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死地抱着头,指甲深深地嵌入头皮里,身体如同筛糠,脸上密布冷汗。
在黑曼巴的顽强抵抗下,油污只侵袭到眼睛的一半,还未越过瞳孔位置,力量就开始减弱了。
在黑曼巴的苦苦坚持中,眼睛里的黑色渐渐褪去,沉没在眼皮之下。
片刻后,黑曼巴眼中的挣扎和痛苦消散,油污顺着眼睑滑落,在脸颊上形成了两道黑色的泪痕。
黑曼巴仿佛又陷入了某种自我迷惑的状态。
似乎搞不清当前的状况。
“你是谁?”
黑曼巴的表情变得异常困惑,他竟然都记不起萧扬。
“我们怎么在这里?”
“这是什么地方?”
“方才发生了什么?”
黑曼巴紧张地看着周围,如同迷路的小孩一样惶恐,不断出声询问,黑暗带给他巨大的恐慌,他死死地捏着胸前的十字架。
“这是什么地方,为什么这么黑?这条地道通往哪里?”
萧扬迷惑地看着黑曼巴,他倒是看不出来黑曼巴是装的。
因为黑曼巴给自己的感觉太真实了。
他方才就像是被恶灵侵占了身体。
现在正处于极度不稳定状态。
萧扬知道这时候最好岔开话题,不要进一步刺激他。
“我们刚才被怪物袭击了,除了这些妖鬼,你还见过其他怪物吗?”萧扬故意问道。
黑曼巴微微一愣,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直勾勾地看着萧扬,看得萧扬有些心里发毛。
这时候,黑曼巴突然戒备道:
“你为什么对这些怪物感兴趣?”
萧扬眼神微微闪烁,在这一刻,他从黑曼巴的表情里,看到了某种警惕的意味。
萧扬可以断定,如果自己不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黑曼巴一定会起疑,把自己当成敌人。
萧扬哈哈一笑,佯装出一副兴奋的神情。
“你不觉得怪物什么的很有趣吗?幽深的地下,神秘莫测的怪物,再加上我们两个探险者,这不就是冒险电影里的剧情吗?”
萧扬高举双手,显得充满激情,仿佛一个探险家在做演讲。
黑曼巴眼睛眨了眨,绷紧的脸皮放松了一些。
“我们是探险者?”
他眼里闪过迷惑的光芒,不过很快,似乎有一道类似水流的光芒一闪而逝。
黑曼巴猛然拍了下大腿。
“哦!原来如此!”
他的表情缓和了许多,似乎真把自己当成了探险者。
但是,下一刻,神情却显得有些严肃,黑曼巴不苟言笑道:
“作为探险者,你一点都不专业!”
“出发前的探险手册没有仔细翻阅吗?”
“我们这次探寻的是地下古老遗迹。”
“这里充满了未知的生物。”
“妖鬼只是最低级的邪神仆从。”
“还有更多可怕的怪物藏在暗处。”
“我们必须尽快赶路,赶在仪式完成之前,结束这一切。”
黑曼巴没头没脑地说了句。
萧扬紧紧抓住了这句话。
“仪式?什么仪式?结束什么?”
黑曼巴突然转过来,眼睛死死地盯着萧扬,露出一副狐疑之色。
“你怎么这么奇怪?”
“你忘了吗!”
“我们探险的目的,是解开诅咒!”
黑曼巴挥手推开了愣在原地的萧扬,举起胸前的十字架照明,摸着墙壁向前走去。
萧扬愣了半晌,忽然瞳孔缩小。
这一刻,他终于发现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我的想法,可以影响到他!”
这一刻,萧扬仿佛拨云见日,看清楚了真相,心头剧震。
原来,自始至终,黑曼巴都被两种意念力量影响着。
一种意念力量潜伏在黑暗中。
每当黑曼巴眼睛中的油污占据上风,他就会变成另一个人,变得神经质而疯狂。
而另一种意念力量来自萧扬。
萧扬认为黑曼巴是一名驱魔神父,黑曼巴就会把自己当作驱魔神父。
萧扬骗他说两人是探险者,黑曼巴就认为自己是探险者。
萧扬终于明白了,黑曼巴仅仅只是个工具人!
想清楚了这点后,萧扬突然大吼一声。
“黑曼巴导游,走慢点,否则剩下的酬劳,我就只能支付三成。”
黑曼巴转过了头,眼睛连续眨动,突然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路飞先生,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我是一名伟大的探险家,不是平凡的导游!”
黑曼巴眯眼看着萧扬,眼里闪烁着笑意。
“嗯?”萧扬呆住了。
他有些懵逼,以刚才的理解,黑曼巴应该会受到自己的想法影响。
但是为什么他没有把自己当成导游呢?
难道自己的判断错了?
黑曼巴并不是工具人?
就在萧扬满脸愕然之际,黑曼巴双手叉腰,大笑起来。
“哈哈!路飞先生,你真是个淳朴的人,我开个小小的玩笑,你就当真了。”
“我不是导游,还能是什么人呢?”
“你不会真以为我是个探险家吧?”
“我距离探险家可差远了!”
黑曼巴大声笑着,显然对于捉弄了萧扬,感到十分开心。
萧扬的下巴差点掉在了地上。
黑曼巴竟然会开玩笑了!
萧扬只感觉大脑一片空白,跟初见之时的黑曼巴相比,现在的黑曼巴,似乎身上的严肃宗教性变淡了,而作为凡人,他的幽默本领似乎增长了不少。
萧扬并不知道这对于自己而言,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但是萧扬可以断定,这里所发生的一切,都在向着诡异莫测的方向前进。
事情越来越无法用常理解释了。
看着黑曼巴那爽朗天真的笑脸,萧扬心中的沉重又增加了几分。
黑曼巴露出了雪白的牙齿,“路飞先生,诅咒可不是好玩的,我们必须尽快赶路了,否则错过了祭祀,后果不堪设想。”
“诅咒?祭祀?”萧扬微微侧目。
他并不知道这两个词语代表了什么,但是他可以断定,黑曼巴比自己知道得更多。
萧扬心中对于这种情况做了一些猜测。
或许是因为黑曼巴被那口充满诅咒之力的箱子杀死,灵魂已经成了箱子的一部分,所以知道更多的事情。
萧扬不再询问更多,他需要加快进度。
以目前黑曼巴的工具人身份,应该可以把自己安全带到终点。
经历了这一番插曲后,两人的速度越来越快。
坑道的坡度也变得陡峭,萧扬几乎控制不住速度,脚步越来越快。
这时候,前方的黑暗中,突然出现了耀眼的亮光。
萧扬握紧了菜刀,努力让脚步放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