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八爷

眼见王亭亭低头不语,长发遮住她的面容,令两人谁也看不见她此刻的样子,王庭叹了口气,知道自己做得有些过火,便蹲了下来,一只手搂住王亭亭的肩膀,将自己的脑袋贴在她的脑袋上。

“你这样,我有些不习惯。”王庭轻声道。

就听王亭亭的声音,弱弱的从长发后面飘了出来:“以后你不管去哪里,做什么,都要带着我,我......我只剩下你了......”

王庭的心一下就软了下来,他柔声道:“恩,我把你栓到裤腰带上!”

“你真恶心!”王亭亭一撩头发,站了起来,问言茈姜道:“言老师,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言茈姜把刚才的事说了一遍,王亭亭听得眉飞色舞,最后更是一巴掌拍到王庭后背,笑了起来:“好剑法啊王庭,真是好剑法!”

言茈姜强忍着没有翻白眼,这两兄妹怎么一个德行,随即她便对王庭说:“我跟校长说过了,【潮袭】之前,你不用担心张发奎的父亲会对你不利,至于【潮袭】之后嘛,就看你自己的了。”

“什么嘛,难道连校长都害怕张发奎的父亲吗?”王亭亭嘟囔起来,声音刻意放的很大,“这么大的学校,连自己的学生都保护不了吗?”

言茈姜摇了摇头:“不是保护不了,而是没那个必要。人是你伤的,自然要由你来承担相应的后果。”guqi.org 流星小说网

王亭亭还想说话,却被王庭捂住了嘴。

言茈姜最后说道:“校长让我送你两句话。”

“九州尚武,想要称为武者,就要无畏、无悔、无敌!”

“还有,校长说,一念常惺,才避去神弓鬼矢;纤尘不染,方解开地网天罗。”

说罢,言茈姜也就不在管这两兄妹,转身朝着教学楼的方向走去。

王庭看着她的背影越走越远,便对王亭亭说:“走罢,我们回家去。”

“我还有课呢!”

“文化课还是武学课?”

“文化课。”

“哦,那就不影响。”

“那要是武学课呢?”

“那就更不影响了。”

“王庭你是个瓜子!”

走出校门,门卫也没阻止,在这个社会中,学校的保安唯一的工作,就是阻止没交钱或者不合适的人进来,至于那些交了钱的人想出去,随意。

王庭站在校门口,看着外面车水马龙的景象,突然觉得有些陌生,一时间呆立在原地,有些发怔。

王亭亭走了两步,见王庭没有跟上来,便回头问道:“怎么不走了?”

王庭摇了摇头:“来了。”

他朝着王亭亭的方向走了两步,整个人突然就陷入到一片阴影中,那阴影是这般巨大宽阔,似乎将半个长安府都笼罩其中。

王庭抬头看去,只见目光所极之处,一道高大的城墙便出现在自己的视线中,那围墙几近五六十米之高,像一座山陵一般,围着长安府绕了一圈。

王庭看到的巨大阴影,就是它投下的。

看着远处高耸的城墙,以及城墙之上来回游走宛若蚂蚁的武者,王亭亭叹了口气,说道:“马上就是十五了,这个月的【潮袭】,不知道又会死多少人。”

王庭也看着城墙,脑子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王亭亭用胳膊肘戳了戳他的肋骨问道:“刚才校长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呀?什么长惺?”

“一念常惺,才避去神弓鬼矢;纤尘不染,方解开地网天罗。”

“对对,什么意思啊?”

王庭鄙视地看了一眼王亭亭,结果换来肋骨上的又一肘。

他叹了口气道:“用你能听懂的话就是,保持清醒才能保护自己。”

“是吗?”王亭亭狐疑地看着王庭,“那么长的话,你就翻译出这么点?”

王庭道:“再多一个字你都听不懂。”

“你放......”王亭亭想爆粗口,却在王庭的眼神攻势下硬生生憋了回去,只好嗫嚅道,“你就是欺负我没文化。”

“对的。”

“你就是瓜子!”

“对的。”

“瓜子!”

两人一路吵着就回了家。

长安一百零八坊,两人的家就在离城墙不远的升道坊,可谓是最没有安全感的地方,当年他们父母为了抵抗【潮袭】双双牺牲,只留下兄妹两相依为命。

长安府本意想让兄妹两去靠近城中心一些的福利院,可是两人都不愿意,就一直守着自己家不愿搬走,也只有每年【潮袭】的那几天,两人会离开家,在距离城中心近一些的地方,将就凑合几天,等【潮袭】结束再回来。

这么多年这样过来,却也算是没出什么大的问题。

只不过每年【潮袭】结束后,他们的家总会变得破败,兄妹总要耗费一个礼拜来修缮房屋,可即使等他们修缮完毕,三个礼拜后,又会重新变得破败。

但是两人就是有些“乐此不疲”吧。

刚进门,一道白影便陡然朝着王庭射了过来。

王庭伸手一抄,便把那白影捏在手中,只听得白影顿时发出刺耳的叫声:“把你的脏手从爷身上拿开!快拿开!”

王庭松开手,只见那白影瞬间便又飞了回去,最后落在房间里的一个木架子上,兀自梳理着雪白色的羽毛,而它头顶的三缕金色羽冠,也随着它的动作不断地摇晃着,最奇特的是它的脸上,左右各生有一个红脸蛋,看上去十分滑稽。

这赫然是一只玄凤鹦鹉,鹦鹉会说话本不稀奇,只是这只鹦鹉说话,似乎有些太流利了点。

“王庭你小子可以啊,竟然能破解爷的攻势,看来最近是真有长进了。”鹦鹉梳理完羽毛,嘎嘎叫了起来,“不枉爷没日没夜地给你喂招,你才能有今天的成就,你说你是不是该报答一下爷呢?你不说话就是默认了对吧,亭亭你听到了吧,他亲口说要报答爷的,爷没逼他啊!”

王亭亭正在收拾东西,头也没回也说:“对对,我也听见了,他亲口答应的。”

鹦鹉顿时兴奋起来,扑闪着翅膀就飞到王庭头顶,径直落在他的肩膀上,一只翅膀遮住自己的嘴,朝王庭耳语道:“庭咂,也给你说,你要是真心想报答八爷我,就给八爷......”

说到这里,鹦鹉还贼兮兮地朝着王亭亭的方向瞄了一眼,然后接着说:“给八爷找个伴儿吧。”

王庭瞥了它一眼,假装没听清,高声道:“什么?找个什么伴?你大声点。”

下一刻,一只玻璃弹珠不知从哪里飞了过来,径直射向八爷的肚子,八爷也是眼尖心滑,王庭一开口它就知道大事不妙,振翅起飞已经来不及了,只得本能地往后一倒,这才堪堪躲过飞来的弹珠。

王庭见弹珠就要撞到墙上,便猛地伸出左右,将那弹珠捏在两指中间,然后缩回手,拿在手中把玩着。

八爷惊奇道:“咦,你小子是长本事了啊,怎么一天不见,武功进境这么快?都快赶上爷了。”

王庭看着手中的弹珠,对王王亭亭招了招手:“王亭亭,先别收拾了,过来我有话对你说。”

王亭亭的声音从卧室传来:“有话你就说,我听着呢。”

王庭好奇道:“你干嘛呢?从一回来就在忙。”

王亭亭这才提着一个老大的编织袋,面色不善地说:“还能干嘛?跑路呗!”

八爷诧异地看了看王亭亭,然后又看向王庭,嘴巴一张便问道:“跑鹿是什么鹿?梅花鹿的菜名吗?”

王亭亭白了它一眼,没好气地说:“你问他,人是他伤的,祸是他闯的。路也是他要跑的!对了,我还没问你,你怎么能伤的了张发奎,他可是已经在锻炼皮肉筋骨了。”

“你伤了张发奎?那个墩子?!”八爷头顶上的金毛都竖起来了,“就凭你?!!”

王庭淡淡道:“我也正想跟你说这件事。”

八爷看两人的样子,似乎不像是在开玩笑,不由得喃喃自语道:“这么说,爷开的价,低了?!是不是,该要两......三个伴儿?”

八爷那边胡思乱想着,王庭这边已经关上门,同王王亭亭坐在凳子上,将自己今天在武学课上发生的事,完完整整地讲了一遍。

王亭亭听得一愣一愣,最后忍不住站起身来,难以置信地说道:“你的意思是,你做了个梦,还是个白日梦,然后醒来后就成武者了?!”

王庭点头。

王亭亭盯着他看了一会,忍不住用手背贴了贴他的额头,似乎在确定王庭有没有发烧。

王庭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知道王亭亭还是不信,却也不想过多解释什么,他自己明白就可以了。

但是等他看到王亭亭转身又去收拾东西的时候,轻轻叹了口气,猛地站起身来,准备让王亭亭开开眼界。

就在这时,一个清脆的声音陡然从门外响起。

“王庭,王庭,我是洛宓,我知道你在家!出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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