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3章未战先败

燕太子丹以前住在天都,是天子的人质。如今居于临淄,住在稷下学宫,表面上是稷下学宫的学子,实际上还是人质,是燕国在齐国的人质。

他身为燕国太子,先是质虞,居天子脚下,后又质齐居于临淄,几番波折,几乎受尽了凌辱,因此他一心想要兴国安邦,发奋图强,并寻找能够辅佐自己治理国家的贤臣。

菅清之贤能四海皆知,燕太子丹得知他要到鲁阳投师,当即知晓自己苦等的机会已经来临,于是想方设法混在太史无垢派遣前来对付菅氏的人员当中,并设计让太史无垢的人与梁天舒等人互殴,而他却匿而不出,一直等到现在才假扮梁天舒前来赚取菅清。

只是燕太子丹机关算尽,眼看就要得手,却没想到赵贤满突然杀出,并一眼就识破他的幻术,拔剑相向。

在此之前,燕太子丹从未没见过赵贤满。

他离开天都之际,赵贤满尚未投师,然而今日与赵贤满见面,他却发现自已根本没有取胜的机会。

他苦修十几年,与赵贤满同是纯阳境界,更是发奋图强,剑艺精湛,远非赵贤满那粗浅地剑术可以比拟。如今赵贤满鬓发凌乱、衣裳破烂,而且脸面红肿,仿佛已然受伤。然而燕太子丹依旧认为自己会输,而且会输得很惨,输得十分彻底。

看着眼前这位处于暴怒边缘的黑面孔青年,燕太子丹暗自叹息,放下了付诸于武力的念头,松开了手里的宝剑,与菅清侃侃而谈。

拳拳之心,言辞恳切。

只是菅清始终不肯点头。

“多谢太子美意!”

“吾身中奇毒,已是病入膏肓,平时起卧身边尚有火炭,焉能能去到冰天雪地之处?”

“请太子见谅。”

菅清拱拱手,一个劲地摇头。

燕太子丹无奈,只能黯然而去。

赵贤满站在石上,离得有些远,只是两人的谈话早已一字不差的落在他耳朵里。

看到燕太子丹远去,他慢慢走了过来,向菅清问道:

“燕太子拳拳之心,言辞恳切,汝怎不随他而去?长生殿亦是修行大派,能人不少,想要解你奇毒想来不在话下。”

学成文武艺,贷与帝王家。不管什么时候,帝王能够礼贤下士,对于当事人来说都是莫大的荣耀,也是对他能力的认可。燕国太子就是将来的诸侯,赵贤满无法理解菅清为什么铁心拒绝了对方。

“赵师兄何出此言?”

只是菅清不答反问,冷眼看着远去的燕太子丹,对赵贤满问道:“汝以为他好意乎?若有好意,又何必用计来赚我?”

“行如此蠢事!”他断然说道:“吾断然去不得燕国;口若悬河不过是说客之言,拳拳之心亦未必就是真切。”

他说道:“今日赵师兄在此,他能与我相议,好言哀求,若是去到燕国,安能如此?”

菅清再三强调对方抱有恶意,做人没有底线,说过的话不一定就能诚意。

在他的记忆里,在菅清熟悉的那段历史当中,燕太子丹根本没有当上燕王,而是自身难保,最终死于父王之手。

赵贤满哪里知晓这些,看到的是燕太子丹的拳拳之心、求贤若渴,能够礼贤下士,在这个年代有这个的品德已经是贤明的君主,其它的已然不再重要。

“嗯?”

他根本无法领会菅清的意图,只是又不愿去想,提着菅清掠风而去。

燕太子丹远远地看着他们,目光闪砾,心里一片哀愁,忍不住地惆怅。

“若莒父萼在此,吾何必如此低声求全?唉……”

低不可闻地哀叹,无限地悲伤的感慨。

燕太子丹就像悲情的诗人,伤怀之后再也不想重临故地,收回目光缓缓转身,决然离去。

只是他不知道,就在他的不远处,同样有一个人在这里默默地观察这一切,观察着他,观察着赵贤满与菅清。

只是燕太子丹慑于赵贤满之威,不敢拔剑,让这位隐藏者只能一直静静地等待,就像他脸上戴着的干瘪枯瘦的面具一般,始终没有显露出形迹。

赵贤满提着菅清疾驰,在荒野中掠过。

时间稍长,菅清只冻得浑身打摆子一样直哆嗦。

“赵师兄,停下!”

“我……冷,……我……好冷!”

菅清不停地颤抖,说话时一团团雾气不停地从嘴里和鼻腔中吐出与吸,如同吞云吐雾一般。

自辰时开始,他随赵贤满和梁天舒离开营地,踏舟渡过涡水,然后又在河畔市集中逗留良久,离天火盆已是两个多时辰,委实已经到了极致,面目苍白,如坠寒窑。

只是赵贤满却似乎毫不知情,对菅清的话恍若未闻,马不停蹄地在半空中掠过,直去八九里,这才找了一个避风的山涧,将菅清放了下来。

“快……,快生火,我……受不了了!”

“手……手发抖!”

菅清央求着赵贤满生火。

只是话音未落,菅清就发现赵贤满脚步踉跄,面如金纸。

菅清心里大骇,只是话未出口,赵贤满已经张开口嘴巴,一股腥风登时从嘴里喷了出来,落在菅清的脸庞。

温热登时在他脸上慢慢散开,染成一片腥红。

“赵师……兄,……赵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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