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喜利餐厅位于山海胡雨区，一条民国公馆老街，是在解放前一座法国公馆基础上改建的，不管装潢还是服务水平，在山海西餐界都属于顶流了。
苏宇拿上外套打算出门，就听见赵可卿跟人打电话。
原来是餐厅人来电话了，说是餐厅乐师突发心脏病被紧急送医，现场一片混乱，餐厅出于影响考虑暂时闭店，非常抱歉地告知尊贵的客人，餐厅将延迟至20：30分准时供应第一道前菜，还望赏光莅临，照顾不周之处望海涵。
赵可卿回来揉着肚子说：“饿了怎么办？”
徒弟沈佩韵也是好大希望落空的样子，杵着脸坐在工学椅上，眼皮不时抬起，偷看苏宇。
这丫头不会隐藏小眼神，全被苏宇发现了。
其实苏宇打从她今天下午来，就感觉她一副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模样。
“该不会是想辞职跟着我干？”
苏宇把外套搭在胳膊上，幽幽道：“肚子真饿了？我还真知道个吃饭的地方，喜欢吃烧鹅吗？”
说着苏宇朝二女看去，发现她们果然神情振奋起来，赵可卿咧嘴一笑，小韵连连点头。
烧鹅多好吃啊，再配上点啤酒，不比米其林西餐厅差多少。
“哪家的啊？好吃吗？”赵可卿笑着问。
她主要是根据苏宇这经济形势判断，他找的地方可能会怠慢客人，她本人无所谓的，只要是跟他一起去吃，什么都可以的。
“哦，杜振傲，他下午还说要请我吃烧鹅的，他们搞音乐都挺会玩，知道的好馆子肯定比我多啊，你那西餐什么吃头，我们要不先去找韩霜他们，祭祭五脏庙？”
“成！咱们也不白吃啊，晚上咱再请他们去百喜利搓一顿，反正还没机会坐在一起吃饭呢，正好碰个头讨论讨论下一阶段的工作，今晚就算咱们琥珀工作室的团建活动了。”
赵可卿笑吟吟的拍着小手，眼睛亮晶晶的。
苏宇转过脸，去征求徒弟意见，“你呢……嗯？！”
只见沈佩韵却双手捧在胸口，两眼锁定苏宇仿佛在看一尊玛利亚圣母像，苏宇低头看了看衬衫领子，没发现较明显的污渍，又看向长裤，拉链扣好了啊。
“你干嘛这种眼神？吃烧鹅啊，去不去？”
“去！师父！我去，我最喜欢吃烧鹅了！”
小韵直接拽住苏宇袖子，满脸热忱，脸蛋红扑扑的，心跳都加速了。
苏宇肩膀被她拽的一抖一抖的，他像看傻子似的盯着徒弟这不同寻常的激动模样，“你不对劲。”
“我喜欢吃烧鹅！师父，我们快走吧”
苏宇摇了摇头，“事出反常必有妖，你到底什么情况？”
赵可卿也看出小韵有点过于激动，就是去吃个烧鹅，不至于饿成这样的，肯定不是因为烧鹅。
“难道……”
可卿嘴角一掀，目光转向那屏幕上的3D人偶。
电音怪人“霜”脖子里挂着骷髅头大链子，脸上蒙着黑漆漆的鬼面，朋克风皮夹克斑驳破旧，染满风霜，镶着铆钉的皮靴重重踩在一个广告牌上面。
这幅原画是镜头立于“黄碣城”高层建筑物之上绘制的，所展现的是，霜站在大楼广告牌上的样子。
电音怪人背后是一轮银月，他怀抱一颗眼柄造型的电吉他，领口边的红巾迎着夜风猎猎飘舞。
“难道”可卿手指点着柔唇，眼里的调皮流淌到小韵身上，“该不会……”
“好了，我已经知道了。”苏宇绷着脸，一只手按住小韵脑瓜，“臭丫头是枯荣乐队粉丝是不是？”
“师父，你怎么知道！”
小韵小脸瞬间花开烂漫，五官都因为被他说中而激动得变了形。
苏宇咬着牙在她小脑袋上轻轻拍打，“看，我就知道你没这善心，颠颠跑到我这儿来跟我按一下午摩，在这儿等着为师呢是吧？你最近可学坏了啊，跟安书筠学的？”
小韵笑得眯起眼睛，头发被他那只手沾起一缕，又一缕。
可卿看不过，赶紧把小韵抢过来，瞪着苏宇。
“有病吧？朝人家女生头上摸，看给小韵头发都弄乱了，我给你梳梳。”
“嘿嘿，师娘，没事儿。”小韵毫不在意，由着赵可卿帮她梳头发，边笑着跟苏宇说：“师父您别黑着脸了啊，徒弟是真的关心您，我对天发誓！”说着举起小手对天发誓，“就是，就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跟您说，怕您笑话我……”
苏宇摇了摇头，捏着鼻梁坐在了床上，一副很受伤的模样，“你真让我失望啊，你居然利用为师。”
“啊？我没有啊”小韵看他那样，有点害怕了，开开心心的样子，猛地失落了许多。
“我真的很失望。”苏宇低着头，装得非常心痛。
“师父”小韵脸色一阵紧张，赶紧凑过去看苏宇，接近他的瞬间，苏宇突然抬头，一脸正经地看着她。
“五个。”
“嗯？”
“五个模型的法线负责给我切好。”
小韵惊喜地看着他的脸，郑重地点了点头，“师父！”
“嗯，看你这样子，估计是韩霜他们多年的粉丝了吧，我其实早该猜到的。”
如果不是铁杆粉丝，谁去大公司找工作穿皮夹克，画烟熏妆，留着莫西干发型啊？
小韵眼睛里透着一股羞涩，左顾右盼，“大一就开始听了。”
“大一啊？不得了，你这是真铁杆，不过人家韩霜是大明星，哪是你轻易见的，我去联系一下。”
苏宇说着，煞有介事地站起来，“我去个厕所，你们等我一下。”
赵可卿被他那模样逗笑了，也被小韵这方寸大乱的纯情少女形象给逗乐了。
“没想到韩霜他们那乐队，还能有小韵这样的歌迷，你别听你师父瞎说，你偶像韩霜现在得管你师父叫老板呢。”
“我师父，真是韩霜他们的老板？”小韵眼神灼灼地问。
“啊。”赵可卿愣了一下，笃定道：“是啊，口头合约，等明天工作室注册好了，就能签正式合同了，我们签的是，韩霜他们的歌曲及艺术表演形式，以后可能还要买他们的全版权，你师父，帮他们规划好了。”
“我师父，是我的神啊！”小韵说着莫名其妙的话，眼睛里火光四射。
……
而躲到厕所里的苏宇，脸可火辣辣的疼啊。
他是帮韩霜规划好了，可是并没有帮他们解决任何实际问题。
本来想着等空闲时间了，过去看一下，帮韩霜他们把录音棚升级一下，人家毕竟是有合同在身的歌手，住鸡窝鹅棚里说得过去？当人家老板没那样寒酸的。
可是谁能想到，自己徒弟竟然是枯荣乐队的头号大粉丝，看她那模样，还有眼里的异彩连连，他猜还不止普通歌迷和偶像的关系。
“都怪我嘴欠说什么吃烧鹅……”苏宇恨不得给自己一嘴巴，“沈佩韵去了，看见自己仰慕已久的歌手居然住在那么破败简陋的地方，我这老板脸往哪儿搁啊……要不，别慌我先看看。”
苏宇打开了《游戏发展国上国》，玻璃录音棚里几个像素小人儿还在拨弦弄乐的，毫不知晓即将被忠实粉丝探班。
听韩霜说，他们录音棚在十环外郊区，看了他发的薇信定位，是个叫崔村的地方，南飘搞艺术的都住在崔村里，这个他一看见定位就知道怎么个情况了，那疙瘩住的艺术家，非贫即穷。
“凤娇姐，我如果现在点这个锤子标志，升级录音棚，会发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