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九十章:千里之行

稍微调整,萧钰一声令下,整个车队迅速地动了起来,往西开拔。

夹在队伍中的陆远程,可怜巴巴地回望着越来越远的宁城,他夹了一下马肚子,紧跑了几步,跟上排在他前面的罗伟诚。

陆远程碰了一下罗伟诚的胳膊,悄声说道:“你看看,就是因为给你报信,看我这报应的。”说完抽抽鼻子,哀声长叹:“也不知道啥时候才能再回来。”

罗伟诚瞅了一眼队伍正前方的萧钰一眼。恨恨道:“你放心,我会想办法助你回来的。”

萧钰好似在后脑勺上长了双眼睛一样,他朝他旁边的一位血狼军,吩咐一句什么后,那位血狼军就不再前行,控着马留在原地。

直到等到陆远程后,才传达萧钰的命令:“陆远程,公子命我传授与你,如何做好一名合格的斥候。现在跟我走吧。”

“啥?”陆远程整个人都不好了,他早已打算好,去边关是要混吃混喝的,可没有要当什么斥候的宏远理想啊。

斥候是什么?斥候是最先冲在前线的啊,有时还要跑到敌方的腹地去。

陆远程头摇得似波浪鼓。

“从现在开始,你就归我管,我的代号叫猎鹰。你可以叫我猎鹰,也可以叫我鹰哥。你现在就跟我走,要是不服管教,哼哼~!”未说完的话,猎鹰把手只手指交叉,拗得咔咔响。

表现的意思不言而喻。

为了不让自己骨头开花,陆远程迅速地抛下了罗伟诚,屁颠颠地跟在猎鹰身后,先行队伍一步,往前方探查去了。

因为队伍比较惹眼,萧钰下令遇城不入,中午修整时,埋锅造饭。

等队伍停下来后,他拿出地图,走到花秋月身边,把地图摊开。指出一路向西,将要经过几道难走的地方。

因为他们需要掩人耳目进入草原,这一路上并不能大张旗鼓,并且快要到边关的时候,就是连血狼军特有的穿戴都不能有,以防朝廷那边给血狼军,戴上一顶通敌的帽子。

现在萧钰把要经过的几个险地方,都给圈了出来,这让花秋月一目了然,并做好了心理建设。

萧钰低沉暗哑带有磁性的嗓音,慢慢给花秋月娓娓道来。

“第一个险地,就离宁城有100里地,那里盘踞着几个集团的盗匪,因为密林面积广阔。官府派兵围剿了好几次,都铩羽而归。

这造成盗匪们越来越猖狂,打劫路过商旅后,还得意洋洋地,号称自己皆是绿林好汉,这是劫富济贫。

这济贫都济到他们自己身上了,也好意思把口号喊得这么响,所以被幸存的商旅命名为:最不要脸的好汉!

第二个险地,要是避开城池走,则要通过一座山顶上就算是,春季都完全化不掉的雪山。山上常年气温低下,除了注意保暖防寒外,还要时刻防备出来觅食的野兽。

第三个险地,要走一道天险关隘,这是有名的锁龙隘。锁龙隘的两侧地势高峻,四面环山。这里山巍巍,崖岌岌,山势峥嵘,整条锁龙隘只有一条弯弯曲曲的小道通过。

而小道的宽度仅能,通过一辆马车的距离。

第四个险地,被人们叫做无人区。因为那里曾经被外族侵略过,现在那里是属于没有人烟的地区。100万公顷的地方荒芜无比,我们会没有补给。

所以我们要在没有进入无人区之前,要绕道附近的锦城,做好充足的补给准备。

而我们只要过了这四个险地,就能绕过剑门关,进入草原。”

尽管做好了心理准备,花秋月还是被萧钰给的消息给惊到了,以往百草阁出去,大多都是走城门关卡,就是路过一些盗匪比较猖獗的地方,也会等几个大型的商队一起过。

现在难就难在,草原的几个大部落,已经联合起来和大华开战了,按照正常出关的程序,根本行不通了。

花秋月喊来刘嘉乐。

“上回你们出关走哪条道?”

刘嘉乐如实答道:“是从剑门关附近走的,那附近有一群放牧人。

不过我们上回去草原的时候,因为没带货物,便使了银钱,让当地人找了一条从一条峡谷经过的小道,不过那峡谷只能过一人的量,就是长胖点都不成,更不用说要过货物了。

花秋月长长地叹惋一声:“知道了,你下去帮着小八准备吃的吧。”

等刘嘉乐走后,萧钰好笑地摸摸花秋月的头:“别担心,我定会护你。”

“我说你为什么让车夫都留下了呢。照这计划要避开官家视线后,走这条路确实不容易。不过你让我们交名单,准备的通关凭证有什么用?”

萧钰邪魅一笑:“这凭证是在草原上用的,现在他们正攻打大华,要是没有当地大部落特约的商队,根本不可能横穿草原,到达草原最北面。”

花秋月愕然睁大眼睛:“你有特邀资格?”

萧钰眼底闪过流光,压低嗓音,凑到花秋月耳边,轻轻溢出两个字:“假的。”

温热的气息拂过花秋月的耳朵轮廓,让她怔了怔。

呆愣间,一个不查,乍然被走过来的罗伟诚一把拉开。

花秋月被他大力地拉了个趔趄,萧钰的神色很不好,眼底聚着寒凉。薄凉的嗓音凝着冰:“你把她扯疼了。”

听到萧钰的话后,罗伟诚脸上阴郁的颜色才散去,当他转头看向花秋月强忍着疼痛,揉着胳膊皱吧着小脸时,霎时变得有点无措。

他有点磕巴地说:“月,小月儿,我,我不是故意的。”

这个‘不是故意的’的说得毫无底气,声音轻若蚊鸣。

自从整个队伍停下来修整后,他的视线就没有从花秋月身上离开过,眼见到她和萧钰愈挨愈近,罗伟诚的胸中怒气是怎么也压抑不住。才会有了刚才那种,让自己也失去控制的表现。

“没事。”花秋月安抚似地对罗伟诚笑笑:“你找我有事吗?我们在说行程路线的事情,你要不要一起?”

“不用,我先走了。”罗伟诚他步履凌乱,有点狼狈而逃的意思。

花秋月有点傻眼,这是个什么情况。

萧钰轻轻掰过看着罗伟诚远去,而正发呆的花秋月。

他拍拍花秋月的脑袋,长长太息一声,有点无奈地对她说:“你有没有想过,他喜欢呢?或许刚才他是,吃醋了呢?”

“啊?”花秋月呆萌无比:“怎么可能!”她极口否认。

因为在花秋月的印象里,罗伟诚从来没有说过,喜欢他之类的话,再说从小一起长大,看他就跟看花文秀一样,怎么可能会产生旖旎的男女之情呢。

可是看到萧钰认真的神态,又不像是作伪。

花秋月凝了凝眉:“我去找他去。”

萧钰握了握落空的手,神色莫测地看了会,远去的花秋月。才慢慢转身,回去和血狼军交代列队部署的问题。

他心里是矛盾的,不安的,不过他愿意让花秋月去选择。如果有一天,她决定留在自己的身边了,那么,就再也不愿,也不会放开手了。

花秋月行至正在帮刘长顺整理货物的罗伟诚身边,她深深地吸了口气,才开口:“胖罗。我有话要和你说。”说完,转身往僻静的角落走去。

罗伟诚的手一顿,把手里的麻绳递给刘长顺后,他才默不作声地跟在花秋月身后。

直到确认周围没人能,听到他们的谈话声后,花秋月才停下。她静静地站在树荫下,风卷起了她逶迤的裙裾,整个人显得空灵无比,仿佛与这天地间融成一色。

罗伟诚在离花秋月还有三丈远的地方,顿住脚步,敛住纷乱心思,淡淡道:“说吧。”

“我,”花秋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好,万一胖罗并没有萧钰所说的那种心思呢?

踌躇了一会,花秋月才委婉地问:“你对我,是什么感觉?”

罗伟诚却没有直接回答花秋月的问题,而是突兀地来一句:“你对那个萧钰是什么感觉?”

花秋月呆了呆。

怔愣住的花秋月,让罗伟诚的心疼得一缩一下,他气恼地开口:“我不管你对他有什么感觉,但是你就不能靠近他。

他不是个好人,在万源昌记取走银子的是他吧?你别被人骗了还帮人数钱呢?是,他是地位高,将来你想干嘛?想去给他做小妾吗?所以现在才巴巴地上杆子腻着他?”

言辞激动,口不择言的罗伟诚让花秋月两条清秀的眉毛,都深深地皱了起来。脸上的颜色因为生气而憋得通红。

她急剧起伏的胸口,直到很久才缓和下来。

花秋月声音冷清带有失望地对罗伟诚说:“胖罗,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怎么想我,我像是能给别人做妾的人吗?再说了,每一年的分红我没少给你们吧?

怎么?难道那些钱我没有支配权吗?还是说,以后不管我做什么事情,都要向你罗伟诚报备,经过你的同意才行?”

花秋月说完后,看也不看一眼罗伟诚,与罗伟诚擦肩而过,面有愠色地走了。

罗伟诚想要抓住,从自己身边擦肩而过的花秋月,可是当看到花秋月微红的眼角时,他的手就重若千斤,怎么也举不起来。

明明想好好说的,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罗伟诚的手颤抖起来,他紧要牙关,步履沉重地走到到大树下,嘶吼一声,将强硬的拳头用力地击向树干。

粗疏,坚硬的树皮让罗伟诚的指关节凸起处,皆生生磨掉了一层皮。鲜血瞬间染红了树干上被击中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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