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回首往事

只见人群中有一个浑身被脏乱,低头啜泣的女子,她浑身一动一动地耸着,因为抽泣甚至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周围的人纷纷交头接耳着说着一些不堪入耳的话语,女子对面站着一个指着她破口大骂的男子,只见他衣着华服,那从嘴里吐出的话语确实十分的不堪。

程溪微微皱了皱眉,看着这一幕心里确实有几分不满意,正要从人群中站出身问问情况,却见从人群里走出一个女子,扬手就撇开那满脸得意的李家公子。

“真是不知道你又算做个什么东西,在这大街上这样对待一个女子,可见你也不知什么好东西。”只见这个女子说着便瞬间转身扶起那个低头啜泣的女子:“你莫要再哭了,实在是给了那个畜生很大的快乐啊,是不是蠢。”声音里带着几分的恨铁不成钢,然后紧紧将那弱势女子护在身后。

她扬起自己的脸,直视着那李家最小的公子,声音里带着不屑,道:“我可告诉你,我向来不是爱管闲事的人,可是你实在是太惹人厌了,所以我才看不下去了。”

李处突然有些不知所云,瞪大了眸子看着面前那雄赳赳的女子,轻笑道:“你又是从哪里蹦出来的人,你知道我是谁吗?还敢在这里给我乱叫!”李处说着便伸出手就要朝那个强出头的女子扇去。

只见程溪这时便出了去扬手握住李处的手,眼神微冷:“李公子,你这样怕不太好吧,在这样热闹的长街上,如此行径,我想令尊若是知晓了,李公子怕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吧!”

李处偏过头看向程溪,上下打量着,看见程溪腰间别着的腰牌,再细细看过他的脸,心里突然一顿,慢慢将自己的手收了回去,哼了一声,深深看了一眼那强出头的女子而后拂袖而去。

“大家都散去吧,莫要影响城中的治安了。”程溪高声道,而后偏过头看向仍愣在原地的两个女子,抬起双眸轻声问道:“二位姑娘可还安好?”

“无事。”李昔知一手扶着女子轻声回应道:“多谢公子出手相助。”

“举手之劳。”程溪那一刻心里完完全全还念着远在一边的楚倾之,便向前掬手告辞了。

李昔知望着程溪那离去的身影,若有所思。

“倾之。”程溪越过人群,看着站在原地的楚倾之,眉眼都忍不住笑了,只见他这一唤,楚倾之便转过头看向他,脸上一副好奇模样。

“让你待在原地等我,这次你倒是十分乖顺啊。”其实程溪自然便有一种惊慌感,他十分担心倾之就如同那随风飘散而离的蒲草,一转眼便又不知去了何处,程溪说着看着楚倾之那一脸呆滞的模样便伸手握住她的手。

楚倾之一直低着头,她能清楚感受到他手中那点点的温暖,其实方才是想问他那人群里到底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只不过刚才程溪的一句话又使得她垂下了眸子,有些不知所措。

“方才是李家最小的公子当众羞辱一个女子,好在古洛之中到底是有人看不下去,出手帮了,最后我看那李家小子实在有些欺人太甚出面赶走了他。”程溪知晓楚倾之那一颗心里早就充满了疑惑,所以便很快自己说了出来。

听到这楚倾之突然抬起头看向程溪:“你说是李家公子,是哪个李家啊?”楚倾之心里所想的便是那个害了风雅一家的李家,顿时那一双手就紧紧捏成了一个拳头,如果真如她心中所想,那这个李家到底也算是恶贯满盈了。

“在古洛还能有哪个李家啊,就是那个因为瓷器而兴起的商贾李家,就是这几年间兴起的,实力不可小觑。”程溪看着楚倾之那说话的情态,总觉得她心里是有一些事瞒着他的,便扭过头拉住她的手,静静地停在了原地:“倾之,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藏在心里?”

楚倾之慢慢将自己的手从程溪的手上抽出,将自己的手反复摩挲了,抬眼看向程溪,认真道:“其实我知道平日里你的案牍已是很多了,只是我也找不到其他的人可以去了解了解情况,这个李家我也不管他到底是多么富有,只是他动了风雅,甚至将风雅的丈夫逼死,这笔账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风雅?”程溪现在脑子里依稀还记得这个丫鬟应当是倾之曾经在将军府里的贴身丫鬟吧,所以她也还活着是吗?

“是,风雅还活着,似乎是因为李家的人看上了风雅家的豆腐花铺子,强占了去。只是风雅就算是申诉也是苦于无人敢答应,似乎这李家的靠山是澄王府是吗?”楚倾之说着便歪过头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封。

“你看看,这是事情最完整的经过,风雅都写下来了,如果你肯的话,不如帮忙看看。”楚倾之说着便递了过去。

“好。”程溪接过信封将其揽在袖口中,然后再次拉着楚倾之向那家果脯铺子里走去:“我会看的,现在我们去买些东西吧,然后回院子里吧。”

而后程溪便拉着楚倾之一路上买了许多东西,楚倾之一直就这样跟在程溪的后面,看着他每一次望着她露出那种特别自然的笑,一颗心不知怎的就觉得愈加沉重了起来。

“待会回府里你就可以尝到石伯的菜了,仍是一如既往地好吃。”走到了南街,程溪手心里紧紧握着楚倾之的手,淡淡道。

“程溪。”

“我觉得你还可以唤的亲密一些。”程溪扭头纠正道。

“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回来,全都是因为我......”

“我知道。”就在楚倾之还想要继续说着什么的时候,程溪却突然打断了她要说的话,一个坚定的眼神直直地盯着她,目光如炬。

“萧萧,你不必反复强调的,我都明白,也都理解,我不在乎你的曾经过去,只在乎你现在正在我的身边,只此一点便够了,远远足够了。”这时候便已完全看出了程溪眼中的诚恳。

只是不论如何,楚倾之仍觉得她心中有愧,不够坦诚,甚至多的是从心里觉得自己是十分下作的,她的所作所为早就令她配不上程溪这一个人了。

“程溪,有些事情你并不知道,现在的我真的是一文不值。”楚倾之正说着便见程溪将那手中买的大大小小的物什放在了地上,然后挑出果脯的食袋子,从里面伸手拿出一颗酸梅子递了过去:“来,尝尝,看看这味道是不是还和当初一模一样啊。”

程溪说着便弯了弯自己的眼角,这时候楚倾之的顺手慢慢接过了那个酸梅子,将它放在了自己的掌心里,突然有了一股哭意,这样的包容只会让她觉得羞愧万分,楚倾之的眸子渐渐泛红。

“萧萧,你一直都是楚萧,将军府的清白究有一日会还来,那个倾之的名字实在有些不吉利,萧萧,你不要有任何的负担,我都没关系。”程溪说着便又将那些物什拿了起来,轻声补了句:“走吧,石伯该等久了,石伯说会将菜备好的。”

程溪说着便大步走了过去,石伯远远的便等在了府门外,看见二人一前一后走了过来,便瞬间上前一手揽住了程溪手上所有的物什。

“阿溪回来啦,楚姑娘,你这额头......”石伯上下打量了一番楚萧,脸上的笑意都止不住,只是在看见额头上的一块白纱时,突然有些欲言又止。

楚萧正想着该说些什么时,程溪却上前解释道:“石伯,这不小心给弄伤了,我记得府里还有上好祛疤的药膏,麻烦石伯给我找出来了。”

程溪说着,楚萧点头附和,只见程溪仍是将楚萧的手紧紧捏在掌心里,一副小心珍重的样子,石伯看着程溪这个样子,也是轻轻摇了摇头,脸上扬着一股慈祥的微笑。

“这小子啊,到底是等到了自己心里的那个良人啊。”

“你这额头上会留疤你这心里不会痛吗?”程溪说着便将楚萧扶着坐下了,专心致志看着她额头上的那个伤口:“这样的气候,纱布该取了,不然若是二次感染就不好了,这疤啊应该有些成型了。”程溪说着便很快揭开那块纱布,右手捻了那绿色瓷瓶里的膏药往楚萧的脸上抹去。

程溪慢慢用手推开,声音轻轻道:“你应该不记得了吧,当初啊,你那一箭射中了我,这膏药还是陛下御赐的上等祛疤的好药,幸而当初觉得自己男子留疤便也就算了,现在给你来用真是十分合宜。”

那药抹在额头上有着微微的清凉,在程溪说到这些的时候,楚萧浑身一震,心里愈发有些心虚了,便慢慢将自己的身子缩了缩。

“那日啊,我也不怪你,到底是因为小泥巴失控了,如今这小泥巴倒是对我也不认生了,你都许久没见它,也不知道它还记不记得你啊。”程溪说着脸上便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楚萧暗自撇了撇嘴:“我的小泥巴怎么会不认识我呢?”

“好好好,只是那日你说你刚一回城便是被人带去见太子殿下了,是吗?”程溪抹完了药膏便安稳地坐到了一旁,细心问道。

“哦,你说季陵澜白啊,可不是呢,多亏了他,我这额头才有了这个疤呢。”楚萧没在意程溪口中的弦外之音,低头摆弄着自己的镯子。

“萧萧,耐心些,我是说为何太子殿下如此关注你。”程溪见她专心摸着自己手镯的样子,便抬手向自己的腰间摸去,那是萧萧的璇澜玉佩,一直都别在他的腰间,是念想也是思恋。

“哦哦。”被程溪这么一说,楚萧才知道自己方才有些迟钝了,伸手又下意识想向自己的额头摸去,这时候程溪突然抓住了楚倾之的手:“别摸,才涂好了药膏。”

这时候楚萧愈发有些不好意思了,“其实我曾经与你说过的,季陵澜白与我是同母异父,他与我有着一定的血缘关系,是我的哥哥,虽然很多时候我并不愿意承认,可是......只是这些日子里,他却变了许多,待我一直很好,我想在东郊应该是受到了他不少的照拂,才平平安安到了今日。”她与季陵澜白的事情实在太过复杂,三言两语是说不明白的,只能长话短说。

“虽然如此,你是当季陵澜白突然有了一颗良心吗?当权者哪里会有那个东西呢?”程溪说着竟然冷笑了几分。

“他利用过我,我是知道的,只是后来确实几次危机他都为我解围,我总也恨不起来。”楚萧说着那一颗心也是有几分的迷惑,不知道到底该如何去看。

“罢了,只要不危及你的安危,我都可以放过,到底季陵祯还是站在他那一边的,所以不得不防,这些年里,季陵祯倒是成了陛下眼里的重臣,总是格外关照,只是......”程溪说着便微微垂了垂眸子,多少多了几分思考,那眼底里有了一片不能揣摩的深沉。

“只是如果有一天他也有了篡位之心,那季陵澜白就是在被自己人狠狠插了一刀,不是吗?”楚萧接过程溪的话,慢慢解释道。

“谁又能保证他没有这颗心呢?只是一切都太过低调了,我一直在寻找他诬陷将军府的证据,可是却苦于没有找到任何一点的蛛丝马迹。”程溪说着便有了一丝的羞愧,他身居要职,能查阅多种案宗,可是到了这时候却依然没有任何的线索。

“其实,我与他从小便朝夕相处,一直以为他是一个平淡潇洒的人,只是如果不是发生了那样的事,我怕是一生都认不清这个小人。”楚萧脸上扬着嘲弄的笑意。

澄王府中,在一片冷寂中,季陵祯突然将案桌上的茶盏狠狠掀了出去:“李家那群人真的是没有什么脑子,再这样闹下去难道还指望本世子来为他们收拾这些烂摊子吗!”

“殿下息怒。”

“在这样一个非常时候,竟然一点都不知道低调,真是该死,当初若不是看中他们家的财力,我不会跟这样的商贾粘上半点关系,谁知道他们竟然如此愚蠢,定是会坏了我大事的。”季陵祯说着那一双眸子里竟然充满了狠厉的杀意。

“那要不要属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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