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公子,我只信你

巧姑低笑一声:“如此心狠薄凉之人,你还要喜欢他吗。”

赵荟蔚伸手拉下沈明南的手,她冷漠的看了一眼巧姑:“我跟他的事,就不劳烦你费心了。”

说着,握着他的手就出了宅院大门。

巧姑见状也不恼,她说过的,他们不会有好下场的。

一路上沈明南都很沉默,以往意气风发的眉眼此刻只余低沉。

“晏晏……”他喉头干涩想说点什么却又卡在喉咙里。

他低头看着两人相握的手,小姑娘的掌心柔软,源源不断的热气温暖着他微凉的指尖。

赵荟蔚停下身,她面对着沈明南轻轻一笑,如秋日绽放的花蕊,温柔又明悦:“公子,我只信你。”

她只听沈明南亲自跟她说的。

沈明南沉默一瞬,回握住她的手:“回去吧,我跟你说。”

“好。”

两人相携走远,远处停放着一辆华贵马车,车帘微掀,里面是柔若无骨的程华仪。

她目光放在沈明南的手上,真好看啊,这是她见过最好看的一双手,程华仪心痒难耐。果然,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只是她喜欢的东西,好像被玷污了,她眸光微深。

“诶,小胖子,你答应我的兔子花呢?”

冯铭驾驶着马车缓慢行驶在赵荟蔚两人不远处,他身侧坐着璎珞,第一次赶马的时候,喜欢的姑娘坐身旁,他有些紧张。

“快,快了。”冯铭有些紧张,眼神都不敢往璎珞那儿看:“我,我这两天在找花,你再等等,我编了个最好看的给你。”

秋天的花大多凋谢了,沈府园中娇艳的花他又不敢摘,只好每天下午的时候去城郊外那山坡上去寻野花。

兔子他编好了,只差装饰上鲜花,就完成了。

璎珞失望的“哦”了一声,随后又开心笑道:“那你快点,我想看。”

“嗯嗯。”

声音渐远,程华仪才把车帘放下,她一侧的婢女丝雨见她家公主对沈国公府有兴趣,就把最近关于国公府的秘事跟程华仪说了说。

程华仪听过以后有些讶异的挑眉:“你是说沈姝用牵机散毒害沈老太君没成功,反被那小农女救了?”

丝雨回道:“是的,公主,不过最后是沈四小姐的姨娘替她认罪了,具体真相如何奴婢不知,也只是暗地里听了国公府几个奴仆传出来的闲话。”

“对了,那沈四小姐被扭送去了水月庵。”

水月庵以后的事,丝雨就没再打听了。

程华仪姿态慵懒的用手圈着发丝:“还真是有趣。”

“刚刚那胖子是不是那日拦我马车的那个?”

“对,就是他。”

程华仪红唇微勾,她有个礼物想送给那小农女,希望她会喜欢。

……

沈国公府。

沈明南让赵荟蔚在书房里等他,自己就消失不见了。

赵荟蔚走到他书桌后面,看着他铺着的纸,上面是他的字迹,竟是抄着前些日子她随口让他做好人的句子。

“树德莫如滋,去疾莫如尽。”

“侮慢自贤,反道败德。”

她嘴唇微勾,他怎么会去抄这些东西,以前她叫他做个好人,他还骂她疯了。

“嘎吱。”门开了。

沈明南走了进来,他手里拿了一把小刀还有一块木头。

他拉着赵荟蔚坐在椅子上,沈明南坐她身侧,他手放在膝上,背微躬,用小刀就开始雕刻木头。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关于我的过去很枯燥乏味。从我有记忆起就是被关在屋子里的,他们不让我出门,因为我亲娘一看见我就要失控。”

他轻嘲一声:“她会骂我是奸生子,有一次她差点把我掐死了,还是龙叔赶到,救了我一命,从那之后,我再也没有偷偷去找她。”

“再大一些就是无穷无尽的训练,他们要把我训练到无坚不摧,无所不能,所以我身上大伤小伤不断,肌肤没有一天是完好的。擦药,喝药,日复一日,习以为常。”

他手中的木头在他的雕刻下初见雏形,他目光认真,手上没停:“不过,在我八岁那年,我受不了了,逃下了山,我遇见了一个老木匠。他见我可怜便收留了我,我在他那儿呆了三个月,学了他雕刻的手艺,我给自己雕了玩具,那应该是我最开心的日子了。”

“好景不长,我被找到了,老木匠被他们活生生的打死,他们告诫我,以后谁带我跑,他们就杀了谁,老木匠是我害死的第一条人命。”

赵荟蔚想起来了,那是在落花村的时候,沈明南给大黄做了个狗屋,那时候沈明南便跟她说了,是一个老木匠教他的,她当时还好奇从小锦衣玉食的世子为何要去学这个,还问了老木匠的去向,他当时只是轻描淡写的说老木匠死了。

现在再回想起来,原来其中是这样的,她眼里带上了一丝心疼,原来他不是锦衣玉食的长大的世子爷,反而从小就受尽苦难。

“为了不给别人添麻烦,我再也没跑过了,他们见我听话,就放松对我的监管。”

“在我十岁那年,我娘身子已经到了灯尽油枯的地步,他们让我去见她最后一面。”

“那时候我已经不怕她了,她看着我交代她的遗言,让我重振公仪家,为公仪百余口人命报仇。我听着情绪没有丝毫波动,后来她对我一笑,我从未见过她对我笑,那是第一次。”

“她第一次牵过我的手,她的掌心是温热的,陌生的触感让我恍神,然后她递了一把寒刃放在我的手心,她说要教我做最后一件事。”

木头屑从他手中掉落,他手中的木头渐渐雕刻成了人的形状。

“她说,欲成大事,要摒弃情丝,要手染鲜血,要能手刃亲人。”他顿了顿,才继续道:“她握着我的手,寒刃就抵进她的心口,再抽出的时候,温热的血洒了我满脸。”

“她死的时候,脸上都是带笑的,那是她的解脱,亦是我的枷锁,后来巧姑进来了,她看见我娘倒在血泊中,我拿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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