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人心险恶

第十章 人心险恶

并州衙门内,并州知州陈康端坐在高堂之上,在他面前站着的是唐宋、白马及李大木三人。公堂之下,那位唐管事涛涛不绝的讲了快一个时辰,他听得是昏昏欲睡。这个唐亮倒是能言善辩,为人机灵,一会儿拿曹家与他以往暗地里的约定来说事,一会儿又用金银利诱,陈康差点就心动了。只不过,这次扣下曹家车队是通判杨守一的主意,他万万不敢自作主张。整个并州的官员都知道,杨守一杨通判是官家眼前的红人,是官家派来督管并州的人。至于他这个知州,屁,那就是纸糊的老虎——摆设。

陈康打了个哈哈,看了看堂下三人,懒洋洋的说道:“唐管事啊,我老陈认你曹家,他杨通判可不认。你们做的是什么勾当,你我都清楚,不是我老陈为难你们,只是你们要先说服了杨通判,本府才能为你们做主。哈……本府今日有些困了,你们先回去吧。”

唐宋三人气愤填膺的出了并州衙门,白马顿时不满道:“这算什么,他一州之主把事情推给了那杨通判?”

“打太极,这招到了一千年后也还是经久不衰啊。”唐宋感叹道。

李大木满脸愁容,闻言说道:“话虽如此,可是我们这些老百姓拿他们也没有办法,不如再去找找那位杨通判吧。”

“李管事,你又不是没见我们刚进城时那杨通判那副气焰嚣张的样子。什么叫容后再讲,我们等得起吗!”白马心直口快,忿忿不平的对唐宋说道“姓唐的,不如让我去杀了那杨守一,看看这陈知州敢不放人?”

“然后我们三个就会暴尸街头。”唐宋斜了她一眼道“别冲动,需要动手我不会不告诉你。”

转过身来唐宋看着满大街熙熙攘攘的人群,幽幽的说道:“怎么给政府找麻烦,怎么能让政府难受还说不出,老子上辈子就已经精通了。”

陈万年人如其名,如同一只万年的王*而不死。他今年已经八十九岁,两个儿子一个是本地府富商,一个是并州知州。所以不管走到哪,人人都尊他一声老太爷。外人看来,他两个儿子都出息了,只有他忧心忡忡。大儿子陈泰生性老实本分,可是二儿子陈康身为知州为官不正,他担心总有一天要给他陈家带来灾祸。所以陈老太爷每天没事就喜欢上街上和并州城的百姓唠唠嗑,听听他们对他儿子的看法,然后带着一肚子气回家把他训斥一番。只是这样做效果并不明显,无奈,陈老太爷又习惯了求神拜佛,经常到山上的道观去上香。

陈万年走在街上看哪那不顺眼,这间药铺收费高,本该取缔,可是每月给官府的税银也多,他那二儿子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药铺反而变本加厉。还有这间妓院,那些小姑娘大白天就露着大腿招徕顾客,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陈万年边走边叹气,猛然间他看到路边不知何时多了个算命先生,旁边竖着一副大旗,上书四个大字“替天改命”。

呵呵,真是大言不惭。陈万年走到那算命先生面前,厉声道:“年轻人,你这旗上写的可是真的?”

那年轻的算命先生还未答话,他身边的那个丫头倒是抢先一步说道:“那当然了,我们先生游遍大江南北,人称赛神仙,今日偶经此地。老伯,不如让我们先生未你算上一卦吧。”

“嗯,好,那就让先生算算。”陈万年掀起袍子坐下,见身后已经围满了看戏的人群,声色俱厉的说道:“老夫今年八十有九,无欲无求,先生就算算老夫的寿命吧。”说完,他看了眼那算命先生,只见他不慌不忙,掏出了几片铜钱放进一个罐子里在空中摇了半天,嘴里麻利麻利轰的说了半天鸟语,像个市井赌坊的赌徒一般,最后把罐子按下拿起,只留下四个铜钱,面色沉重地说:

“老人家,早些让家里人准备后事吧,你怕是活不过年关了。”

什么!陈老太爷脸色铁青,瞪着算命先生说道:“老夫我虽然年事已高,但耳不聋眼不花,身子骨还硬朗着。你说我如何就活不过去了?”

“呵呵。”唐宋淡淡笑道“本来老人家你是能活到一百岁的,可是却因为一桩事要折寿。你方才说无欲无求,可是从卦象上看老人家你不但有所求,还是为了儿孙所求。”

陈万年再不敢轻视,急忙道:“此话怎讲?”

“老人家,你近来可曾感觉腰部常常刺痛、麻木、酸胀,出恭之后腿乏力,走一段路就会弯腰、无力?”

“的确如此,你是如何知道的?”

唐宋心里暗笑:腰间盘突出的都这样,我奶奶都知道。不过还是故作神秘说道:“这便是我所说的折寿之事,老人家,你被阴曹地府的小鬼缠上了。”

陈老太爷闻言大吃一惊道:“我老头子向来与人为善,那小鬼为何找上我?先生,可有破解之法?老夫这里还有些银两,求先生点拨一番。”他彻底被眼前这个看似年轻却神通广大的赛神仙给唬住了,说起话来毕恭毕敬,眼巴巴的看着对方。

“我为人算卦不受分文,老人家把银子收回去吧。老人家,你没做恶事,但这恶事是你儿子做的。从卦象上看,你儿子作恶多端,常常欺凌弱小。尤其是今天还收押了一批无辜的人,这些人里有投胎人间的鬼差,阎王爷气不过,这才派了小鬼来磨你。”

陈老太爷一听是自己混账儿子惹的祸,顿时气得脸色通红,拱手问道:“那不知可有破解之法。”

唐宋摇了摇头道:“俗话说阎王好见小鬼难搪,要打发走这小鬼,还要老人家好好管教您儿子。这样我跟老人家出个招……”

陈老太爷把耳朵凑过去听着他讲,像小鸡啄米一样的点着头。最后拱手行礼道:“先生,实不相瞒,我那不成器的儿子就是并州知州陈康。老夫这就依先生所言回去教训这畜生,若能逃过此劫,先生就是我陈家的大恩人!”说罢,再三拜谢才离去。

陈老太爷走后,唐宋和乔装成丫头、仆从的白马、李大木相视一笑,匆匆收拾完行头离去了。

并州,知州府,陈康娇媚的小妾正坐在他腿上,此刻陈康两腿大开,上下其手,一口一个甜心的叫着,一层层扒着小妾的衣服。突然,府上的下人王二蹼蹬一声撞开了门,满地打滚的爬进来大喊道:“老爷老爷,不好了,老太爷回来了。”

陈康被他突然一吓**之物顿时萎了,黑着脸把小妾推到一边,上去给了王二一个大嘴巴子:“说的什么屁话,我爹回家了有什么好咋呼的!”

王二捂着脸委屈的说道:“老爷,老太爷回来了,他还带回了大爷和一群本地的老人,正在大厅发飙呢。”

“大哥也来了?”陈康听罢,一脸狐疑的走了出去。

“你这逆子!”陈康刚到大厅就被自己爹当着一大群人的面给扇了一巴掌。他看着一旁怒气冲冲的大哥和满堂的老人,转而愤怒道:“爹,无缘无故你打我作甚!”

“打你?打的就是你这个六亲不认、猪狗不如的畜生!”陈万年说罢又是一巴掌打得陈康天旋地转。

陈泰冷冷的看着这位知州弟弟,冷言道:“二哥你也忒不孝,做了这般事,我这当大哥的都恨不得打你几拳解气。”

“我,我到底做错什么了?”陈康怒火中烧,咆哮道。

“你这逆子,我问你,你最近是不是又做了许多亏心事!”陈万年也提高了嗓门,训斥道。

陈康想起自从今年杨守一上任后自己就在他教唆下办了不少丧尽天良之事,心虚之下捂着脸不敢回答。

“你这逆子,被我说中了吧!”陈万年又道“我再问你,你今天是不是抓了一批人进大牢?”

“是,是。”

“你这逆子,你抓了鬼差,如今老夫被小鬼所缠,几乎死于你手!”

陈康听罢一愣,瞬间反应过来急忙道:“爹,你别听一些江湖术士瞎说,孩儿抓的都是有罪之人。是谁告诉爹这些的,孩儿抓他来对证。”

陈老爷子听罢一口气没上来,向后几个踉跄,陈泰急忙上前扶住。陈万年缓了口气这才又骂道:“你这逆子,事到如今,非要我老头子撞死在你面前吗?我告诉你,快点放人,否则我和这府上一百零八位老人都住进大牢!”

“好,好。”此刻陈康渐渐将脉络捋清楚了,教唆老爹的定是那曹家的人,可是此刻他要不放人,真拿老爹没有办法。无奈之下,招手吩咐了一个小吏:“下去,把今天抓的那十几个人放了。”

一旁的陈万年还在训斥,陈康脑中却不断思索如何为此事善后。

曹家车队浩浩荡荡的离开了并州,而就在车队走后,陈康也赶到了杨守一府上。

听陈康讲完了一切,杨守一蹙眉道:“百行孝为先,陈大人此属无奈之举。只是官家一个月前便吩咐我但凡曹家商队经过,不仅要仔细盘查,还不能放一个人通过。如今,却是麻烦了。”

“杨通判,依你所看我们该当如何?”

杨守一细长的脸上嘴角微微上扬,摸着手里的玉牌,冷冷的说道:

“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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