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前,皇宫大殿前院门外。
踱步禁军见有人至门前,抬手让其止步,
老太监见三人来到跟前,夹着声音,施礼道:“尚书大人可让咱家好等啊”
周祯赶忙还礼道:“让云公公久候,颇感过意不去,还望见谅。”
沈峰在旁一同施礼,
“尚书大人说哪里话,替圣上办差,行的就是这些发旨、候意之事”老太监微笑着说,
米久山看了看云公公,约莫五、六十岁,显的还挺和蔼,
周祯回身介绍道:“米先生,这位是圣上身边随行,司礼监云公公”
随后微微转身,抬掌请状,指向刚才踱步的禁军侍卫道:“这位是,皇城前殿步兵统领:周云昌,周统领”
米久山赶忙一一见礼道:“草民,见过云公公,见过周统领”
云公公欠身回礼,周统领抱拳还礼。
其实,米久山心里一直在打鼓,他根本不知道这些什么司礼监、统领什么的,是何官职,
他就知道反正都是当官的,客气点,施礼就是。
云公公随后看向米久山,向周祯躬身问道:“这位就是辰州府暂行仵作,米久山先生吗?”
周祯回道:“正是”
云公公说道:“圣上天恩,知米先生乡风民俗所至,刀即如已之命,日常佩刀从不离身,为便于米先生宫中行走,已特旨准允携刃入内,”
米久山慌忙抱拳礼道:“谢圣上天恩”
“圣上此刻正在御书房内,与咱家特到此迎候诸位,请随我来”
“有劳云公公前面带路”周祯欠身说道,
三人跟随云公公身后,进入皇宫前殿大院。
进入皇宫前殿大院,偌大的院子内,青石雕纹路面,
院中一条两丈多宽的雕龙路面,直上金銮殿前,五层宽宽的台阶,每层台阶又是九级基石,象征着九五之尊,直通金銮大殿,路面上的雕龙栩栩如生,威武庄严。
虽能看到金銮殿,几人若走过去,却真是得走很久一会儿,
三人跟随云公公在皇宫内,左拐右行,穿廊过殿,
米久山缩着手,指了指云公公,低声向沈峰问道:“什么来头啊??”
沈峰手指放嘴上,示意米久山再小声,很轻的说道:“司礼监云青海,云公公,皇宫内最大的司礼太监,是专门侍候圣上的”
说完,便不再出声。
米久山见沈峰很是谨慎,一路也没在多问什么。
行约半个时辰,几人来到内宫一宫殿门旁,
走的匆忙,又太过谨慎,也没看清是什么殿。
云公公停下,回身冲三人说道:“稍候,待我入内参禀”
说完施礼,返身入到殿内,向右侧一房走去。
三人殿外,周祯朝服长袍大褂,行约半个时辰,又热又累,站立殿门外,轻轻的搽着汗,
沈、米二人一左一右直立周祯身后,必尽是有武之人,又都是行脚高手,自感轻松。
宫殿外两、三米一个,禁军侍卫值守,里三层外三层,不知道多少禁军侍卫,把整个宫殿保护的如铁通一般。
人人纹丝不动,身穿金甲头盔,面具遮面,手持长枪,腰胯长刀,对来人罔顾无闻,
米久山见此阵势,心中微微一惊,环顾四周,有些不知所措,
正欲开口再问沈峰什么,身旁侍卫喝道:“圣驾跟前,无旨禁言,”
吓的米久山缩缩脖子,没敢开口。
片刻,云公公至内而出,在殿内偏房门口,夹着声音轻传道:
“圣上有旨:传刑部尚书:周大人、大内持令侍卫、刑部淄衣捕头:沈捕头、刑部案理协办:米久山,近前见驾”
周祯赶忙整理衣冠,掀袍跨过很高的门槛,和沈、米二人直入宫殿偏房,
偏房一扇丈宽金漆大门敞开,两边禁军侍卫把守,云公公站立门侧躬身,金漆大门之上,一块金漆门匾,上书:御书房。
三人躬身低头入内,房内皆是黄色,三墙之内,除有一副床榻,其它尽是书架、字画和大小陶瓷器皿,书架上大大小小书册,均整齐成列。
床榻上方,一比床还宽的雕花窗格紧闭,房外透进旭旭阳光,
三人正前,一雕花门栏上,悬挂着勾起的丝绸门帘,隔开后面大块地方,放着一张很大的,盖着黄色布衣的书桌,
桌旁两边,置放多个字画雕花顶缸,缸上尽是金笔彩绘的花鸟虫鱼,两旁的墙上还是书架,
桌上笔墨纸砚,细致整齐摆放,桌后一椅,上坐一人正侧身看书,椅后墙上一大幅警世名言,黄底黑字,行书着笔,整览公正。
三人入内后,门外侍卫关闭房门,三人进到桌前跪拜,
“微臣,刑部
尚书周祯,参见陛下”
“属下,大内持令侍卫、刑部淄衣捕头,沈峰,拜见陛下”
“辰州贱民米久山,叩见圣上,圣上万福金安”
看书的人,移开翻看的书册,丢到桌上,满脸威严中透露些许慈祥,身着绣龙黄袍,头戴发髻,声音深厚低沉,道:“免礼”
说完缓缓站起,左手后背,右手轻放桌面,此人正是:洪武太祖皇上——朱元璋
周祯和沈峰跪直身体道:“谢陛下”
双双站起身,立于桌旁,等候问话。
米久山不知是起,还是不起,看看朱元璋,见他正瞪着自己,
又偷偷斜看了一眼周祯和沈峰,想讨个主意,
二人均无视之
朱元璋再此说道:“起来回话,别跪着啦”
米久山这才跪直身体,抱拳施礼回复:“贱民谢过皇上”
起身立于另外一边,站定。
朱元璋缓缓道:“今日传召,也无何大事,”
“朕近日心情烦闷,想与人闲话家常,这皇宫大内,虽有人众,皆惧朕之威严,”
“思虑许久,传召诸位爱卿闲话家常,为防诸位爱卿拘谨,故命人闭门,以便随心畅谈,不必顾其左右,”
“此内就朕与诸位爱卿三人,尽管放松心情,诸位爱卿,也不必太过拘礼,”
周祯、沈峰常出入皇宫,周祯更是朝堂能臣,闻朱元璋如此事说,知必有大事,
鞠躬回道:“谢陛下”
米久山不知就里,没敢言语,只是跟随二人鞠躬施礼。
朱元璋踱步经过米久山身前,慢慢走到房内床榻就坐,
周、沈、米三人躬身随朱元璋变换身形,
朱元璋冲门外话道:“赐坐”
关闭的房门打开,门外云公公唤来两名小太监,搬来两个比床榻矮的圆凳,置于周尚书和米久山面前,沈峰面前没有,随后退出房内,再次关闭房门。
周祯谢座后,端坐圆凳,
米久山看了看朱元璋,又看了看沈峰,不知怎么办。
朱元璋说道:“米先生尽管坐,这衙门捕头行惯、站惯了,就让他站着”
说完狠狠的瞪了沈峰一眼,又顽皮的指了指,好似凶恶,又好似很是关爱,恨其不成才。
米久山见皇上直呼自己为先生,即惊奇,又受宠若惊,慌忙跪地说道:
“陛下,贱民岂敢在陛下驾前妄称先生,陛下这是要。。。”
米久山搞的都不知道怎么回话了,更在想这皇上怎么知道他一个山野贱民的名姓。
周祯坐在圆凳,此时已多少放松心情,好像知道什么,一旁微微一笑,
沈峰这时说话了:“不赐坐,就不赐坐,我坐地上呵呵”
随后像耍赖似的,一屁股盘腿坐在床榻对面,脚下铺着的地毯上,
朱元璋闻后,不怒反笑道:“就你管不住自己”说完,哈哈哈大笑起来。
米久山这就被搞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这哪像君臣问话,更像长辈在关爱责怪晚辈,
跪在地上,摸着头,一脸的疑惑。
朱元璋继续说道:“朕刚才说过,米先生不必拘礼,随意些才好。”
米久山满脸懵逼,缓缓从地上站起身子,一边遛坐到圆凳上,一边回话道:“哦”
周祯向朱元璋抱拳施礼,微微笑道:“陛下,对沈捕头爱惜,不以言表,”
收手又冲沈峰说道:“你太随意了些吧,把陛下的对你的抬爱,有的放矢了。”
沈峰仰头对周祯说道:“唉我的尚书大人,是陛下自己说不必太过拘礼的,又给你们赐坐,不给我,那我就只能坐地上了啊”
周祯、沈峰自小相交甚好,人后说话经常随意,到不感奇怪,
可这床榻之上坐着的可是,当今圣上,太祖皇帝哦
米久山思虑半天,也没想到是怎么回事。
沈峰对米久山呵呵笑道说:“别奇怪啦,陛下宽厚,之前多有进出皇宫,陛下知我尚武好动,准我偶尔随意,这经常随意,陛下也没怪罪,我就多随意下咯”
说完,仰头对朱元璋说:“是吧,陛下??”
“呵呵呵”朱元璋微笑道:“朕喜你聪慧、得理、崇尚武德,偶尔在朕面前随意,无妨”
突然,朱元璋变脸,严肃的说道:“但你今日早间所为,太过失策,仅为微末之事,直呼朝堂重臣名讳,还打伤其亲属、家丁,只罚你不坐,已是太大的宽容了”
“如若追究,当街直呼朝堂重臣名讳,仅此一条,就够打你五十大板了”
“更有甚是,出手伤其家属,本该罪加一等,念你是为护弱帮
困,行侠仗义,便不予你深究”
“你居然还来劲了,是不是想找打???”
沈峰赶忙端坐地上,拱手回道:“哦属下知罪,谢陛下宽容”
说完,摸着脑袋,不好意思的呵呵一笑
米久山壮着胆子,在朱元璋旁边,冲着沈峰说了句:“你还是俗家弟子呢,佛家不是最讲礼数吗??”
沈峰狠狠的,瞪了米久山一眼,道:“还说”
朱元璋、周祯闻听,皆哈哈哈大笑起来。
米久山见场面缓和许多,心情已是放松许多,
一边慢慢遛坐地上,嘴中一边喃喃说道:
“那贱民也还是坐地上吧,在这皇宫大殿,圣驾御书房内,本就无我区区贱民容身之处,怎还敢与尚书大人,平起平坐圣驾之侧,”
“贱民区区山野,丝毫不懂这宫廷规矩,还望圣上、尚书大人、沈兄弟不要责罪,”
说完,已坐到地上,并不住的摇头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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