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下课了吗?”买菜回来的老奶奶挎着菜篮打招呼。

“李奶奶,今天下课早。”

“哎,陶老师,我孙子在学校乖吗?你不知道他在家皮的跟猴子一样,屁股都坐不热板凳,可不知道为什么就爱弹琴,每次回来在窗户上乱敲,昨天还把一块玻璃给敲下来了。”

陶宸停住电瓶车,“李奶奶放心,小宝在学校很乖,我喜欢弹琴是好事。”

“对对,我也这么觉得。”李奶奶一个劲点头,可想起买钢琴的昂贵费用,不由轻叹口气,再转念一想,反正孩子还小,不用操心这么多,“陶老师,这姑娘是你女朋友吗?长得真漂亮。”

“她……”

“姑娘,有空和陶老师过来玩,巧了,我们都住一个小区。”

面对李奶奶的热情,笙箫只得同陶宸一道点点头。

待她走远后,陌笙箫才开口,“你也住这个小区吗?”

“对,我离开华尔后就在这教书,后来我爸妈凑些钱,就在这贷款买了套二手房。”

“陶宸,”陌笙箫望着男子耳廓处细碎的黑发,“你的手,是不是也不能弹琴了?”

那种行云流水,发自灵魂深处的演绎,恐怕她和陶宸这辈子都不会再拥有。

“笙箫,你看到的时候,我不正在弹琴吗?”

“可是……”那种力不从心,她能听出来。

“笙箫,你别这么想,总有一天,你也会再次坐在钢琴前,又能回到在巴黎音乐节上的那种傲气。”

陌笙箫抚着右手腕处那道狰狞的伤疤,她微抬起头,眸光透出晶润的坚韧,刚离开白沙市的时候,她谁都没告诉,就连舒恬也是瞒着的。她并没有回医院挂水,来到临水镇时人生地不熟,她当晚就住在80块一晚的小旅馆里面。她拿着盒饭坐在窗口,雪在窗棱上积起挺厚的一层,陌笙箫手腕痛的像是被割掉一般,她翻来覆去睡不着,旅馆内的空调不知死撑了多少年,发出轰隆隆的响声。

笙箫伤口感染,发烧发到第二天爬不起来,直到过了退房时间,服务员在外敲半天的门,只以为她自行离开了,打开门一看,陌笙箫直挺挺躺在床上,差点没被吓死。

她坚持不肯去医院,后来服务员去楼下药店买来退烧和消炎的药,陌笙萧这才挺过去。

一般的房子月租都要千元左右,笙箫形单影只,索性就租了个400块的单间,还有合用的厨房及客厅,同室的又都是女孩子,这样算下来一年能省去不少。

陌笙箫还记得,刚开始的每个晚上,她没有一晚是能睡到大天亮的,要不,就是被噩梦惊醒,要不,就是被活生生痛醒。

她尽量不去想聿尊这两个字,即使不经意听到,看到,她也忍着痛,她想,终有一天,她能将他彻彻底底忘记。哪怕是在某一天不期然而遇,她的心都不会再痛一下,看他的一眼,也像是盯着个完全陌生的人。

“笙箫?”陶宸见她不说话,扭过头来,“你是住在这吗?”

陌笙箫收回神,小心翼翼从电瓶车上下来,“谢谢你送我回来。”

“这么客气。”

笙箫并未让他上楼,她忽略陶宸眼底的失落,转过身来到楼梯口。

这个小区很旧,每家门口的墙壁上都被印刷着种类不同的广告,陌笙箫顺着楼梯上去,这才是最平常的生活,朝九晚五上下班,出门坐公交,每天为那些工资忙碌,不像之前,好像是活在梦里一样。

她打开门走进去,里面两个女孩肩并肩靠着正在看电视,听到开门声,均回过头来,“笙箫,你回来了。”

“嗯,今天下班早。”

她走到房间前,掏出钥匙准备开门。

“哎,你知道吗?我这两天不是随老板去白沙市出差吗?我看到一超级美男。”

“真的假的?”边上的朋友状似不信。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女孩放下手里的瓜子,“是家上市公司的总裁,而且很年轻,长的那叫一个迷人啊,名字也挺特殊的,叫聿尊。”

“那……你有没有发展发展?”

“肤浅了吧?美男是用来看的,那种男人,一看就是常在外玩的,我可玩不起。”

陌笙箫试了几次,总算将钥匙插入,她反手将门合上,后背抵住门板。

共奏笙箫93遇见,错过

卧室有个21寸的电视机,是房东给配的,笙箫工作才十来天,先前的5000块钱付完房祖押金,再加上置办些东西,早就寥察无几。

她离开的时候,连件衣服都没有。

床头柜边摆着一箱康师傅方便面,笙箫为省钱,买的也是袋装的,她本来食量就小,一包就能抵顿晚饭。

陌笙箫看时间还早,就将电视机打开,12平米的房间摆满东西,但都是井井有条,并不显得凌乱。桌上有个空矿泉水瓶,陌笙箫将它截去一半,天天往里面放一块钱,表示她开始的新生活又多一天。

笙箫回来后忙着烧水,房间有空调,她从来不开,实在冷得受不了就和现在一样,泡个热水袋。

陌笙箫脱下衣服,里面的毛衣袖子很长,足够能遮住右手手腕的伤疤,她躺在床上看了会书,一觉醒来已经晚上7点,怪不得肚子饿得慌。

起来泡包面,笙箫坐在床头,客厅内时不时传来热闹的笑声,陌笙箫很少出去,她看着晚间7点档新闻,吃完泡面后待外面安静些,这才出去洗漱。

笙箫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她将电视和灯都关掉,又将窗帘拉上,翻来覆去到11点,还是睡不着。

这似乎已成习惯。

陌笙箫打开电视,她每晚都这样,非要累到睁不开眼才能睡着。

时钟晃过12点,笙箫头侧着,肩膀露在被子外,人却睡着了。

不知不觉,她好像又回到那个噩梦般的夜晚,那晚的天气很怪,外面下着雨,还电闪雷鸣,聿尊的神情狰狞如撒旦,陌笙箫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被按在玻璃碎渣内,溢出的鲜血仿佛被打翻的调料盒,弄得到处都是。

她哭喊着让他放开,可聿尊却像是嗜血的恶魔,他掐住她的脖子,食指的苍龙随时都能穿过陌笙箫的脖颈,令她一朝毙命。笙箫脑袋不安地摆动,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她大口大口喘气却怎么都醒不过来,两只手死死揪住被子,猛地一个激灵,她咻然睁开双眼。

陌笙箫咬住嘴角,她撑起上半身,整个背部陷入阴寒。

与人合租,就算想随心所欲地恸哭都是件极为奢侈的事,笙箫用力咬住手背,一颗心几乎就要冲出嗓子眼,她抬起右手,伤口还是会感觉痛,特别是夜深人静的时候,那种痛觉会越发复苏,痛的更深更用力。

笙箫将杯子内的冷水倒在掌心,她拍了拍脸,这才缩肩躺回去。

早上醒来时,她头痛欲裂,好像又有些感冒。

对着镜子梳头,就连眼睛都肿起来了。

陌笙箫急忙穿好衣服下楼,刚走出楼道,就看见陶宸的电瓶车停在那,“笙箫。”

陌笙箫停住脚步,“陶宸,你怎么会在这?”

他将手里的放心一百早餐递给她,袋子里面是一杯南瓜粥和一个手抓饼,笙箫见状,忙摆摆手,“不用,我待会在公交站台可以买。”

“拿着吧,”陶宸将早餐塞进陌笙箫手心,“走,我送你去站台。”

“我……”笙箫捏紧袋子,“我自己走过去就行,你快去上课吧。”

“我还早,不着急,”陶宸推着电瓶车跟在陌笙箫身边,“走过去也要15分钟,天这么冷,还是我送你的好。”

笙箫拗不过,“那,谢谢,”她将早餐放进包内,“以后你不用送我,真的,我走走也算锻炼身体嘛。”

陶宸打开后备箱,将手套和护膝拿出来,陌笙箫没想到他准备的这么周全,她坐在电瓶车后座,尽管带着头盔,但还是有冷风从脖子那里钻进来,“笙箫,你低下头,这样我就能挡住风了。”

陌笙箫照做,果然觉得风没有先前那般大了,她嘴角浅弯,“陶宸,我能问你件事吗?”

“什么事?”

“当初,你为什么不告而别?我找过别的老师,他们说,你当时给校长递了辞职的邮件,后来,就谁都找不到你……”

“笙箫,你该懂的,一双手对于弹钢琴的人来说,意味着什么,我问过医生,知道那样的结果后,我就不打算再回华尔。我不可能再成为一名导师,既然这样,就更没了告别的必要。”陌笙箫并未从陶宸的语气中听出丝毫抱怨,他好像已从那种痛苦中走出来,“陶宸,对不起。”

他当初不告而别还有个原因,他倘若那样回去,所有人都会知道他不能再任教,那么,那些谴责都会落在同样无辜的陌笙箫身上。

“那你该补偿才是。”

“你说,只要我能做得到,我一定会做。”

陶宸不由扬笑,陌笙箫还是老样子,固执认真的时候就连神情都拧着。

“笙箫,我载你的时候你不许再客气,还有,我们反正住一个小区,周末你有空就帮我做做饭好吗?我父母不在身边,想吃顿好的都不行,你给我当免费的保姆怎么样?”

陌笙箫没有多想,她点头应允,“好,没问题。”

陶宸开车很慢,笙箫全身‘武装’,也不觉得多冷,“陶宸,幼儿园快放假了吧?”

“对,就这两天,你呢?”

“估计要到过年前三天。”

“我记得你还有个姐姐吧?她会过来和你一起过年吗?”

陌笙箫双手放在嘴巴前轻呵气,湘思的案子还没有判决,她过年前必定要回白沙市去探望,笙箫细致的眉头不由蹙起,“不会,我姐她有事。”

“那,她的腿……”

“痊愈了。”

“真好。”陶宸不由替她开心。

陌笙箫神情略带苦涩,她掩饰的极好,若湘思真一辈子坐着轮椅,说不定,她也不会像现在这般,失去一双腿,总比失去自由来的好。

陶宸将笙箫送到公车站前,恰逢125路到站,陌笙箫急急忙忙摘下帽子,陶宸见状,蹲下身将她腿上的护膝拉开,笙箫有些尴尬,却见他面色如常,她将帽子递给他,“谢谢。”

陶宸眼见笙箫上车,他收拾好东西,这才回去。

第二天就是周末,陌笙箫想在过年前去探望湘思,她买好车票,一早就回到白沙市。

好说歹说,才准许她和湘思见面。

陌湘思并不知道笙箫离婚的事,她初见笙箫,只是吃了一惊,“笙箫,你怎么瘦成这样?”

陌笙箫右手捂住脸,“是吗?可能是最近减肥的缘故。”

“看你,也不知道照顾自己,是不是有演出?”

笙箫眼帘微垂,放在桌面上的右手不由缩回去,她含糊其辞,“嗯,姐,你在这有没有吃苦?”

“没有,你放心吧,笙箫,我自从进来后到现在,心情由当初的歇斯底里到如今的安于平静,我其实很多事都看开了,看守的人告诉我,不出意料的话,我应该是判无期。”陌湘思眼见笙箫潭底晦暗,“没事的,我到时候好好表现,肯定能减刑,等我出来的时候,你的孩子估计都结婚了,笙箫,其实一眨眼,时间会过得很快。”

对呵,时间是治愈伤口最好的良药,咬咬牙,她不信有什么事是挺不过去的,“姐,我带了些吃的和用的过来,你可别省啊。”

“笙箫,下次别准备东西……”

“姐,我就要。”陌笙箫扬眉浅笑,带给湘思的每件东西都是她精心挑选的,如今她能为湘思做的,也只有这些微薄小事。

“笙箫,聿尊对你好吗?”

陌笙箫下意识摸向右手腕,掌心只要碰触,那种痛就会记忆犹新,“挺好的啊。”

“好,那就好。”湘思面露欣慰,陌笙箫仿佛也能察觉出湘思的变化,她脸色恬静,就连说话的语调都比之前慢出不少。

笙箫离开时尚早,她不打算在白沙市作丝毫逗留,她站在公交车站台前,手里捏着个手机,是冲话费送的,她犹豫再三,还是没有给舒恬打电话。等她彻底安顿好,她再告诉舒恬吧。

陌笙箫上车,习惯地坐到最后一排。

马上就要过新年,白沙市最繁华的步行街早就呈现出一派热闹,巨大的充气球高高挂在进出口,来置办年货的人将路堵个水泄不通,聿尊食指敲打几下方向盘,将茶色墨镜摘去丢在边上。

陌笙箫也和所有人一样,她先前很喜欢过年,爸妈在的时候,每逢年前,一家子都要去逛街,买些烟花炮竹和对联,将个小家装扮的喜庆热闹。

可如今只剩下她自己,她不知道这个年还怎么去过。

合租的两个女孩都回家去过年了,笙箫望向窗外熙攘的人群,她仿佛只是被遗忘的一个,孤零零也没有人陪。

“尊。”莫伊坐在边上,神色小心翼翼,她讨好地挽住男人的手,“这个年,我是留下来陪你,还是回家?”

“随你。”

莫伊上半身挨过去,“我爸妈知道我放假,早就催我回去,我若过年都不回家,他们肯定会起疑心的……”

“我不是说随你吗?”男人放下些车窗,外面空气尽管冷冽,可雪后的感觉很是清爽。

笙箫视线轻落,很偶然的便看到莫伊挽住聿尊的那只手。

白沙市那么大,竟然偏偏就在这个时刻,这个地方,让她遇见聿尊。

“谢谢你,尊。”莫伊难掩笑意,凑过去在聿尊脸上轻吻下。

笙箫心底骤然紧抽,她别开视线,眼圈不争气的会泛红,她控制不了,只能咬着牙将双眼睁大,其实,痛一下也就那样,疼痛散去后,她反而觉得内心更能平静下一些,她说过,终有一天,她的心会不再知道什么是疼痛,也终有一天,她会将聿尊完全从心里面剔除。

她目前还做不到面对的时候不痛,但至少,她已能做到转身时,让自己尽快的不痛。

公交车等过红绿灯提速,聿尊视线不经意瞥过,他握住方向盘的手不由握起,那个侧脸,同陌笙箫很像。他想要细看时,公车已起步。

聿尊继而轻摇下头,不可能,笙箫有一头齐腰长发,可他方才见到的女子,却是短发。

陌笙箫将脸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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