇里的乡老和里长这些人的屋子。他不禁若有所悟起来,这气流大概和官府权力之类虚无缥缈的东西有着关联。

在这种封建时代虽然有着皇权不下县的说法,但乡镇一级终究还是有着官府力量存在的。镇上的这些里长和乡老,其实在实质上便是朝廷官府在乡镇村落里的话事人。

若不是这样,不足以解释这些气流为什么多是这些人家会飘出来更多。也许就是因为他们更加的心向官府,才能给这片属于城隍的气流提供更多的力量支持吧。

林旷这样猜测着,想要沿着气流去更远处“看看”,但飘飘荡荡的飞到朝玉镇的边上后就无法再前进了。气流依然存在,看其延伸的方向似乎是沿着大道延伸向了更远处的怀兰县。但林旷却无法继续前进了,就好像他的权限仅仅局限在朝玉镇里一样。

于是他只能在短暂的观察后收回了心神,再次把玩着手里的印玺琢磨了起来:“所以说我这就算是将朝玉镇的城隍权柄给窃取了?”

一边暗自琢磨着,林旷一边细细感受着印玺中的城隍神力。觉得这股力量相比起他的土地神力,却是有着极大的不同。

他能清晰的感受到,这团神力由阴阳两种力量纠缠组合而成。主要有着两种功能:一是来源于阳气的祝福,似乎能祝福朝玉镇这片土地上的每一个生灵;一是来源于阴气的束缚,或许可以束缚任何侵犯朝玉镇的阴鬼邪祟。

这两个功能在林旷看来,都是自城隍的神职——“守护乡民”这个概念中衍化出来的。从效果上看似乎十分神奇,又是祝福又是束缚的,但深入了解后就会发现,其实不过是将香火信念之力和阴魂鬼气的能力加以发挥而已。

比如这祝福功能,在林旷的体会中不过是将神力中的阳气加持到别人身上而已。只不过因为构成城隍神力的本就是民众的香火念头,所以才能让人自身感觉变得更加敏锐,或是在无形中获得这片土地上其他人的好感,进而达到趋吉避凶的目的。

至于束缚功能,也与其类似,不过利用的更多是阴魂鬼气罢了。

而将阴阳两种气息融合在一起使用后,还能产生更加繁多的变化。再加上有着镇子上空的气息不断补充,这城隍神力看上去便显得威力无边了。

想通了这些后,林旷尝试着调动起一丝城隍神力,对着地上的楚云飞一指,一道神力顿时加持到了楚云飞的身上。

“咳咳……”昏迷不醒的楚云飞立时咳嗽起来,有了将要苏醒的势头。

“咦,还真行!”

林旷试着感应了一下,发现城隍神力和楚云飞之间已经建立起了一条及其细微的神力通道。他通过这条通道便能联通上楚云飞的气息了。

这个发现让林旷灵光一闪,忽然有了一个想法。

既然利用城隍神力可以和楚云飞建立联系,那想必也能和镇上的其他乡民也建立联系吧!那又是否能和林海边上的那几个庄子里的乡民建立联系呢?

若是能的话,又是否可以通过这种联系将自己的五行神力传送过去呢?

再进一步的想,他的神力又是否可以通过这种联系融入到乡民们的气息之中,偷偷达成他炼化大地的目的呢?

这个想法一出,林旷不仅思索、分析起了其中的可行性。

而另一边楚云飞在咳了几声之后,却是满脸茫然的坐了起来。

他朝着四周一扫,就发现陆文炳一行人竟然都已经死了,不由震惊万分。但当他见到林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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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在场中后,随即却又放松了下来。

他拍拍衣服站了起来,走到林旷身前却是尊敬道:“林叔,这些人都被你杀了?”

他一个须发斑白的老人,对着林旷一个样貌不到三十岁的人叫叔叔,这情形若是落在外人眼中,怎么看都有些怪异。

但林旷对此丝毫没有觉得怪异,反而真如长辈般摆了摆手,随意吩咐道:“你先把现场收拾一下,省得一会儿镇里的人们找过来时不好解释。我先研究一下这个城隍印,这玩意儿有点意思。”

说完他也不管楚云飞是如何收拾现场的,就又继续摆弄起了手里的城隍印。

随着他不断揣摩接触城隍印里的神力,林旷发现借用城隍神力来炼化大地的这个想法貌似还真的可行。不过同时他也发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这城隍神力虽然能够为他所用,但他却没办法像控制自己的五行神力那样如臂使指般控制这团城隍神力。也没办法将心神沉入到神力的细微之处,去体会这团神力究竟是如何起效的。

他和这团神力之间的关系,就像是强盗冒充官员去上任一样。强盗固然能够行使这名官员的权力,却不懂官员该会的四书五经和为官之道。虽然表面上看不出差别,但一遇到知道根底的人,恐怕就会穿帮了。

发现了这一点后,林旷再看这城隍神印顿时就有些嫌弃起来。他本以为捞了一票大的,可现在看来这城隍权柄也只是暂时盗用而已。

即便有着如此限制才更符合实际一点,毕竟城隍脑袋又没坑,怎么可能随意将权柄毫无保留的送给一个锦衣卫。可一想到城隍正主一来,他就会被打回原形,林旷的心里依旧是万分不爽。

他心中更是打定了主义:既然只是盗用,那这城隍神印不赶紧用来炼化大地还留着干嘛?

难道还留着等人家怀兰县城隍上门捉赃么!

这可真是印了那句老话了:有权不用,过期作废啊!

这主意一定,林旷当即就开始尝试起来。

他先是调动体内的五行神力灌入了城隍神印之中,然后借着城隍神力与镇子上空那片气息的连接进行了一番游走后,很快就锁定了一户住在林海边缘的人家。之后他再以城隍神力开道,将他的五行神力与这户人家的气息连接在了一起。

结果他便惊喜的发现,原本会被乡民们排斥的五行神力,就好似江河入海一般毫无滞涩的就融入了乡民人家的气息之中。继而他的五行神力,轻而易举的就融入到了这户人家脚下的土地中了。最后只用了片刻时间,他便完成了对这户人家所占土地的炼化。

而这场炼化从头到尾都没有惊动任何人,一切在悄无声息之间便已经完成了。

林旷感知到这种状况后,心下不由大喜。马上就催动起了体内的五行神力,开始大规模的灌注到城隍神印之中,然后以城隍神印和镇子上空的气息为通道,汹涌地朝着那几个插在林海边上的村庄涌了过去。

在他的操控下,这如同洪流般的五行神力分化成了数百上千条支流,准确的连接到了这些村庄里的每一户人家中,在以城隍神力成功的化解掉他们的排斥后,浩浩荡荡的就涌入了每一户人家的地下中。

这时如果有人能从空中俯颔这些村庄的话,就会发现每一座村庄都在发生着奇妙的变化。

原本寸草难生的村庄土地上,开始悄悄冒出小草的嫩芽。在木屋之侧、在道路两旁,野花和灌木也开始悄然露头。种在院子里的树开始变得欣欣向荣,蓄在池塘里的水也逐渐变得清澈甘甜。

就像是阻拦在两者之间的那道泾渭分明的隐形线,已经被人撤去了一样。整个村庄在悄然无声之中,开始与周围的林海逐渐融合到了一起,组成了一副人景相宜的美妙画卷

而林旷这时虽然看不到这些村庄的变化,但来自于古镜的反馈却更为清晰。

他能感受到古镜的器魂,正在释放出一阵阵愉悦的情绪。连带着他这个血炼了古镜的主人,都产生了一种感同身受的快乐。那是一种长时间压在手脚上的负重正在被去掉的轻松感,畅快的让他几乎呻吟起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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