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借腰牌

阮桃急忙上前问那两个说话太监:“你说小玉公公如何?”

“奴才,奴才只是猜测。”

说完两人诚惶诚恐地行礼匆匆离去。

阮桃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两人离去的方向。

齐宝儿见她这番模样,拉过她的手:“心中担忧,不如前去探望?”

阮桃却避而垂目,牵着周悦文回头转身,轻轻摇头:“课业重要,走吧。”

周悦文有些吃惊,但又觉得理应如此,阮桃比谁都更加珍惜在天台司学习的机会。

三人到了明殿,院士还未来,殿内的院生们吵吵嚷嚷。

“那宫女被捞起来时,衣衫不整,香肩半露,很是香艳呢。”

一名男院生语调轻浮地在院生之中扯衣比划,引来一众男生的轻笑起哄。

周悦文顿时感到十分不适,皱着眉望去,那人赫然是李南浩的另一小弟,杨亮。

一院生问道:“你昨夜都不在那赏月宴上,如何得知的?不是在诓骗我们吧。”

杨亮心中暗骂此人不知好歹,他讲个乐子,乐完便好,何必较真儿?

眼瞧着李南浩本兴致盎然的脸色沉了下来,杨亮巧言令色道:“昨夜我虽不在赏月宴之上,但我兄长在那金羽卫中,他亲眼目睹后回来讲给我听的,我赶忙今早给大家伙儿分析,你不感激也就罢了,还如此质疑我,我可真没意思。”

杨亮说完扬起下巴摆手,做足了被冤枉模样:“不讲了不讲了。”

“别啊,你别跟他一般见识,大家伙儿还想继续听,你再说说吧!”

“就是就是,我们不质疑你,再多讲点细节。”

围观院生好声好气地顺着杨亮的火气,你一嘴我一舌地问着一些下流问题。

李南浩此时也发话了:“杨亮,你好好说说,那宫女为何衣衫不整。”

大哥都发话了,杨亮自然不敢不从。

他神秘兮兮地开始讲述,为了增加可信度,这次他说话前头加了他大哥的名头。

“据我大哥推测,那宫女定是在金池旁的树林里与人幽会期间发生争执,便被情郎痛下杀手,抛尸于金池之中,要我说,这情郎不厚道,完事也不给情妹妹穿好衣服。”

“好一个奔放宫女子啊,竟敢在宫里头私会情郎。”

“就是不知道这情郎是侍卫还是太监?”

杨亮笃定道:“定是太监,侍卫戒律森严,根本不会做这事儿,只有那些阉人,身体残缺心理阴暗,已非常人。”

众人觉得杨亮说得十分有道理,恶意猜测道:“既然昨夜是为了救那玉筠才捞出的女尸,有没有可能那情郎太监就是那玉筠,他走在抛尸后的金池边上,心中害怕不安,一时心虚腿软跌落金池也不一定啊。”

院生们又是一阵抚掌恭维:“有道理啊!”

“二人幽会起争执的原因,不会是……”

男生们心领神会地一阵挤眉弄眼,发出奸笑。

三人耳中充斥着各种污言秽语,实在忍无可忍。

阮桃高声喝止道:“你们说够了吗?这样污蔑别人实在卑劣!”

院生们回头,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轻蔑。

杨亮翘起二郎腿,语气孟浪:“哟,原来是我们的阮桃女官怒为心肝上的小玉大人出头啊!”

李南浩撇撇嘴,他最烦这些小肚鸡肠的女子了:“这才说到哪儿跟哪儿就生气了,未免也太小心眼了吧。”

“就是说啊,放心,我们私下里讨论而已,不会传出去影响你的小玉公公的,哈哈哈。”

哄笑声中,几个院生接着调侃道:“出于同窗情谊,我们可劝告你,小心别步那宫女的后尘啊。”

“太监不行的。”

阮桃哪里直面过这般下流恶心的场景,急得满脸通红。

齐宝儿及时地将阮桃护在身后,对着满脸嬉笑的李南浩啐道:“昨日我就不应该救你的,也省得你们这群垃圾糟蹋粮食苟活于世。”

李南浩气得拍桌而起:“你有胆子再骂一个试试?给你脸了还。”

众人一概被齐宝儿骂了,心里也是不爽,纷纷不嫌事大地鼓动怂恿李南浩给齐宝儿一点颜色瞧瞧。

同为女子的王倩看着这一幕幸灾乐祸道:“小门小户之女就是上不得台面,大庭广众之下同男子吵吵嚷嚷成何体统。”

许成蕙不赞成地瞟了一眼三人,无动于衷地继续温习功课,仿若殿内发生之事与她无关。

适才那些院生的言语确有些下流龌龊,可在她看来实在没必要出头与之辩驳,又没有议论到她们头上,实在不用理会,强出头,反倒还惹了一身腥。

哦,差点儿忘了,阮桃是为了那玉筠才出头喝止的,堂堂一介女官心悦个太监,真是可笑,委实是自降身份。

眼看着李南浩已经捏起拳头,周悦文顾不得许多,上前挡在齐宝儿和李南浩之间,“不许动手!不然我定要在国师前好好参你一本。”

李南浩瞰视了周悦文半晌,身体微僵。

靠得太近了,他感到自己心跳异常的快。

恰逢上课晨钟响起,手执教条的张院士缓步而入,眼神犀利地扫过殿内,气势逼人。

院生们顿时如见了鹰的兔子,撒腿四散,乖乖在自己座位上坐好,等待张院士授课。

李南浩坐在座位上,激烈的心跳久久不能平息,该死的,他这是怎么了?一介弱质女流,他不怕国师竟然在害怕她生气?简直荒谬,定是昨日晕倒的后遗症,定是如此。

早上的风波就这样不声不响地散去,众人没再当众继续议论昨夜之事了,至于私底下又没有继续,就不得而知了。

周悦文趁午休的间隙前去芝华亭寻找魏学士,将之前答应整理给他的数学著作交给他。

“好啊好啊,当真是绝世之作。”

魏学士十分珍重地捧着书问她何人所著,周悦文挠着脑袋说:“世外高人。”

毕竟那么多数学家,她确实不记得啊。

“魏学士,可否借你腰牌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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