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家父张二河

有受惊的香客将三清观被贼人袭击的消息报给了衙门,几个不良人急匆匆的赶了过来。知道有王府的侍卫已经处理了,便没再敢多问。只是讨了把贼人所用的兵器和几件随身携带之物,便向衙门交账去了。

大唐州县分为上中下三等。主要依据人口多少而定,三万户者为上州,两万五千户者为中州,不满两万户者为下州。对应品轶分别是三品,四品,五品。

房州地处山南东道,治所房陵县,多山,自然人少。根据衙门的鱼鳞册儿所记,户一万四千四百三十二。乡三十四。妥妥的下州。

所以现任房州的刺史,崔敬嗣,品轶乃是五品,连个县男的爵位也是没有的。

房州偏安一隅,民心虽然称不上淳朴,或许是因为长期受穷的原因,多都比较老实。因为有官道自北向南穿过房州的缘故,之前倒是有些不太老实的绿林好汉,啸聚山林,做些没本的生意。然后就被前任山南道御史卢康给挂路灯上去了。

当日房州就如同无数个其他平淡的日子一般,无事。

当时刺史崔敬嗣本在正堂打盹,琢磨着自己该如何应付今年的考核。只是心思却早已飘到西市勾栏处,听闻最近新来了个郾城的娘子,不说风姿如何绰约,单单是一口剑舞的颇为精彩。可惜年岁略微有些大了。

忽然有衙役来报,言说三清观有强人行凶。如果只是一个普通的道观被袭击,堂堂一任刺史自是连眼皮都不会抬一下的。

只是三清观道长平日里免费帮民众诊病,民望极高。而且一手医术确实出神入化,自己能在不惑之年再添了一个小儿子,道长也是出力不少的。

崔刺史忙不迭的驱使了几个不良人赶紧前去探查,自己也通知了布置仪仗,准备前往一探究竟。

还没待仪仗准备完毕,几个前去探查的不良人却已回来了,说不良人已经被王府的侍卫收拾妥当了。只是带了些证物回来。

崔刺史这才想起来,坊间流传王府两位双生小姐拜了三清观道长为师。想必是今日正在观内。

王爷虽然被从皇帝那个升职空间不大的岗位上撸了下来,也还是天潢贵胄。崔刺史不敢怠慢,连忙把一众证物裹了,顾不得仪仗,跳上马车便往王府请罪去了。

王爷刚好打完马球回来,听闻女儿遇袭,竟是马都没下,带着人就往三清观冲去。

只是王爷刚到的三清观山门处,便听得一阵喧哗。

一个衣冠颇为华贵的少年带着几个恶仆,被王府侍卫拦在门外,正在那里叫嚷:“家父乃是当朝宰相张光辅,你们谁敢拦我?”

张光辅,字二河,长安人氏。此人,王爷的确是认识的,年少成名,在朝廷里也是以能干出名的。人虽然略微有些钻营,不过也是人之常情。没想到儿子竟是如此嚣张跋扈之人。

只是此人如今势力正盛,前几日听狄公所言,之前李贞造反竟是被他带兵镇压的。狄公当时调任豫州刺史,刚到豫州便听闻此人纵使部下行凶,虏了城中的富户诬告他们与越王勾结造反,以此为名号大肆搜刮钱财。甚至还有将投降的将士冒充战功的行为。

狄公也是因此才与之产生了冲突。被此人上书天后,诬告狄公与越王李贞勾结谋反,狄公才被天后贬官至复州去的。

所以王爷确实不敢得罪这位当红炸子鸡家的少爷,招了个亲随耳语几句,让他上前亮明身份,自己倒是下了马来迎。

那位张公子架子倒是颇大,只是遥遥的拱了拱手。就当是拜过了。

只待得王爷走到前来,才说自家奴仆追踪一个脱逃的官奴至此,想不到竟被这道观中的道士给抓了。便来此地讨人。

王爷小意的陪着笑脸,言说此观道长医术高明,自家前日里被天后夸赞的女儿正在观中诊病,想是家中侍卫不知来人身份,一定是有所误会。只是这观中道长法力通神,还是不要冲撞了道长法架为好。

两人缓步走进了观中,一众香客自是早已离去了。观里空空荡荡的,竟是毫无痕迹。

一位颇为壮硕的道长正在老桃树前的祭坛边施法,手中桃木剑只是遥遥一指,祭坛上摆放的香炉竟燃起了窜天的大火,颜色竟是幽幽的绿色。应的道长的脸色很是阴森。

一位知客道人前来迎了王爷和张公子,只道是自家道长今日里遇到了几个被鬼怪附身的军士,摄了附身的小鬼下来后就放他们离去了。只是现在正在封印那些邪祟,让两位贵客稍待。

又见道长以手为笔,面前所挂黄绫上竟有血红色的符箓缓缓出现。待得符箓写完,一缕火苗竟从下到上的将符箓烧成了飞灰。又用一个小玉瓶儿盛了,命身旁道童埋在了桃树之下。把一应法器收拾了起来,这才整饬了一下仪容,来迎接两位来客。

就算是王爷与道长颇为熟识,也是颇为惊异道长仙法如此玄妙。更别提旁边那个嚣张的小子了。

只见那小子倒头便拜:“当朝宰辅张二河之子,拜见真人!”

捧哏道人架子端的叫一个四平八稳仙风道骨的。双手虚扶了家父张二河起来,就是有些胖,与仙风道骨的气质相比有些违和。

轻声问过了来由,捧哏道人倒是显得非常大度。示意那位家父张二河公子可以随意寻访。虽然有些惊惧于道长法力通神,可能是事情太过重要,家父张二河公子还是战战兢兢的领了几个家仆房前屋后的细细的寻了。

众人在西厢见到一个漂亮的小妹妹正趴在写满了大字的桑皮纸上呼呼大睡,一拧身又发现门外还有个一模一样的小女孩儿在东厢门口探头探脑的看热闹。倒是吓了一跳,仔细问了才知道是王爷家的双生小姐。

殿前屋后的仔细翻检了一遍,甚至大殿里面的神像都搬开检查了一番。家父张二河公子丧气的发现毫无所获,别说所谓的逃跑的官奴没有发现,竟是连那几个贼人也是不知去向。

张公子也只能讪讪的与众人告辞,只说自己有父亲安排的要务在身,带着几个恶仆策马而去了。

只是他临走的时候,觉着看热闹的那个小女孩似笑非笑的似乎是在嘲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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