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虚虚实实

当年齐国强大,燕卫不得不送皇室子女入齐为质。当年燕帝尚未有皇子,燕后生下穆清和穆沚两位公主没过多久便撒手人寰。穆清和穆沚被分别托付,穆清为长公主,但身子虚弱,所以在齐国前来接质子之时,宫中只有穆沚一位公主,而穆清早已被送往护国大将军府交给安平公主抚养也就是现在的洛清。

此事仅有燕帝,安平公主和护国大将军和她们姐妹二人知晓,齐珩不知从何处得知的消息,想必是她们姐妹二人一般无二的容貌引起了齐珩的怀疑。但此时显然不能承认。

“洛清以为装扮的很像男子了,却还是逃不开恒王的法眼。长公主殿下在齐都可好,如今燕齐交战,想必以齐之泱泱大国之身份,定然不会为难一个女子。”

齐珩知洛清不会承认,但他也毫不在意,左右也不是为了挑破洛清的身份。今日来此不过是为了确认洛清是否真的做了安排,如今倒是确定了,看来埋在燕军中的棋子已经暴露。今夜想必洛清已在城中埋伏好了人手,只等齐国里应外合打开城门,杀入城中后来个瓮中捉鳖。

只是洛清太过妇人之仁,不愿两军徒增伤亡,竟然故意露出破绽。在齐军整装待发之际,让内应与他失去了联系,以此来劝他退兵,果然是好手段好计谋,可惜终究不是个将军。若是齐军今日中了埋伏,那将是他齐珩第一次失败,燕国困境也会迎刃而解,竟然错失如此良机,实属不该。

洛清似乎看穿了齐珩的想法,毫不避讳齐珩眼神中一纵而逝的惋惜。“恒王既然能在燕军中埋下钉子,从内部瓦解燕军实力,就该清楚燕国亦然。只是洛清不愿如此轻而易举地舍弃棋子,所以洛清当然也知若真的放齐军攻入玉城,那燕军是捉鳖之人还是捕蝉的螳螂可就不一定了。”

齐珩不知洛清说的是真是假,只是洛清之心计,谋略都不在齐珩之下,论武功两人也是难分伯仲。若洛清是男儿身,假以时日,燕齐之间孰强孰弱便很难预料。

洛清的这些话真真假假,虚虚实实,齐珩若是查必然会闹得人心惶惶,可若是不查终究难以安心。她毫不避讳地暴露燕军弱点,如此一来,齐珩原本想要强攻之心也有所犹豫。洛清早知齐军若是强攻打下玉城是早晚的事情,只是如此一来,齐军的伤亡也是难以估量的。

所以初次见面之时便利用他从未失败的事实激他答应她的约定,两军对阵,他无论如何也必须答应,即便是为了稳定军心。毕竟一个会把普通士兵的生命放在心上的将领,才会赢得军心,谁都不愿做战场上的炮灰。之后每每与洛清战成平手,士气低落,此时更不适合开战。本想借着夜袭重振军心,却被洛清不费吹灰之力化解,如此看来,虽齐军没有人员伤亡,却依旧损失惨重。

不过燕军也没有好到哪去,燕军内部的分裂已经愈演愈烈。若是有人知晓了洛清的身份,那么依照燕国的军规,女子擅入军营视为不详,当处极刑。

如此一来洛家与其他人必然闹翻,不仅是军中,就连朝中也会动荡,不费吹灰之力便会埋葬一个对手。只是不知为何每每想到此处,齐珩的心中都会有别样的感受,仿佛被人揪着一般令人窒息。

互相达到了此行的目的,两人各自召唤来坐骑,准备离去。看着齐珩离开的身影,一种别样的情绪在心间蔓延,洛清以为是终于遇到一个好的对手,心下对齐珩有些佩服。冷冷的月色下暗藏杀机,齐珩一走,浓浓的杀意便笼罩全身,刚才升起的所有好感一瞬间破灭,却依旧很佩服齐珩。果然齐珩说的没错,她太过妇人之仁,不适合做一个将领。

此番出来没想过和齐珩动手,所以并未拿雪樱枪,只有短刃浮华在手,而埋伏的人手,至少有二十人。洛清冷笑,月光下她的笑容显得无比沧凉,却又无比阴冷,晚风吹得枝叶沙沙作响,似是要演奏一曲悲凉的乐章。

不用说也知是齐国死士,浮华出鞘,寒光乍现,洛清的嘴角微微上扬。这并不是洛清第一次上战场,只是第一次以洛家人的身份出现在战场。她的一身本事除了有很厉害的师父,以及父兄悉心教导之外,也是在战场上拼杀磨砺出来的。

洛清的身形来回穿梭,躲避着每一个刺向她的利刃,奈何对方人数过多,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洛清的身上终是受了伤。但是伤了洛清之人也都被她一一斩杀,冷冷地看着一地的尸体,洛清唤来坐骑踏雪,潇洒地离开。

回到军营之后,洛清屏退所有人,自己上药,这幅样子去见洛霖,他一定会担心的。只是背后的伤并不好处理,洛清处理好伤口之后,身上已然出了一层薄薄的汗珠。穿好衣物,洛清去看了洛霖,经过这几日的悉心调养,洛霖的伤已经无大碍了。这样即便是洛清出了事情,洛霖也能主持大局,军中好不容易稳定住的局面也不至于再次陷入混乱。今日虽然受了伤,但却确认了害得洛霖受伤之人是谁,也算是不枉此行。

只是此人是真正的挑拨之人还是齐国已然了解燕军中的内斗局势故意抛出的诱饵值得深思。但可以想象,若是任由燕军中内耗下去,这战燕军必败无疑。思及至此,洛清担忧之色溢于言表。

齐珩回到军中之后,军中气氛空前凝重,齐骁特地等在账外。“主上,君上来了,此刻就在账内,他已经知晓了发生在军中之事。主上出发不久便派人截杀洛小姐,此刻洛小姐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齐珩在听到凶多吉少时心猛然痛了一下,脑海中都是洛清的脸庞。“还不派人查看,拿着本王的令牌,务必救下她。”只是伸出去的手突然停在了半空,齐珩有一瞬间的失神,自言自语道:“我与她不过是萍水相逢又互为敌对,又有什么理由去救她呢?”齐骁也不知齐珩究竟是何意,只得轻咳一声提醒,齐珩缓过神来说了一句:“算了,随我去见皇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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