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绿怡院(3)

“这——怎么打起来了?”

那侍卫原本还在门口踌躇了要不要敲门,怕自己撞破了靖安公子的美事,结果隔着门就听到了刀剑的声音,心下觉得不妙,怕有刺客,慌忙推开了门。

结果,根本没有什么刺客,就是方才那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小乞丐,居然拿着一把短剑,能和他家公子打这么长时间,说明真的有两把刷子。

侍卫反应过来后,想立刻加入打斗,却被叶尧拦住了。

叶尧拿出手中的剑,飞快走过去挡在了两人中间,秃发靖安和宁屿儿看到他后都停了下来。

“公子,您没事吧?”侍卫忙前来护着秃发靖安。

秃发靖安却仍盯着宁屿儿,看起来丝毫没有生气,而是很感兴趣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宁屿儿并未回答,眼神里的冷峻和愤怒开始逐渐褪去,很快又恢复到了秃发靖安初见她时的清澈与单纯。

这一切叶尧都看在眼里,疑惑的同时又想尽快带着她离开这是非之地。

“她是我家的恩人,之前救了我祖母,若是她有什么得罪了丞相府的地方,叶家愿意赔偿。”叶尧转过身冲秃发靖安说道。

“她没什么得罪我的地方,”秃发靖安似乎毫不在乎刚才的一切不快,“不过,你们叶家一向都是清流,爱护清白的名声,令尊若知道你来了这绿怡院,怕是要把你逐出家门吧?”

“小公子,小祖宗,快走啊!”赵诉慌慌张张跑了进来,拽住叶尧就往外面拉。

他刚才是闭着眼进绿怡院的,突然涌过来的一堆姑娘吓到他了,逃上了四楼,结果瞎猫碰上死耗子,刚好看到叶尧在这里。

叶尧甩开了赵诉的手,抬起头看着秃发靖安:“清白二字守于心、践于行,龌龊者居灵地亦染,通透者陷泥潭而自洁。”

说完,便带着宁屿儿离开了,赵诉跟在后面。

“这小妮子居然敢对公子动手,要不要属下把她——”秃发靖安的贴身侍卫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不用,”秃发靖安摆了摆手,“好久没碰到这么有意思的女人了,杀了岂不是可惜了?”

侍卫不敢再提这一茬,朝门口瞥了一眼禀报道:“公子,希罗来了。”

“让她进来。”秃发靖安恢复了往日毫无波动的表情。

下了三楼,叶尧和宁屿儿正好碰到了寻到这边来的华正砚。

“屿儿,你没事吧?”

“我没事。”

华正砚确认宁屿儿毫发无损后才松了口气:“早就听说丞相的义子行为放荡,总是出入花柳之地,刚刚听说你被他抓走了,我真是担心坏了。”

“我懂一些三脚猫的功夫,一直在与他周旋,叶——”宁屿儿来应该是还不知道叶尧的名字,顿了一下说道,“叶公子又来得及时,我未曾受到任何伤害,不用担心。”

“我叫叶尧。”

听到这四个字,赵诉走在叶尧身后都觉得尴尬:小公子啊,人家两个甜甜地互相关心唠嗑,你应该在楼底,不应该在楼里。

出了绿怡院,赵诉偷偷朝四周打量了一下,还好没有什么认识的人,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

几个人一起朝华家医馆的方向走去,还没走到,就看见医馆里一个小厮着急忙慌地朝这边来了。

“华二公子,先生来了,急着要见你呢。”

“先生亲自来了?”华正砚愣了几秒,来不及和宁屿儿他们打招呼,便跟着小厮跑回去了。

“什么事这么着急?”赵诉看着华正砚的背影嘟囔道。

“华家哥哥近来一直想着殿试的事,应该是快要考试了吧。”宁屿儿回答道。

“殿试?”赵诉向来不太关心科举的事情,“我还以为他是个医倌呢,原来是要走仕途的。这么年轻若是殿试中榜,前途无量啊。”

听到这句话,宁屿儿有点自豪地笑了。

“我就不去医馆了,先走啦。”

“看看,这华家公子一走,她都不想陪着我们了。”赵诉又开始多嘴,“还有,小公子,算卑职求你了,绿怡院那种地方可再也不能去了,这要是被将军知道了,老太爷都救不了你。”

“嗯。”

“对了,小公子,怎么秃发靖安去那种地方还大摇大摆的,丝毫不掩饰身份,他就不怕丞相回去罚他吗?”

“嗯。”

叶尧显然没有认真听赵诉的碎碎念,似乎在想什么事情。

“小公子,你也太敷衍了,卑职真是寒心。”

叶尧这才愿意回过神给他解答:“他虽然是丞相义子,但入府时还是婴儿,秃发一家都把他当亲儿子养。他年幼时曾得过急症,差点丧命。救回来后,丞相府上下对其异常宠溺。而且,丞相曾说过只求这个儿子身体健康。不会给他谋求官职,所以朝中官员即便对秃发靖安的作风不满,也不好苛责。”

“怪不得他身边常有一堆人,”赵诉点了点头,“出入青楼也不遮掩,原来是连他爹都放弃管教了。”

“看起来确实玩世不恭,但刚才和他打交道,总觉得他没有传言说得那么简单,倒像是城府极深。”

“他能有什么城府,他爹可是丞相,都不愿意把什么官职交给他,说明实在无能。”

叶尧没有接话,传言中这个秃发靖安只会吃喝玩乐,不爱文武只爱美人,但刚刚在绿怡院,他和宁屿儿过招的时候,分明很厉害。

“无能”的人有两种,一种是真的不学无术、浑浑噩噩,另一种是韬光养晦、等待时机。

【华家医馆】

“先生,”华正砚作揖后问道,“您这次亲自来是为了殿试的事?”

“正砚,殿试在即,你要愈加勤奋,”先生来了医馆,本以为华正砚定是在认真为殿试做准备,却听医馆的人说他为了一个什么乞丐去了青楼,“不可放纵自己,给别人留下话柄。”

“先生放心,正砚只是去解一朋友之围,并非耽于享乐。”

“我知道你没有那样的心思,可既然要走仕途,便得处处小心。”

“先生教训的是。”

“我今日来,是为了殿试。我在朝中有一朋友,现为二品,明日约了他出来一叙,你跟我去,他或许能对你提点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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