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神仙·母鸡

此刻的司鸾便坐在我床边大放唾沫,“我正式成为九重天的一线姻缘官了,过两日就入职。阿宜,从今往后,咱们俩就可以在九重再续前缘狼狈为奸男盗女娼欺行霸市了……”

孟铜钱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他听到我们说话,插嘴道,“你来天宫做姻缘官,就不怕燕洪回家继承产业之后见异思迁换件衣服穿穿?”

司鸾举了举拳头,做了个挥刀的动作:“他要是敢,我就打断他第三条腿。”

我把她剥好的瓜子仁一次性倒进嘴里,附和道,“我觉得孟铜钱说的对,这异地恋可不怎么好谈啊。”

司鸾托腮凝我,“哦,怪不得你还没毕业就直接一顶轿子抬到九重天。”

我啐了她一口,见孟铜钱把大包小盒替我收到柜子里,“你上哪儿去了?那里头是什么东西。”

“回了趟阴冥。”他把柜子关好,“都是老爷和夫人托我捎给你的东西。”

我想起上趟回家我爹连门都不让我进,说是我在天宫表现不好让他丢了脸,就跟换了个人似的,果然他还是嘴硬心软。

我嘟了嘟嘴,心里欢喜得要死,面上还装作嫌弃的样子,“土气死了,还带什么东西,要想我了直接来天上看我不就成了?”

谁知孟铜钱听见我的话,刷地回过身来,“还来看你?老爷叫我转达给你,这段时间回都别死回去,他身体不好,实在不想给自己添堵。”

“……”

这事儿能怪我么?

我师父虬眉道长的死案最终查出来了,线索是——三师兄蛮南写给我的一沓情书。

说句实话,我压根儿都不知道那是情书,那就是本奇门遁甲考试重点大全。当年我背书背得焦头烂额,他于心不忍送给我的。

据有关人士透露,这便是其情书的特别之处。他在书中不少地方留下小小折痕,连贯起来,竟是一篇两千多字的文章。

其间表露倾慕之意,而对无字真经的谋划初露端倪。调查组顺藤摸瓜,摸到了此事竟是三师兄一手操控。

起初事情真相大白,阎恪沉冤得雪,我还头头是道的跟前来探病的司鸾讨论这个峰回路转的案件。

“三师兄为什么要害阎恪?他看起来不像那么有野心的人。”

“谁知道呢,”司鸾翘着二郎腿,“不是俗话说,咬人的狗不叫。”

我觉得哪里总有疑点,又说不上来,“就没有幕后黑手?”

“没有。”司鸾肯定旦旦,“如今案子都结了。要真有什么背后势力,就崐山那帮老狗,会闻不到尿骚味?”

这下倒好,整个六界传得都是三师兄为爱痴狂,嫉恨阎恪所以做出此等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来。

而我就是那祸国殃民的狐狸精。

若换在从前,我心里定也是有几分甜蜜的。年青的姑娘,满脸面疱的年纪,被人喜爱总是会让你烂脸上的笑满上几分。

可红颜祸水不是谁都能当的。起码我自知没有资格。

遑论我如今已为人妇,这种事情闹出来,便只有难看了。

一时间三人成虎,传得沸沸扬扬:

震惊!天宫太子妃竟在光天化日之下做出这种事!

天宫太子妃背后的男人竟然是???

看到天宫太子妃和蛮南做的这些事,我的下巴都惊掉了!

一时间爬上六界各大小新闻报纸的头条。

现下好了,丑闻出得连亲爹也不愿意见我了。

更遑论无端被人扣上一顶帽子的阎恪。难怪那天他脸色那么差。

孟铜钱事不关己很淡然地安慰,“你也不用太担心,如今这时代什么新闻不跟一阵风似的,吹过了便好了。”

若不是腿还没好,我很想把他踹出去。

他似乎极为善解人意地看出了我的意图,放好了东西就往门外走。近些日子也不知他在忙着些什么,来去总急匆匆的。

我斜眼叫住他,“你又上哪儿?”

他抖了抖身上花鸟图案的衣服,骚包得很,“赴一场春日的约会。”

狗改不了吃屎。我额头跳得痛,“上回关炎室的教训吃的还不够?你少惹些事罢。”

“放心,我保证,绝不会出现在明早的头条的。”

我把鞋子飞出去,“滚!”

————

我的身体渐渐好了大半,可以下床活动了。

此刻我在去拜见天君天妃的路上。

什么是冤家路窄,说的就是我和丹朱。历史不会重来,但总会惊人的相似。

丹朱的眉角依旧高高吊起,颇为:“呦,这不是那传闻中赫赫有名的尊贵的太子妃么?”

我称赞道:“俗话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古人诚不欺我,好久不见,丹朱仙子愈发有教养了。”

“你——”丹朱历来沉不住气,指头快戳我脸上却停下来了,恶狠狠咬牙的样子颇有几分稚子气,“孟宜你等着瞧吧,你没几天好日子过了。”

我道,“好日子过完了,可以过更好的日子嘛。常言道,没有最好,只有更好,你说是不是?”

丹朱气哼哼地道:“你就死鸭子嘴硬吧,你就是只不会下蛋的母鸡!‘衣不如新,人不如故’,很快你就知道什么叫以泪洗面了!”

新衣说谁,旧人又是哪位?我挑眉有些疑问,想问问她,可惜她已经气呼呼跑远了。

我想起上回她摔的大跟头,心头鬼作祟,嘟囔道,“但愿你又摔个大跤才好……”

语音未落,丹朱踩中了香蕉皮摔得人仰马翻。我顾着偷笑,放慢了步子被身后的仙娥踩到裙裾趴到了地上。

我进了华池殿,天君和天妃正在品茶。

天君很快叫人给我设座。这样的人说话做事间自有一种大气,仿佛他俨然就是为了这个位子存在的。我想起崐山他大义凛然的神色,不禁想,神仙真的这样看的开的么?

“身子怎么样了?”

“多谢父君关心,如今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既是好的差不多了,怎的也没见你过来问安?”我以为,天妃对我,十分贴切地践行了看不顺眼的时候连呼吸都是错的,“就那么点小伤,值得在床上仰躺半个月?”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天君笑着拍了拍天妃的手,语气间竟是纵容和宠溺。我鲜少在老夫老妻的脸上碰见过这种光彩。

说句心里话,平心而论,性格上来说,天妃是配不上这位温良的天君的,她只配我那臭脾气的老爹。

我拿出媳妇该有的勤良恭俭,“母妃教训的是,是我惫懒了。”

天妃脸色缓和了下,却仍是不耐烦,“什么惫懒不惫懒,你嫁入天家这么久了,养好了身体也该给我天家添个后了。”

说起此事,我也有些发愁。

自我醒来着这大半的日子,见到阎恪的次数,用手指头加脚趾头都能数的过来。以至于我都没能有机会向他于三师兄一事衔环明志,更别提烧点干柴烈火了。

唉,丹朱笑我是只不会下蛋的母鸡。真是的,公鸡不在家,母鸡下了蛋有什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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