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竟然烧了

韩征一边下山,一边朝老先生摆了摆手。别看老先生岁数大了,每次上山下山,真不用韩征操心。

况且这次没喝酒,天也早得很。太早太晚,老先生眼神不好,也不安全。

老先生忽然对着韩征背影说了句,“糟糠之妻不下堂!真要富贵了,可别辜负了人家梁苹!”

韩征气笑一声,都懒得搭话,也没有回头,倒也不用怀疑老先生怎么知道梁苹名字。就这样,都满大街议论梁苹了,要是这次乡试张榜,恐怕梁苹更会被人笑话。

老先生还在对着韩征背影喊话,“贫贱之交也别忘了!”

韩征就更不理会老先生了。

韩征被老先生一番胡搅蛮缠,虽然还是难受,到底解开了一些心结,一路跑回家,天还没上黑影。

回家路上,韩征和一个骑着高头大马的驿卒迎面擦肩而过,多亏韩征早早听见马蹄声提前躲在路边,这要是被迎头撞上,韩征就是命大不死,多半下半辈子也站不起来了,那也只能自认倒霉,别看只是驿卒,骑着高头大马的驿卒器宇轩昂,可不是小地方普通的驿卒。就是县里的驿卒,老百姓也不敢冲撞。

韩征一进门,就看到梁苹手里拿了一个黄色丝绸布袋,绣龙凤花纹,上面有铅封、有京驿局印章,还有写着“韩先生讳正亲启”的一张封条。

“考得怎么样?”梁苹一看到韩征,就不知不觉眉眼弯弯、嘴角翘了起来。

“还行。”韩征的心思都在布袋上。

别说韩征彻底迷糊了,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信件,梁苹也觉得不可思议,以前梁靖和也收到过京城信件,都没有这个样式。皇室的似乎也有一次?梁苹脸色忽然有些紧张。

在家里,梁苹很少称呼父亲这个词的,除非父亲买了梁苹爱吃的刻意去哄,娘亲这个词,梁苹倒是整天腻腻歪歪挂在嘴上,把娘亲喊得一脸嫌弃,顺便把父亲羡慕得愁肠百转。

“别烦娘,去找梁靖和玩!”只要有娘亲这句话,梁苹让梁靖和趴在地上当大马,梁靖和也不敢有半句埋怨的。

韩征也察觉了梁苹的异样。

梁苹摇了摇头,看着韩征,还是让韩征作决定。

韩征把梁苹拉进屋里,关上房门,点亮蜡烛,很小心地把封条和铅封打开,黄色龙凤花纹丝绸袋里只有一封信,没有别的东西。

韩征微微弯下腰和梁苹脑袋靠在一起,把信从头读到尾,篇幅不长,意思很简单。两人心情一松、一紧。

梁苹歪着脑袋看韩征。

韩征愁眉不展。

梁苹就知道,韩征不论什么事,都不会瞒着梁苹。也就是说,这封信肯定和韩征那几篇文章有关了。不过,就信的内容来说,说是天大的好事,也不为过。当然,梁苹不会想得这样浅。

“要不然,找梁靖和!”

梁苹这样说,其实就是故意转移韩征的注意力。

平时,梁苹也偶尔会吓吓韩征,反正脑子就是大猪蹄子一般就一根筋的韩征也不是一两回惹梁苹不高兴了,不过,只要一提梁靖和这三个字,韩征都是龇牙咧嘴喊头疼,说脑袋快要裂开了,然后梁苹就会跳起来,再使劲给韩征脑门上一个大板栗,变本加厉之后,韩征就真正变成了没脑子、只会执行梁苹命令的木头人了。

这次,韩征只是摇了摇头。

轮到梁苹皱着眉头了,其实,梁苹在心里,是希望韩征同意的。要是韩征不愿意去,梁苹就自己去,就算梁靖和也拿不定主意,到底能说些京城的规矩。韩征也能做到心中略微有点数。虽然暂时用不到,到底能缓解一下心中的凌乱。

韩征把那封信放在蜡烛火焰上,也不过一张纸,转瞬间就化为了灰烬。

梁苹并没有阻止,只是看着韩征。

韩征无奈苦笑。

梁苹忽然把黄色龙凤花纹丝绸袋从韩征手里抢过来,抱在怀里,歪着脑袋对韩征说,“我要把这个布袋留着,当成传家宝······”下面的话,不好意思说下去了。

蜡烛火焰忽闪忽闪乱跳,韩征浓眉大眼,火光在韩征眼眸里跳出倒影,略显冷硬的脸型轮廓在烛火映照下,更显英气逼人。

韩征缓缓伸手,轻轻把梁苹红润的脸庞上一缕凌乱的发丝拨到耳后,眼中心中,就再也容不下任何外物了······

第二天早上,一直到日上三竿,韩征才打开窗户,打着哈欠,揉了揉腰,眯着眼看了看日头,被吓了一跳。

跑到外面一看,梁苹已经吃过早餐,正坐在在外面小板凳上托着腮帮给缸里的小金鱼喂食。

韩征咳嗽一声,走出门,坐在院子里桌旁小板凳上吃早餐。也不过几个花花绿绿的小糕点,就是普通面食,用青菜、野菜、甚至花瓣做成馅,口味是真不少,尤其是那带着桂花、槐花香味的,韩征特别喜欢闻。不过,就口味来说,其实很一般。

韩征做的,其实和这个口味差不多,就是没有梁苹做的花样繁多、纤细灵巧。韩征随便捡了几个吞进肚里,又喝了一碗粥,就把碗筷等东西收拾起来,回房间书桌上拿了样东西,就不慌不忙出门了。

梁苹噗嗤一笑,把正在抢食吃的鱼儿吓了一跳,翻了个小水花,钻进水底去了。

但凡这种不慌不忙的神色,那就是韩征真的有事情急着外出了。

至于会不会去找梁靖和,什么时候去,韩征不提,梁苹自然也不会多问。反正梁苹自己一个人是不会去的,什么梅园啊,野鹤的,太大、太乱,不好玩。其实还是路太远,韩征不陪自己一起去,梁苹其实就是芝麻粒大的胆,一个人跨出大门都不大敢。

韩征一路紧跑,快要到了郊外,反而犹豫起来。昨天那封信,太过诡异了。当朝礼部尚书宋漱玉竟然想当韩征的座师,还从京城寄了一封信给韩征,询问韩征愿不愿意。要是没读出个言辞恳切,韩征都怀疑这几年读了假书。写在纸上的东西,可做不得假。

韩征答应过老先生了,要给老先生送一壶酒,来得晚了,确实怕老先生久等。

韩征嘴角抽搐了好几下,何止是久等,老先生嗓子恐怕都要冒烟了。

韩征稍稍一想,又心疼又有些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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