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二叔,那,那些桃子就交给你了,也别摘光,给青玄观留点……嗯,按日子来吧,按果期摘上十天半个月的,每棵树都留上三分之一。”

桑久璘继续构思:“按桃子价多几成给青玄观添香火,修屋塑像什么的,再隔两三天在凉京四门给孩子发桃子吃,不用多,百来个就行,一个孩子一个,人多了就半个,四分之一,让每个孩子都尝尝……嗯,差不多就这样。”

桑戊德看桑久璘的眼神有些复杂:“这些我没意见,只是,你怎么想到给孩子发桃子吃?”

“青玄观的桃子本来不收钱,咱们既然买了,还凉京居民一点也不算什么,更何况桃子对咱们不稀罕,对平民百姓来说,说不定就是几斤存粮了。”桑久璘解释了一下。

他倒没有天真到认为自己生活好,所有人就都一样,又或者他生来富贵,其他人就该穷。

“行,都按你说的办。”桑戊德颇为感慨,桑久璘这两年没白闯荡。

桑久璘点头,“多谢二叔,我想着拿桃子酿果酒,青玄观的桃子酒,怎么也不会亏。”

“放心,”桑戊德哈哈大笑,“你二叔亏不了。”

“那就这样吧,二叔,我先走了。”桑久璘打算告辞。

“不留下来吃个午饭?”桑戊德问。

“不了。”桑久璘拒绝了,还是走了安全,“我伪装的身份留下吃饭不合适,等过年,我一定天天打扰二叔。”

“那行,我送你。”桑戊德打开书房门。

“不用,哪有晚辈让长辈送的?”

“那我让人领你出去。”桑久璘毕竟是第一次来凉京桑戊德家。

“好,多谢二叔。”桑久璘拱手行礼,准备走人。

“品骏。”桑戊德叫了一声,从院外进来一名侍从,以及……温袭。

桑久璘看到温袭,立刻往桑戊德身后一躲,桑戊良这才想起来,桑久璘刚才三翻两次岔开和温袭有关的话题——哪怕他自己也想问,见桑久璘避着温袭,桑戊德也只能先护着。

“袭儿,你来了,是找姑父有事?来,里面谈。”桑戊德想将温袭请进书房。

“姑父,”温袭上前一步,直视桑戊德:“我原没什么事,只是我现在想知道,您身后的这个人,到底是谁?”

桑久璘不想老底被揭,只好站出来:“你想知道我是谁?可我偏不想告诉你!”

“久…小久,你怎么会和袭儿闹起来?”温袭身负血海深仇,桑戊德不想让桑久璘因为小事,欺负温袭。

桑久璘闪身回书房:“进来说好了。”从露口风开始,到面对正主,三番两次的,看样子是避不过了,索性干脆点。

这便是津彻所言的小麻烦?些许?还有麻烦排着队吗?

桑戊德与温袭跟进来,再次关门。

“让他说吧,之后我再解释。”桑久璘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

“姑父,他就是林久桑,颜儿就在他手上!”温袭迫不及待告状。

“他这戴着面具呢,你怎知他就是林久桑?”桑戊德试图打掩护。

“前几日他给我送来一封信,亲口承认他是林久桑,”温袭说,“那信是颜儿的亲笔信,颜儿一定在他手上。”

桑戊德听罢,只想抚额,看桑久璘一眼:这怎么整?你一点操作空间都没给我留。

桑久璘倒是毫不担心,有桑家长辈在此,他底气特别足:“没错,温颜在我手上,你这么找我麻烦,也不怕我虐待她?”

“姑父!”温袭“唰”一下跪下了:“请为颜儿,为温家做主!”

“这…”桑戊德满是为难地看向桑久璘。

“不妨实话告诉你,突逢大变,尤其是身负大仇之人,渐渐心性变化扭曲者,数不胜数,”桑久璘直言道:“我就是怕你将温颜当做复仇工具,又或用来利益交换,所以我是绝对不会告诉你温颜在哪的!”

“我不会这么做的!你到底把温颜藏哪了?”温袭怒视桑久璘质问。

“我不会这么做的,我是逼不得已的,这是报仇必要的牺牲。”桑久璘一连说了三句话,耸耸肩,“谁都是这么过来的。”

“你胡说八道!”温袭更像被人戳破心思,恼羞成怒。

“那你又何必执着于温颜在哪呢?她平安无事不就好了?”桑久璘反问。

“你强词夺理!”温袭此时也有点辨不清,自己到底是不是因为关心惟一的亲人才不断追问的。

看着桑久璘轻松应对温袭,桑戊德好笑之余,心底也有一分沉重,最近温袭的行为,确实有几分急功近利,不择手段。

“我还记得上次离别时,你对我说:‘今日恩情,我温袭铭记于心,此次若能逃得大难,必倾力以报。’”桑久璘故作感叹,“如今言犹在耳,我也帮你良多,你却视我如仇寇,我哪里还敢将温颜交还予你?”

温袭心神巨震,自己如今真变了许多吗?但还是挣扎道:“是你先骗我的。”

“没有哦!”桑久璘轻松道:“只要你处境安全,重新抢回温家,又或不为私心报仇,为温儿寻个好夫婿,我将她交还予你也无不可,我只是好心罢了,可从未做过什么坏事。”

“再说句不好听的,你若一不小心于报仇中身陨,温儿还能招个赘,延续温家香火,怎么也比跟着你犯险强!”桑久璘毫不在意地咒温袭。

“我怎知你不是又在骗我?”这是温袭最后的挣扎。

“可让桑二叔为证。”桑久璘看向桑戊德,“二叔,我将事情都告诉你,但你不许告诉温袭,可以吗?”

桑戊德先点头,然后看向温袭:“袭儿同意便可。”

“那一言为定。”温袭朝桑戊德叩拜,“一切拜托姑父了。”

“你放心便是,我定不会让他欺瞒于你。”桑戊德保证道。

“既然同意了还不出去,”桑久璘催促道,“你还想偷听不成?”

温袭忍气吞声:“我这就出去。”

“二叔,派人盯着他,要不我可不放心。”桑久璘又叮嘱一句。

桑戊德无奈:“袭儿,你先去你姑姑那坐会儿,我等会儿过去寻你。”

“是,姑父。”温袭转身出了出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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