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开罪

羌渠单于神情凝重,不禁陷入了纠结之中。

去年,鲜卑人和汉人公孙瓒交手,处处落于下风,不得已才请他出兵驰援,为此,鲜卑人不仅划拉了一块水草充足茂盛的牧场给他,还送来了二十车金银珠宝,牛羊五万头。

面对这么大一笔财富,羌渠自然是难以拒绝,便答应了下来。

再加上於夫罗与汉人的冀州牧达成了广昌互市的约定,如此一来,开春后的粮食和药材,甚至是一些铁器,就不用愁了。

对于匈奴人来说,今年肯定是一个富裕的一年,谁能想到,柯蛮部却出了这档子事。

不过正如於夫罗所说的,王庭这边的兵马只有五万,还不足以与汉人开战,况且自己的商队可是带着大量的财货去了广昌,

若一旦开战,自己的商队和财货可就拿不回来了。

但是,

柯蛮毕竟是自己的右谷蠡王,是自己妃子的亲弟弟,若是不管不顾,则有失王庭的威严。

“目前,咱们的确不宜与汉人开战,”说着,羌渠的眼神忽地犀利了起来,就像是一只草原上的雄鹰一般,带着一股子凌厉。

“但是,柯蛮部的仇,咱们不能不报!”

於夫罗眉头紧蹙的看向羌渠单于,焦急道:“可是阿达……”

话还没说完,便被羌渠单于伸手打断了,只听羌渠单于淡淡道:“查一下,到底是谁这么大的胆子,若真是冀州的胡骑军干的,那咱们也不必手下留情!”

呼厨泉见阿达决定深究后,心里一喜,拜道:“阿达,我已经命人调查清楚了!”

说着,呼厨泉冲帐外拍了拍手。

接着,两名外形粗犷的汉子走了进来,朝着羌渠单膝跪地,行礼道:“拜见单于!”

於夫罗打量了一下两人,眉头微蹙。

“这两人是谁啊?”羌渠问道。

其中一名粗犷汉子答道:“回单于的话,我们是柯蛮部的族人,部落遇袭时,我俩刚好在牧场放羊…………”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将那一日的情形给讲述了出来。

当众人听到汉人的胡骑军连女人和儿童都没有放过,尽皆掳走,整个部落就如同蝗虫过境一样,只剩下残破的营帐,连狗都带走了时,不禁瞪大了眼睛。

他们自己也打过草谷,也见过别人打草谷,可没见过心这么黑,下手这么狠辣的。

这哪里还是打草谷啊,这简直就是绝户!

一旁的於夫罗听完,也是怔在原地,久久不能平复。

脑海中回忆起那个一身白袍的少年郎君,很难想象,这一切都是他指使的。

“汉人真是欺人太甚,这个仇必须得报!”羌渠单于大怒道。

呼厨泉一喜,赶紧请战道:“阿达,此事交给孩儿,孩儿只需三万骑兵,便能拿下广昌城!”

羌渠单于眯了眯眼睛,思索片刻后,沉吟道:“不可,如今不便与汉人开战,咱们只需要吃掉汉人的胡骑军即可!”

呼厨泉眼中闪过一抹精芒,颔首答道:“孩儿明白,孩儿会设下埋伏,一旦胡骑军再次北上,必叫他们有来无回!”

羌渠单于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

二月中旬,京师洛阳。

京兆尹王敞亲自带着京兆府的府兵在洛阳郊外的一处庄子里抓获了彭参的公子彭谦,将彭谦押入京兆府看押。

彭参得知此事后,大惊失色,赶紧让人前往皇宫,传信给中常侍张让。

深夜,

彭参在书房中焦急得来回踱步,跪在地上的是他的夫人,也就是彭谦的母亲。

“老爷,您赶紧救救谦儿吧……”夫人李氏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恳求道。

“别哭了!”说着,彭参瞥了一眼李氏,怒斥道:“平日就让你管好这个逆子,可是呢,你就知道纵容他,现在出事了,知道后悔了吧!”

“老爷,您赶紧想想办法吧,咱们就这么一个儿子啊!”

“哎,若谦儿打残的是一个平民也就算了,可他打残的是京兆尹王敞的儿子,那王敞老年得子,岂会善罢甘休!”

就在这时,管家来到了门口,朝彭参点了点头。

彭参大喜,他知道中常侍大人来了,如今能救下自己儿子的,恐怕也就只有他老人家了。

“你赶紧回去吧,我去想想办法!”

恕我按,彭参大步而去。

当彭参来到前厅时,正好看见张让一身斗篷站在那里,背对着自己。

“噗通”一声,彭参跪了下来,痛哭道:“中常侍大人,您救救犬子吧!”

张让伸手摘下头上的斗帽,转过身,看向彭参,淡淡道:“何事如此焦急,非得把杂家叫出宫来。”

“大人,我彭家三代单传,就这么一个独苗啊,您一定要救救他啊!”

张让眉头一挑,冷哼一声道:“你不是让郭奎都替你办好了吗!”

“这……”彭参一惊,他没想到如此隐秘之事,张让竟然知道,不由一时语塞。

“彭大人好大的手笔啊,为了救儿子,竟花了千金。”

彭参瞬间面如死灰,将脑袋重重的磕在地上,没有说话。

他掌管着朝廷的钱袋子,一边掏空国库为中常侍敛财,一边又私下做假账,昧下一部分钱财,这么多年,彭参自己敛下的家产和银钱足够彭家挥霍几十年了。

张让冷哼一声,白了彭参一眼,走到椅子旁坐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淡淡道:“行了,把事情的经过说给杂家听听吧。”

张让虽然不满彭参暗中敛财,但如今正是用人之际,彭参又是一个机敏之人,也算是自己在朝堂上的一大臂助,不能有事。

很快,彭参便将事情的经过讲述了一遍,

张让听完,不由得皱起了眉头,陷入了沉思。

“臣下自知教子无方,惹下了大祸,还请大人感念臣下这么多年的尽心竭力的效忠,救救犬子吧!”

“救?怎么救?”张让没好气道:“本来你儿子应该关押在廷尉府的,现在却被京兆尹王敞带着府兵在郊外的庄子里抓获,不止是你,就连郭奎也得受到牵连!

廷尉天泽是何进一党的人,他若是知道郭奎私下放走了彭谦,必然大喜,不仅能让郭奎成为替罪羊,还会把你拉下水,何进等人不会放过这等良机的!”

“这……这……”一听此事有可能牵连到自己身上,彭参顿时就慌了。

如果自己被拉下了马,恐怕张让不仅不会保自己,还会落井下石。

但此时,也只有张让能救自己了。

“请中常侍大人救救臣下吧……”彭参瘫坐在地上,面如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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