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馨

虽然张鹤龄死劝皇帝回京, 但是说到底,张鹤龄还是希望这一仗能赢。

最后的结望,十天之后, 决战的消息便传了过来, 这次对战大胜, 斩杀敌军三千, 还射, 敌军仓皇逃窜。

皇帝听说之后, 十分激动,当即便

将领们听到此言,各个面上都喜笑颜开, 什么,算是轮到了。

而正德帝在这方面也是一点都不手软, 全体参战将领,只要立下功劳,都有重赏。

对于那些在战争中失去性命的战士或者将领, 他也丝毫没有吝啬, 双倍赏赐。

这一下子,就将全军的精气神都给提起来了, 各个都对皇帝感恩戴德。

张鹤龄在皇帝大赏三军的时候没有掺和,等到皇帝赏赐完人了, 这才道:“皇上,如今战事也结束了,是不是该回京了?”

皇帝原本挂在嘴边的笑立刻没了, 他是个爱玩的,好不容易出来一次,现在又要回去了, 自然有些不情愿。

可是想着皇后有了身孕,皇帝的这点不情愿也渐渐消散了。

确实得回去了,不然岂不是连自己儿子的出生都要错过了。

这般想着,正德帝心中到底好受了许多,立刻道:“回京,你去让人准备吧。”

见着皇帝应了,张鹤龄总算是松了口气,他心里还有点怕皇帝说话不算数呢,毕竟之前皇帝也只是说了一句,等战事结束之后再说,可没说结束之后一定回去。

不过大外甥到底还是靠谱的,没有在这种事情上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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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在边镇又待了几日,到底是和将士们庆祝完了胜利,然后这才摆驾回宫。

走之前他和边将们告别,朝夕相处这么多日子,他也的确很欣赏其中几个人,甚至还想将自己看好的带回京去,但是张鹤龄还是劝住了皇帝,这个时候带回去,只会让他们变成文臣们的眼中钉肉中刺,只怕等着他们的,不会是大家的赞美,而是无穷无尽的挑刺。

正德帝听了这话,脸色阴沉了一瞬,但是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他眯着眼睛语气冰冷:“总有一日,朕一定要让这些人改了这个臭毛病!”

张鹤龄轻声笑了笑,只低声道:“臣相信陛下。”

文臣们对于武将的警惕几乎是天生的,终明一朝也没有多少改变,但是张鹤龄还是希望大外甥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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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上路之后,便一路往京师去了,这次回京本不必着急,大可以缓缓归,但是皇帝一心操心着皇后肚里的孩子,便难免有些焦急,因此这次回去的速度,倒是和前往边镇时差不太多。

他们刚走到京郊,便看到了迎接圣驾的大臣们站成几排,仿佛是已经等了许久。

等到皇帝圣驾靠前,大臣们立刻山呼海喝,跪下来迎驾。

皇帝走下御驾,与领头的安王以及几位内阁大臣寒暄了几句。

无非就是辛苦二弟和爱卿们了,然后就是问问京城情势如何。

大臣们终于看到皇帝回来,也是都松了口气,虽然心里也嘀咕这位皇帝越发不靠谱,但是面上却一点都没有表现出来,回答皇帝的话,也都是捡好听的说。

毕竟这样大的场面,当着这么多的人,再蠢的人,也不会不给皇帝面子。

等到寒暄完之后,皇帝又上了御驾,然后在前呼后拥之下,徐徐入了城门。

皇帝回京,因此今日京城的街道都实行了封禁,街面黄土铺地,街道两侧安静肃穆,仪仗队为了显示皇家威严,也走的很慢。

直到进入皇宫,张鹤龄只觉得这一路用的时间,比他们之前走两三百里路的时间都要长。

张鹤龄这一路都身着官袍,就这么慢慢走来,他都觉得自己出汗了。

不过最后终于还是到了,张鹤龄跟着皇帝一起入了宫,皇帝让他先去给太后请安,自己则是先去见了,领着后宫妃嫔们迎接他的皇后。

皇后挺着个大肚子等了也有一会儿了,皇帝怕耽误一会儿皇后的身体扛不住。

等终于见到了皇后本人,正德帝面上不免带出几丝怜惜。

“你身子沉重,该好好休息才是。”

皇后终于能见到皇帝,心中也是欢喜的,听到这话,心里越发熨帖了几分,抿唇笑道:“多谢皇上关心,只是太医说了,我如今胎像已经坐稳,多出来走走也有好处。”

皇帝并不了解生育方面的事儿,见皇后这么说,也就果真信了,但是他还是怕皇后站的久了对身体有害,立刻让人将皇后扶回去好好歇着,至于对其他妃嫔,他也就打了个招呼,然后便匆匆往太后所在的仁寿宫去了。

皇帝到仁寿宫的时候,张鹤龄已经到了,听到皇帝来了,急忙起身行礼。

太后听到儿子过来,也是一脸期待,她之前见到弟弟,已经哭过一回了,如今儿子也来了,她心中更是激动万分。

皇帝很快就走了进来,两三步走上前来,就要给太后跪下请安。

太后急忙拉住了儿子,流着泪道:“快起来坐吧,你这次出去真真是受了大罪了,人瘦了,也黑了。”

正德帝看着太后泪眼婆娑的样子,心中也是一暖,但是面上却笑眯眯的,顺着太后坐到了她身边。

“儿臣这是结实了,您大可以问问舅舅,儿臣这次出去这么久,竟是一次病都没有生过。”

太后听了有些惊讶,她这个大儿子,虽然身子骨比小儿子强些,但是小病小灾的,也是避免不了的事情。

但是这次他出去这么久,竟是一次病都没有生过,果真是奇了。

张鹤龄见太后一脸惊奇的看了过来,也急忙给皇帝捧场:“正是如此呢,皇上这次出去,一直都好好地。”

这话还真不是骗太后的,皇帝这次的确没生过病,因此张鹤龄也是说的理直气壮。

太后看不透自己的儿子,却是最了解自己的弟弟,因此见他这般说,一下子便信了,她笑着拉着正德帝的手,柔声道:“如此,竟是三喜临门了,打了胜仗,皇帝的身子骨也结实了,皇后还有了子嗣,真是得天庇佑啊。”

正德帝听了这话笑了笑,他是舅舅教导着长大的,自然是不信这些神佛之谈的,但是太后喜欢,他便也只能由着她这般说了。

之后皇帝又绘声绘色的与太后说了自己这次出门的见闻,大多都是捡有意思的,好玩的事情说,倒是把太后逗得乐的不成。

张鹤龄也在一边当捧哏,一时间屋里的氛围十分和睦。

最后两人是在仁寿宫用了饭才走,太后早就准备好了,因此不许他们二人离开,两人也不愿在这事儿上忤逆太后,毕竟之前已经让太后操心过一回了。

等用完饭,出了仁寿宫,两人身后还跟了一长串,捧着补养身体之物的宫女太监。

这个自然也是太后给的,要知道这世上有一种病叫你妈/姐觉得你如何如何。

如今的太后不管皇帝和张鹤龄怎么说,就是觉得他们二人在外头受了大罪,一定要好好保养身体,因此养生的药材简直不要钱似得赐了下来。

两人还不好再违背,只能收下。

原本皇帝还有些话要和张鹤龄说,但是现在看着这副情形,便也咽下了嘴边的话,让张鹤龄先回去歇着了。

张鹤龄自己也有些累,和大外甥分别之后,就回了家。

他这一回去,家里也是鸡飞狗跳的出来迎接,一家人又是寒暄一番,张鹤龄这才洗漱歇下。

王氏看得出来他确实身心疲惫,怕旁人会来打扰他休息,因此亲自守在他卧室外的次间。

她坐在次间的榻上做针线,仿佛能看出来做的是一件里衣,她的丫鬟见了抿唇一笑,低声道:“太太这是给公爷做的吗?”

王氏听到这话脸腾地红了,斜眼瞪了丫鬟一眼,轻咳一声道:“平日里也没给公爷做过几样针线,前几日想起来了就随便做做。”

丫鬟看着里衣领口袖口上精致的花纹,还有王氏精挑细选的轻柔布料,又忍不住笑了:“太太若只是随便做做,那这世上就没有用心的人了。”

王氏被这话堵得说不出话来,只觉得面上的热度越发高了,只能强撑着脸面转移话题:“就你多嘴多舌,还不快出去看看灶上的汤熬的如何了。”

丫鬟见王氏仿佛是有些羞恼,也不敢再多言,只笑着退了下去。

而王氏等到丫鬟出去,坐了好一会儿,才觉得脸上的热度退了一些。

她忍不住看了一眼内室的方向,轻轻咬了咬唇。

她与自家相公已经是老夫老妻,之前她总觉得夫妻之间的感情,慢慢的总会变得平淡,可是这回他出门,这么久都没有回来,她才突然发觉,她也是在时时刻刻想着他的。

想到这儿,王氏的脸又忍不住一红,做针线的手都不免轻柔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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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鹤龄一觉睡醒,只觉得脑子都清醒了许多。

王氏要过来服侍他更衣,他摆了摆手,拦住了妻子的动作。

“不过是出了趟门,哪里能连衣服也不会换了。”

平日里他在家就是自己更衣洗漱,妻子也是知道的,今日怎么倒是忘了。

王氏听到这话脸上又是一热,总觉得自己今儿怎么仿佛昏了头似得,竟是有些不敢看张鹤龄,转过头又给他倒了一杯茶递了过来。

张鹤龄这个倒是没有拒绝,接过茶饮了一口,不过眼神还是有疑惑的扫向妻子,总觉得今日的妻子比以往要更加主动一些。

见她依旧低着头并不看自己,张鹤龄先是疑惑,然后又突然间福至心灵,张口道:“夫人,许久未见,为夫也甚是想念你啊。”

王氏一听这话,脸腾地一下红的虾子一般,似嗔非嗔的瞪了张鹤龄一眼:“胡说八道什么呢!”

张鹤龄见她羞涩,不由朗声一笑,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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