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离去

残阳如血,荒原亘古。

陈阳站在已成废墟的百媚宫前,神情淡漠。

一场战斗,他熟悉的花草树木,宫殿阁楼,皆成过去。

而罪魁祸首之二,现在都在这里。

只不过一个是站着,一个是跪着。

跪着的已经死了,活着的还剩下两个。

天舞不必说,这里本就是她的地盘,别说成废墟,就是一把火烧了看个热闹都可以。

而他则是有能力保下,但不愿出手罢了。

他需要这里成为废墟,斩断过往,才能逼迫着往前走,而不是熟悉一个地方,就想安逸到老死。

尽管他很喜欢安逸的生活,但在这个世界不合适。

这里是仙侠世界,信奉强者为尊,没有足够的实力,做什么都会是错的。

土狼错了么,他只是想得到天舞,想让族人过的好些罢了,站在他族人的角度,他说不定还是英雄。

可他死了,神魂俱灭。

倘若,今日自己不在,或实力不够,死的就会是他与天舞,可能还生不如死。

神魂突然一股波动传来。

陈阳心有所感。

知晓是下在陈翰笙体内的封灵阵起了作用。

此阵法是他早年在青云门藏经阁内,翻阅杂书时看到的。

相传是万年前的一位魔头所创,用以禁锢神魂,消弭灵力的邪术。

可能是为了警示后人的缘故,书里详细描绘了中招之人的惨状,和此阵运行原理…

秉持着多一种手段就多一层安全的心态,陈阳为此还潜心研究过一段时间。

后来发现这个阵法很鸡肋

尽管阵法一旦发作,威力很大,也很邪恶,无愧它邪术之名。

可在陈阳看来,还是没什么用。

原因是特定条件太多。

封印,破坏灵力运转还好说,但禁锢抹杀神魂就太难了。

毕竟,没人会傻乎乎的把神识探查进来,还一个个阵点扫过去吧?

陈阳不认为会有这么傻的人,尝试制作了一个,便抛之脑后。

直到今天…

如果不出零点二的意外,陈翰笙应当已经死了。

说起来,陈阳对他感官并不坏。

修为不差,苟的住,又识时务,见机行事很快,是个人物。

可,有用么。

没有。

陈阳前一刻想放过他,后一刻突然不想了,用了点手段,他结局便被注定了。

可能死之前,还在问为什么…

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又怎么回答。

只能说,在靠道德约束的世界,实力不济便是原罪。

晃过神,陈阳一阵呲牙咧嘴,驱赶那股子矫情味。

可能苟的时间有点久,猛地又开始杀人,感想有点多。

这可能就是系统所言之所以境界卡住,是因为经历太少,想法太多。

需要进行红尘修行,磨练道心,最好在接一百个系统任务,保证原地成仙!

系统小心思暴露的宛如智障,但红尘历练陈阳是认同的。

两辈子加起来在人堆里的时间,不过三十年而已。

要说道心多坚定,那是扯淡。

努力修炼,是因为他想安稳的在这个世界撒欢,不用担心出个门,被人看不惯随手杀了。

而现在,距离这个小目标,就差临门一脚。

好在,如今实力勉强够用,他才敢下山尝试新的突破路子。

但没想…

红尘世界,诱惑太多。

出山一年,他连新手村都还没走出去…

“该离开了…不然等妖女回来,清白保不齐没了。”

陈阳心有戚戚。

天舞对他的觊觎,他心里清楚,平常没事就撩拨他,还好在他拼命反抗誓死不从,才没被得手。

可今日她渡劫成功,又去除族外危机,心下激动热情如火…

自己身娇体弱,说不定就…

不行,得赶紧走!

...

等天舞回到百魅宫殿前,已是夜幕。

不出意外的,殿前再无那个熟悉的身影。

尽管早有预料,但她此时还是空落落的,心间更是有种说不出的疼。

对于陈阳,她除了感激,更多的是一种道不明的情愫。

曾几何时,族中内忧外患,朝不保夕。

多少不怀好意之辈,在侧虎视眈眈,对族人垂涎欲滴,只数千年,曾经辉煌一时的天尾族迅速衰落,甚至要到灭族的地步。

她弱冠之年,临危受命背负着整个族人的希望,周转与各族中夹缝求活,每日身心俱疲,如临薄冰,生怕得罪某一方,将传承万年的天尾族在她手中覆灭。

不曾想,仅是一年。

大敌已去,族人又有妖帝城撑腰,以后可安心修养,不必在惊惶担忧中渡过。

自己更是道基深厚,敢以化神初期捍斗中期的土狼,甚至占据上风。

这般翻天覆地的变化,是那个男人在族中停留一年带来的。

可现在,他竟然走的这般决绝,连个口信都不留。

天舞神情落寞,低头看着惊心动魄的弧度,心中委屈。

大..又有什么用,还不是入不得郎君法眼。

在天舞自怨自艾之时,蓦地,一张千纸鹤鸟,散着盈盈辉色,呼扇着翅膀,从废墟中向她飞来。

“咦。”

天舞轻呼出声,伸出葱白的右手,纸鹤停落住,用嘴喙轻轻蹭了蹭她,旋即化成一张信封。

天舞赶忙抽出信纸,上面有寥寥几行字。

“纸鹤传书,见字如面。如今因果以还,小生不便叨扰,望君珍重,有缘再会。”

“另外,真心劝诫佳人,能不能不要总想男人,好好修炼到天下无敌,不香么?”

字迹龙飞凤舞,笔画如刀,入纸三分。

天舞飞快看完,把信纸拿在手中上下翻看,甚至用手碾摩,却不见夹层,也再无其他留言。

“不应该啊,真没其他话对我说么…”

须臾,她目光落在手中的信封上。

撕扯开来,却见上面秘密麻麻写了甚多言语,天舞眼中狡黠掠过,顾不得自得,急忙看去。

“噗。”

只一眼,天舞脸颊顿时坨红一片,头顶甚至肉眼可见的升出一股白烟,眼中水润含春之意越来越浓郁,身体都有些软绵。

待细细读完,已是盏茶时间,天舞把信封揽怀,轻摇红唇半响,才羞怯十足的道了一声

“坏人…”

夜上中天,圆月皎洁。

清风拂过吹起信封一角,在密密麻麻的文字低端,赫然看清最后一词。

“乃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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