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来，第二坛，名字叫做蜜酒！”
这把燕无裳换了个套路。
不给叶飘时间考虑，迅速念完一句诗立马看他。
“不如春瓮自生香，蜂为耕耘花作禾。”
念诗这种游戏在叶飘这里就没有难度。
燕无裳拿余光斜睨着他。
嘴巴哼哼，不知抱怨了些啥。
“第三坛，名字叫松花！”
轮到叶飘。
“闲检仙方试，松花酒自和。松叶堪为酒，春来酿几多。”
......
“第四坛，名曰乳酒！”
“山瓶乳酒下青云，气味浓香幸见分。”
......
“第五坛，名曰茱萸！”
“茱萸酒法大家同，好是盛来白碗中。”
......
燕无裳按下暂停键，投给叶飘一个恨恨的眼神：你那么厉害做什么？
叶飘还了个无语的目光：怪我？
......
“哼！第六坛，名曰白玉腴！”
这一回，燕无裳一反常态，愣是坐足一刻钟都没有吱声。
“你该不会就准备了五首诗吧？”叶飘狐疑。
“别管我，到你了！”
“往时看曝石渠书，赤泥印酒白玉腴。”
“输了就输了，我愿赌服输，我喝！”
将那坛白玉腴拎过来，燕无裳倒了满满一碗。
叶飘起了好心想劝她一劝，可她执拗着非是不听，端起酒碗，仰头一饮而尽。
醉不倒你是吧，醉不倒你我就醉倒我自己！
这就是燕无裳的计划二。
今天燕裳宫所有侍卫、婢女都被赶出去了。
没人服侍，我醉了还不得你把我扶回屋？
到时候......
哼哼，我就借醉勾肩搭背，我东倒西歪，我故意吐一身让你给我脱衣服！
稀里糊涂的你就在我寝宫留宿了，留宿完我肯定要你负责啊！
哼哼！
撂下空碗，燕无裳豪气干云地指向第七坛酒。
“继续！”
“第七坛，名曰闻声酒！”
贯彻套路，她仍然坐满一刻钟。
叶飘念道：“何年饮着声闻酒，直到如今酒未醒。”
二话不说，燕无裳将酒坛抱过来，哗啦啦再满一碗。
果断牛饮之！
......
“第八坛，名曰竹叶青！”
“金盆盛酒竹叶香，十杯五杯不解意。”
叶飘都有些佩服她了。
不提她的酒量，只说她喝酒的那股彪悍劲，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一位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将军。
......
“第九、九坛，名曰钓......钓诗钩......”
三大碗干下去，到了第九坛，燕无裳已是满面落花狼藉。
眼前似出现了重影，她扒拉着酒坛子好半天都摸不准坛口。
“好了，别喝了，你不会是故意要把自己弄醉，好让我伺候你吧？”
叶飘一语中的，把她的酒碗拿起，放到一边。
搞不清燕无裳是真醉还是假醉，她无意识侧倒，被叶飘用手支住。
燕无裳抬颌望来，眼底挑起桃花半熏：“你难道当真不明白人家的心意么......”
“你什么心意？”
“我宣你啊......”
燕无裳温柔低头，恰似一朵水莲花不胜娇羞。
叶飘把她扶直，认真看着她：“我认为，你并没有你以为的那么宣我。”
一语折落花枝。
燕无裳酒意醒了半分。
叶飘好心给她分析：“一开始你应该只是好奇，后来觉得我好像比较出色，于是就把我拐回了宫。”
“你的那些什么奔放啊，热情啊，可能只是我的不回应激发了你的好胜心。”
燕无裳酒醒三分。
“当我聋啊，小朝会有人叫我‘二驸马’，不过我觉得，你只是想与大公主比个高低。”
酒醒一半，燕无裳嘴唇嗫嚅，下意识想要否认。
叶飘轻轻摇头，让她不要着急反驳。
“酒就别喝了，院子里凉，你去屋里歇息吧，睡一觉，想一想‘你的心意’，我去外面逛一逛。”
言罢，叶飘离席，走出燕裳宫。
转过弯，在院墙下撞见一排无家可归的宫女、侍卫。
“林公子好。”
叶飘朝他们点头致意：“你们好，别呆在外边了，进去吧。”
宫女侍卫们如蒙大赦，没有人质疑他的威信。
现在的燕裳宫，二公主的确仍旧说一不二，但有个前提，那就是林公子说的是‘一’。
要是林公子说‘二’，二公主下一刻就生动演绎什么叫做‘朝令夕改’。
“林公子人好好啊！”
“是呢，平时多么平易近人的，见到我一个下人提着重物吃力，他都会主动过来帮把手。”
望着叶飘走远的背影，宫女侍卫们都在许愿。
愿二公主能与他修成正果。
那样的话，他们这群打工人就彻底迎来曙光了。
......
顺着宫道来到一处僻静无人之地，叶飘仰头看向夜空某个方向。
“朋友，不请自来似乎不大礼貌。”
声音传向夜幕。
夜幕是一个皓大的舞台。
月亮是一名婀娜的舞女，舞姿若隐若现，让所有仰头的观众都想掀开那层薄纱一看究竟。
可偏偏有人闯入舞台，大煞风景。
且，还是一猛男。
猛男从天而落，越来越近，越来越大。
直到光头恰好把月亮完美挡住。
那一杆金枪，如长空神柱，如流星直坠。
..............................
叶飘离开后，燕无裳独守空院，陷入了迷惘。
说一千道一万，她不过是一个没有谈过恋爱的少女，情感史比她脸都要白。
她如何分得清什么是‘喜欢’，什么是‘以为喜欢’。
加之她生于帝王家，接触的所有人，包括她的父皇母妃，都不是因为‘喜欢’才结成的连理。
所以她找不到参考对象，没有谁能教导她恋爱经验。
如果把‘恋爱’说成一门学问，那她无疑是自我摸索野路子的草根派。
“不对不对！我怎么可能不喜欢尔尔，我超喜欢他的呀！”
脑袋甩成了拨浪鼓，燕无裳想把所有的不坚定通通甩掉。
“我喜欢尔尔的可爱，喜欢他的文采，喜欢他的温文尔雅，更喜欢他拒绝我的模样......”
她掰着手指头细数尔尔的各种好。
数着数着，她语气忽然一滞，脸上浮现出一丝明悟。
“等一下，他会不会是故意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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