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6 章 第 96 章

“他是我的奴。”荀萱轩神使鬼差地说出了这句话。

近乎在同时,她侧过脸去,狠狠地咬了咬下嘴唇。

她一定是疯了。

竟然说出了这样的话。

她怎么敢让燕央措成为她的奴?

哪怕骗他们——他是道侣也比奴隶好啊!

荀萱轩此刻只想用手抽自己一大嘴巴子。

但很可惜,她不能,而且两只大妖很显然已经把她的话听了进去。

“哦?”猇来了兴致,又一次直起身子朝荀萱轩走去。

他边走着边问道:“你可是收一个了人类修士作奴仆?” m..coma

荀萱轩在他看不到的角度撇了撇嘴,硬着头皮应答道:“是。”

顿了顿,重新补充道:“不是,他是半妖。”

灵契本质上是一个主仆契约,外人无法看清契约原本的主仆关系。

在燕央措未到之前,是主是仆全由她一个人说了算。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

她如今也只剩继续哄骗他们,一个法子。

反正离开罗云森林后,也没人能知道她曾经胆大妄为至此。

想着,荀萱轩的心脏终于有所平复,下一秒就抬眸迎上一双橙黄色的大眼。

“你该不会是骗我们的吧?”猇见她神色有异,当即质疑道。

“没有没有。”荀萱轩连连摆手,睁眼说瞎话,“他的确是我的奴隶。”

她涨红着脸,额头上还有方才被吓出的一层薄汗,看着就像是热急了。无广告网am~w~w.

猇上下打量了好一会儿,也没敢确定她到底是不是在撒谎。

他思忖片刻,后退了两步,虎须向上扬了扬,道:“做的不错,给我们妖族长脸了。”

荀萱轩见自己蒙混过关,悬在心头的大石落了地。

她搓了搓手中的衣摆,小心翼翼地询问道:“我能离开了吗?”

“不能。”猇拒绝得干脆,爪子顺势抬了抬,将荀萱轩又一次推回到原地。

“传承还没完成,要完成了才能离开。”

“啊!”荀萱轩面露惊讶,垂首看向脚下复杂瑰丽的阵法,“可我不是已经完成了试炼了吗?”

猇像是想起了什么,眼底闪过一丝窘迫,清了清嗓子才道:“阵法传承久远,需集日月之精。你就在等等,就当是陪我们聊天解乏了。”

荀萱轩闻言,陷入良久的沉默。

“传承久远”是指阵法老旧,运转不灵。

“需集日月之精”是指现在离阵法启动还差一日夜。

后一句“聊天解乏”估计是猇自己加的。

他想要她继续给他们说罗云森林外的世界。

荀萱轩听懂了他们的意思,但时间不等人。

灵契发烫,应该是燕央措在找她。

先前她还曾亲口承诺要乖乖地、不会独自一人冒险,结果她现在却在罗云森林中央。

燕央措此时肯定气坏了。

如若再让他知道,她还敢编造谎言说“他是她的奴”,那她要面对的就不仅仅是面壁思过这么简单了,到时候可能还得赔上点什么。

荀萱轩心酸地捏了捏腰间那并不富裕的储物袋。

她此刻只祈求燕央措无法潜入罗云森林的深处,那她也算是躲过一劫了。

十月的山风带着一股寒气,穿过峡谷处的豁口,呼呼地吹着。

好巧不巧,荀萱轩所处的位置就正对着那豁口。

她被寒风吹得妆发凌乱,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才停下来。

荀萱轩揉了揉发酸的鼻子,道:“那我要是不要这传承会如何?”

猇正想回答,一旁的砜便抢先问道:“你很着急走?”

荀萱轩点了点头。

“怕你的奴来寻你?”

荀萱轩转念一想,这么说也没错。

于是,答道:“是。”

“嗯。”砜依旧是那淡淡的语气,“传承是必须等的。他若是担心你,猇可以把他接来。”

话音未落,天边出现了一道鲜红的深夜。

荀萱轩一眼就认出了来人——是燕央措。

与此同时,识海中响起燕央措的声音。

‘老实呆着。’

荀萱轩下意识地言听计从,乖巧禁声。

但当她反应过来时,燕央措已经来到了他们面前,猇也开口问了她。

“他就是你的奴隶?”

荀萱轩哭丧着个脸,应了一声。

随后她就收到了燕央措的瞪视。

不出意料地,燕央措没有戳穿她,这是他们多年相处养成的默契。

荀萱轩一个眼神就让燕央措明白她的凄求。

‘你之后必须给我说清楚。什么叫我、是、你、的、奴、隶。’

燕央措一字一顿地重复了猇刚刚的问话,听得荀萱轩眉心直跳。

之后发生了什么,她已经无心理会了,大脑的飞速运转只为解决当下最大的难题——

她改怎么说才能让燕央措少罚点?

她的私房钱并不多,更何况那木晶还在凤鸣楼等着她去赎身呢!

正想着,手忽然被一片温热包住。

荀萱轩被燕央措拽离阵法,作势就要离去。

猇到底是大乘期的大妖,即便碍于他守护阵法的职责,束手束脚,两人也无法轻易离去。

两人的去路被猇阻断,正僵持着,一旁沉默的砜出声了。

他对淡淡地瞥了一眼荀萱轩,对燕央措问道:“我问你,她是你的主人吗?”

荀萱轩不知自己是哪里露出了破绽,急忙捏了捏燕央措的手,食、中两指在他手背敲了敲算是恭敬地道了一声歉。

燕央措反手握住某只到现在仍不老实的手,仰头对上砜的视线,答道:“是,她是我的主人。”

砜的眼底闪过一丝错愕。

即便他再不愿意相信,此刻也该信了。

他收回视线,随意地应声道:“你主人的传承还没结束,得需再等等。”

说罢,他又一次阖上了双眼,状似困顿地沉睡过去。

没了砜的压迫,猇便开始活跃起来。

他衔着荀萱轩的衣摆把她重新扯回到阵法中央,随后就开始绕着燕央措转,边转还边啧啧称奇起来。

“外面是不是有很多你这样俊俏的奴隶?”他问道。

燕央措顿了顿,答:“是。”

猇点了点,转而看向荀萱轩,道:“被人伺候的感觉是不是很舒坦啊?我当年看他们喝茶有人端水,吃饭有人喂到嘴里。你们也是这样的吗?”

荀萱轩正想作答,猇就好似想到了什么,低声问道:“那我是不是也可以收一个伺候砜?他年纪大了,经常忘了吃东西。我又不能经常看着……”

猇的话没说还完,荀萱轩只觉得耳旁又一阵风拂过,眼前那头巨大的身影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按在崖壁上。

骨头错位的生硬听得她汗毛竖起。

“你是当我是听不见吗?”砜咬牙切齿地问。

猇丝毫没有被压着自觉,尾巴一晃一晃,不服气地道:“可我又没说错!”

砜沉默片刻,道:“我是食肉动物,你再看看你给我带的什么?。”

猇似乎人不服气,他看向荀萱轩,问道:“你说!虫不是肉?”

荀萱轩:“……”

这个问题她很难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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