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选择

李夫人没可带过庶女不假,但更没好好教过,透过李薇的眼睛,便知她心中所想。

见她看着步摇面带不满,李夫人柔声解释了句:“我原本给你妹妹准备的步摇和你的一样,这只是顾家让人送来,单给你妹妹过节用的。”

依旧是那副温柔的模样,叫人看不出她所想。

若是从前,李薇还能想着妹妹小一些,自己该让她一二。只是,亲事既定,李薇已经不像从前那般相信嫡母了。再不相信李夫人,李薇却也无法否认事实:顾家有实力送那精致的首饰,李家没能力添置。所以,嫡妹所簪之物,定然出自顾家。

确定这一点后,李薇就更难受了。

李顾两家不过刚定下亲事、合了八字罢了,顾家都开始给嫡妹送礼。她和齐泰的亲事却已定亲,齐家却什么表示都没有!

这话却是误会齐泰了。

齐泰当然知道七夕的重要啊!只是掂量了下自己那不到不到十两的钱袋子,长叹过后,选择了放弃。去岁秋上他方中的举,虽是立即有人把田投过来,但租子还没拿到手。他赴京赶考的银钱,除了士绅相赠外的那四十两外,再无旁的来源。

托着保定府离京近的福,他路上没花几个钱,又赁了城外的宅子住着,便是到落榜,也只用了十两银子。

尽管早有准备,但真正落第后,齐泰心中难受得要命。guqi.org 流星小说网

落榜的苦难,对他来说,不仅是前程的艰难,还有眼前的生活。他已经十八了,在保定府乡下,该娶妻了。他的五官完美无缺的避开了父母的缺点,自小就长得好,与两个弟弟不似一母同胞。齐泰想靠着脸,靠着学识,娶更好的媳妇。

这是志向高大的表现,齐父齐母便回绝了所有亲事,全力支持他赴京赶考。

结果,他落第了。齐泰非常难受,难受如果有用的话,他就不需要努力读书了。只伤心了一宿,齐泰便做出决定:再熬三年。

三年后,他不过二十一岁,仍有希望。

于是乎,齐泰写了书信回家,告知父母自己将要留国子监读书,亲事要继续等。齐家无钱,又有次子要养,齐母几经思索,不仅认同了齐泰的主意,还叫次子揣了将将攒下的二十两银子送给长子。

齐泰接着银子见了弟弟,愧疚涌上心头。他是长子,却一直喝着父母的血。

齐二郎也替长兄难受。

京城的国子监和保定的私塾十分不同,别个都衣衫华丽,只有他哥哥穿着旧的布衣。再看看大哥剩下的那些银子,齐二郎开口了:“家里已经收了一季的租子,都能吃上肉了。大哥别总惦记家里,太委屈自己了。衣裳合该添一添,可别叫人瞧不上。”

齐泰心下感动,拍了拍弟弟的肩头,道:“咱家就这情况,我就是打肿脸也比不上她们,何必呢?走,大哥带你四处看一看。”

因为囊肿羞涩,也只是看,并没有采买什么物件。

齐家兄弟,老大秀美,老二阳刚,两张脸上满是淳朴,就这么往街上一逛,便落入了许多人的眼中。只齐泰再没想到,翰林侍读能相中他,愿意在他落魄之际,就嫁女于他。虽说是个庶女,那也是天上掉馅饼,把他砸晕了好么?齐父齐母接到信,趁着农闲,裹着全部家资赶来忙亲事。

大字不识几个的齐母见到了李夫人,手脚无措。

李夫人并不曾因此怠慢于她,不仅给他们提供了城外的一处住所,还尽量缩短了定亲的流程,色色好说话得紧。未来儿媳妇又是那么个好模样,齐母再没有不满意的。不顾长子反对,便是花光了所有积蓄也没什么脸面,但她还是做了,并告诉李夫人:“我家穷,但我把能给贵府二姑娘的,全部拿了出来。”

她展现的是心意。

李夫人感受到了,亲事落定后,她还以厚礼相赠齐母。齐母收了东西,把所有男布,都裁给齐泰做了衣裳;把所有东西拿回去走了礼,家里什么都没落着。

一番折腾后,齐家和齐泰手头都没了银钱。

齐泰手里这十两银子,除了从前用剩下的那点子,下剩的大头,是他六月里学业优秀,国子监的奖励。舀出几百钱买个首饰送给李家二姑娘,寒酸拿不出手;翻到几两银子的首饰,他又舍不得出。齐泰不是个纠结的人,衡量过后,选择了没有七夕节这回事。

一大把年纪还在国子监读书的人并不多,绝大多数人都是三十岁以下,还可以一拼前程那种。是以,七夕这种节日,国子监便空了一半。

齐泰在院子里晃悠之际,撞见了两位同窗。山东的柳文海,顺天府本地人顾天齐。不管是从前还是他和李家定亲后,这两位都不曾眼高于顶,更不曾说过半句酸言酸语。因此,齐泰对这两位很有好感。且这两位虽比他强,却也不是那富裕的人家,他相处起来很是轻松。

二人之中,顾天齐和他更熟一些,互相见礼后,顾天齐笑问齐泰:“齐大哥不是定亲了吗?怎不去陪未来的嫂嫂?”

齐泰避而不答,反而问柳文海:“柳兄妻子都娶了,怎不家去过节?”

柳文海说:“陆家弟妹今日要赴宴,可带一人。我还没本事叫内子长见识,陆家弟妹要带她去,我只好顺着她了。说起来,陆家弟妹的胞兄,和齐兄弟是连桥呢。”

兜兜转转,大家都能通过几个人联系到一起。

安宁郡主的玉园,建在阜成门外的五里的玉渊潭附近。园中除了盛开的各色月季,还有樱花、玉兰。只不过这两样不在花季,这会儿便见不到了。好在月季种类极多,又有些许菊花配色,风景十分别致。花宴设在月季花丛中的三层高阁上,按等级落座。

视野最好的高层,便是安宁郡主的主桌。

所有到的人,都会来见安宁郡主一面,还能从这高阁四周,看看着满院秋光,再眺望不远处的碧潭的,当真舒服至极。徐氏跟着江荻来拜见郡主,不仅见了人,还见了这等风光,心中正欢喜之际,指着碧潭,和江荻说:“阿荻,那里有船呢!”

船是沂水两岸常见之物,徐氏不提景,只说船,不过是想家罢了。结果,她的话音方落,背后便响起一声嘲笑:“少见多怪,只这点光景便瞧呆了,太没见识了。”

徐氏心虚同时大雾。

这可是安宁郡主的赏花宴,哪个人这么大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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