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 艰难岁月

开车不知跑了多少天,穿过多少个城市村庄,他就这样一直朝西南方向逃,直到到达没有人烟的地方。黛色的远山让人想起小时候对山的神往。如果大好河山像一个美女,水是美女的眼睛,山就是(美女眉心的)一颗美人痣。古人相面认为眉中藏痣代表富贵命,可见绿水青山其实就是金山银山。他想如果有一把开山钥匙,念一声咒语,多之塔——开!那山打开,里面有数不清的金银财宝,该多好!黛色是青黑色,想《红楼梦》中林黛玉这个名字起得好极了——林中的青玉。

多亏是夏季,山上还有一些野果可供充饥,就是蚊子太多,咬的小E浑身是疙瘩,弄不好就有一个飞虫飞进他嘴里,弄得他干呕半日。山上的泉水没有污染,只是太凉,他本身就有肠胃寒症,弄得他经常闹肚子。肚子疼起来就像千万条虫子在撕咬他的肠胃,虚汗淋漓,不敢直腰。还好带来了铁锅,他能捡些干柴烧水喝,煮些方便面吃,但喝凉开水依然闹肚子。

在山上住了一个月光景,心绪安定下来,心想不知母亲、大哥和儿子可好;冰武纪是否回升,那些虱子股民生活是否回归正常?文化创意公司差不多倒闭了吧?手机没有任何信号,无法与外界联系,时间一长倒把这些恼人的事情忘光了,心情也逍遥起来。偶尔想起一位名人的话:我们曾如此渴望命运的波澜,到最后才发现人生最曼妙的风景竟是内心的淡定与从容。闲来无事他就打坐和诵咒,“饥来吃饭倦来眠,只此修行玄更玄。说与世人浑不信,却从身外觅神仙。”他把王阳明的这首诗唱得荡气回肠,令人向往。

一个风轻月圆之夜,他正在半梦半醒之时,忽然闻到一股奇香,还有音乐声从天上传来,一位仙女飘然而至。明月松间照,清水石上流,那仙女亭亭玉立,顾盼神飞。玉手纤纤弄银盘,衣袂飘飘舞翩跹。到一宽阔平坦地,只见她一手执宝珠,一手托玉盘,顶礼满月,歌一曲,舞一番,宝珠映着明月,梅花空中飘散,一股清流自月而下,潺潺流进玉盘。花香扑鼻,沁人心扉,月光如银,大地沉寂。没有世俗的纷争喧嚣,没有疾病的痛苦缠绕,山河大地、日月星辰被祥和笼罩,心那么寂静,意那么自在,一切归于平淡,归于本来的样子,不可言说,无以表达。

小E想起佛经上的记载:一些幻术师,他们为了求取月亮的精水,来配制和合幻术所用的药物时,就在月光如昼的满月之夜,手里拿着水晶珠,来承接月亮中的精水。他起身向仙女顶礼,问她的来处。

仙女莞尔一笑,说:我自大自在天来,因东胜神州出现瘟疫,来此制些净水,挽救百姓性命。打扰行者了吧。

小E慌忙行礼,说:东胜神州在哪里?

仙女说:在须弥山以东。

地球正在闹瘟疫,希望仙女施救。

仙女沉静回答:中国已经发明了神药,何劳仙界打扰?

藏好宝珠后,她回头叮嘱一句:你遇到危险时就念这句咒语:唵--折戾主戾,准提娑婆诃。说罢乘风而去。

小E想去追,问问他买的基金后事如何。

天上传来一个声音:欲望无尽,苦海无边。

小E很失望,白白浪费了这么宝贵时光,竟没有求点什么。官是不求了,财还是应该要的,就这样想着又昏昏入睡。

梦中,仙女变成了潘丽虹,她穿着五四青年装,青衣衫黑裙子,笑靥如花,向他招手,自己竟是那个民国阉割的小太监,颜胡就是邻家的二顺子。他急忙迎上去,拦她入怀,颜胡笑着骂他傻逼,让他看仔细了,却不料美女变成了一具骷髅,吓得他惊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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