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节 酒令射覆

滕娇有些沮丧,一是觉得自己太过轻浮,这么容易就喜欢上了一个男子,二是心系师父,怕他觉得自己心思不在学易上,不想让师父失望。

正叹气呢,却见后窗外有一黑影闪过。

滕娇住的房间在整个建筑组团的边角,再往边上走,就是竹林了,大晚上的,应该没什么人往那里走。

滕娇正要去寻那黑影,一探究竟。

忽然听到窗外传来一阵阵争吵的声音,声音越变越大,开始只是能听到有人争执,随着争吵越发激烈,好像还能听到些只言片语。

滕娇有点摸不着头脑,便一同去到窗台,想听个究竟。

月夜下,树影婆娑,是人是鬼都看不太清,何况是远处的一堆小人儿。

能听见是一男一女的声音,呵呵……大晚上的,乔装成黑衣人,原来只是情侣间的争吵啊。

滕娇哭笑不得,轻手推开窗户,小心翼翼的……为了不引人注目,还拉上了窗帘,以防对方从暗处看见。

“我都说了很多遍了,我真的对你没有意思,请姑娘不要再打着我女友的旗号了好么?”这声音,像是司徒弓!

“我不相信你心里没我了。你总说我不是你要找的人。你要什么样的,我可以成为什么样的!”女子有些情绪激动地回道。

原来是被碰瓷了,被这么美的女子碰瓷。为什么不将计就计。滕娇弱弱的笑了一声,不再有兴趣。

前门外边的庭院这时又一阵喧哗,她又便好奇地开门一探究竟。

原来庭院内已经围满了道友,他们邀约一起饮酒赏月。

见有人开了房门,院内道友吆喝着:“来啊……一起来喝酒!”

见不喜烟酒的木先生欲要拒绝,却被热情的道友巴拉住了。

“来来来……这初五的月可是蛾眉月!我们月下把酒言欢,反正明天啊,我们都没资格去领奖,早点起来也罢,来个不醉不归!!!”一白衣男子高举酒樽,先干为敬。

众道友随声应和道,遂举起手中酒杯,饮了个干净。

这射覆大会传统文化氛围浓厚,在场大多数人都是着传统服饰,一同把酒言欢。

滕娇和师父被邀请入席,紧挨着几位穿玄色衣裳的人,他们都是夜雨山庄的人。他们时而举杯高歌,时而把酒畅谈,无不欢愉。见滕娇与木先生也十分客套,邀请他们一同饮酒。

此时,刚才的白衣男子高声起来:“我说各位!我看今夜月如眉,好不雅致,我提议!来个酒令射覆,如何?”

“好主意!”众道友听罢,齐声附和。

白衣男子拂袖道:“那就从我开始!谁射覆正确,谁就有权利叫一人饮酒!我说:酒樽!”

这题实在简单,马上有人回道:“月!原因是兄台酒樽无酒,先起卦,为需卦,空亡,这不就是诗仙李白的名句——莫使金樽空对月么!”

“中!”白衣男子肯定地回复道。

男子会意,道:“那就请兄台饮一杯!”

见对方饮罢,男子题:“孤月无星!”

“我知道!”滕娇听罢脱口而出。

见众人目光聚于自己一人,低头一羞,小声了些,道:“是故乡!因为此时卦象全盘伏吟,门伏吟、星伏吟、干伏吟,天上没有星星,因为它们都回到了自己的故乡,隐匿了起来!”

男子笑道:“姑娘小小年纪,功力不浅!我心刚想的是:月是故乡明,又见天上只有月而无星,有些感叹,便取了这个意象!中!”

滕娇娇羞一笑,环顾四周。

她不认识这里的人,除了师父。指谁喝酒,都显得自己轻浮,便说:“那我自饮一杯吧!”

说罢,拿起酒樽一饮而尽。

猛啄一口小酒的滕娇,泛起红晕,声音嘹亮了许多,喊道:“半江半江!”

众人私下小声言语了一会儿,没人能确定是否想的确切。但听一男子声道:“伏吟局,半半各分秋色,我猜姑娘心想的是水中残月!”

但这声音不是来于席间,滕娇寻声抬头一望,是楼上外廊传来的声音。

见楼阁倚阑上垂下一片浅色衣角来,一声清脆的挥扇声,原来是梦桓之。

只见他微微翘着嘴角,俯看着滕娇。

滕娇见他茶白色的深衣在月光照耀下,更显白净,凭栏于高处,晚风满袖,迎风摇扇,更显风流倜傥。俊俏的模样竟让她一时失了魂儿。

“姑娘,你还没说我猜中没猜中你心中所想?”

“中了!是我心中所想!今夜月色,让我想起白居易的《暮江吟》来:半江瑟瑟半江红。脑海里顿时印出一轮照江明月来。”

梦桓之笑了笑,腾身一跃,轻轻跳下一丈高来,落于院内。儿时就在道观勤学苦练的他,可是文能卜卦武能打擂。

梦桓之旁若无人地径直走到滕娇身前,说道:“那就是说,我猜中了姑娘的心?”

滕娇楞傻了。这种挑逗的场景,她无法适应。

木先生见状,颇有些生气,但毕竟是谦谦君子,心里再滕火,表面还是不做声色。

梦桓之继续说道:“现在的决定权到我了,对么?我想与姑娘共饮一杯!”

众人听罢,颇有微词,皆是面面相觑,不敢作声,静等看戏。

木先生终于忍不住,道:“梦兄果然易术了得。我这徒儿很少出来这种场合,若说了得罪的话,别见怪!她就是心直口快。”

梦桓之笑道:“我没别的意思,这姑娘也没得罪于我,只是她方才说半江半江,对饮成半江。我只有一杯酒的权限,所以只能用此方法与姑娘对饮。”

木先生有些许恼了,道:“和谁都可以对饮。我是她师父,我代替她与梦兄对饮成趣如何?”

见两人面露僵笑,滕娇抢过梦桓之手里的酒樽,饮了半杯。

梦桓之,笑了一笑,继续旁若无人地盯着滕娇杏仁般的眼睛,饮下了后半杯。

饮罢,又与木先生对视了起来……

酒令会的气氛异常尴尬……

滕娇忽感全身不适,汗毛竖立,刚才又连饮两杯,酒力不胜之下,更感身心昏沉。一股子闷人的气,从后颈扬起,冲得滕娇连连晃头。

可她实在太难受了,根本控制不住昏沉的感觉,她知道自己要晕过去了,连忙低头想找个地儿靠上,还没来得及,就已经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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