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不待见的又见

晨光,微暖,阳光刚好。

左空青一手拿着翻页笔,一手插着裤兜,站在新人班七八十人的教室里,一米二的大长腿倚着讲台,露着0.6米的上身,气质卓群、傲娇英挺,一屋子惊艳、心动的小火苗儿,快要把他烧起来了。

他很满意靠窗那个脸白糁糁的女孩,从见到自己进入教室以来就惊得掉了下巴的模样,那瞬间迸发出的呆滞、尴尬,还有意料之中,让他感觉自己这一趟算是来得值了,心底有点雀跃的小窃喜,连自己也说不清楚。

他看到她眼神轻飘飘地瞟向窗外,把笔绕着大拇指,转得出神入化、眼花缭乱,虽然表面上镇定得象不认识他似地,实际上笔都甩飞出去好几次。

他嘴角挂着一抹心知肚明,但邪丝丝的笑,面上还一本正经地讲着课:

“大家都想知道什么算是意外?举个例子,一个人从楼上摔下去,那就是自杀;但他要是拿块抹布摔下去,那就有可能是擦玻璃掉下去的意外。”

满屋的人呵呵笑笑,目光齐刷刷地直闪,懵懂的崇拜之情如滔滔江水,漫得到处都水汪汪的。

“再举个案例,如果一个人在水稻田里拌了一跤,脸冲下正好卡在一个大石头上,结果淹死了,但查死因时,还发现他有突发性心梗,请问这种情况是不是意外?”zuqi.org 葡萄小说网

一个大姐立刻啧啧道,“这人倒霉的?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啊?”

所有人开始窃窃私语,左空青环顾一周,故作随意地用翻页笔指向窗边,“那个姑娘,对,就贫血那个,你来答下!”

所有人齐刷刷地望过去,无数艳羡的目光,好象有人被皇上翻了牌子,马上就要抬去宠幸一样。

那白里透亮的女孩儿,突地一愣,但马上回过味来,反射过一个杀人不见血的眼神,她没慌,低头深思片刻,然后落落大方地站起来:

“我觉得看怎么个死法吧?如果是摔倒在先,引发心梗,最终淹死的话,应该算是意外。但如果是因为心梗在先,引发摔倒,最后淹死的话,应该算是疾病。我胡乱猜的,也不知道对不对?”

左空青瞳孔一缩,眉毛一挑,露出一丝意外:

“嗯,不错啊!”

她凤眼迷迷,现了个泰然自若的表情,好象被人啵了一口,但无动于衷,她肩膀一耸,坐下来,继续手指翻飞,玩着轱辘轴子似的花式转笔。

下课的时候,左空青装做漫不经心地信步来到她的跟前,用手指敲敲她的桌子。

她抬头迎上,两人目光相对,势均力敌。

她一挑眉:“又见面了?”

左空青嘴角一扬:“不说点什么?”

她黑瞳瞳的一双大眼,忽闪半天,伸出一只手:“那正式认识下,我是裴依白!”

那剑眉星目,低垂看看,有些不领情地伸出一个手指将她的手掌轻轻推回去,好象上面有什么病毒,不愿意碰到似的。

“裴姑娘,畜牧兽医专业,大专,党员,未婚,单亲,上次见的你家那大姐是你爹的搭伙,还没领过结婚证吧。”小伙子眉目带笑地,他就愿意看见她在自己面前,被惊得一愣一愣的。

女孩儿的表情瞬息万变,“你查我?”

“用得着查吗?你介绍人把你资料填得那么详细,”

左空青吊眉梢眼地看她,本是堂堂一君子,但见了她总想损上几句。

“我爹的搭伙都写了?”

“家属只写了你爹,用脚趾头想,也知道那大姐和你家的关系。”

女孩默不作声,左空青又挪揄了两句:

“你也挺可以呀!林凤英总监是你的介绍人,你的起点够高的。她可是GR的大姐大,管着二三百号人,一年三、五百万挣着,连公司老大都不敢跟她说个不字?你要是跟着她,以后说不定还真能抖起来。”

裴依白一扭头,“我又不是狗,抖什么抖?”

左空青被怼得噎了下,不再理她,转身就往门外走,临走还扔了一句:“不讲究,也不谢谢我保住了你爹的手指头。”

身后无话,但听得见嗡嗡的手机震动声,想是什么人打来了电话。

左空青也不墨迹,想想还有堆积成山的案子,抬脚就往理赔室走,因为隔得不远,二十几步就进了屋。

乔樵正一手举着电话,一嘴苦口婆心地跟业务员讲着不下重复了十几遍的事儿。业务员就是这样,生怕跟客户出错,反复地跟你确认对不对?关键是一个问题一个人问还好,架不住同一个问题,一百个业务员都来问。

乔樵一副生无可恋,但又发不得火的样子,见左空青回来,只好无奈、无助、无望地点头打招呼。

但他眼光一瞟,看向左空青的身后,突然电话“啪”地一声掉在了桌子上,嘴巴又象狗似地张开了。

“咋啦,一惊一乍地?”左空青也顺着回头看去,但见那白糁糁的裴姑娘,正大眼直勾地跟他进来,还未等他反应过来,手里就被塞进了一部手机。

她说:“能让我抖起来那人,死活要找你。”

左空青私人电话从不给业务员,就是最大的总监也不给,否则得比那投诉的王主任还惨,24小时处在备战状态。

他瞄了一眼接过去,就听得电话里,飞扬跋扈、熟悉万分,他就是下辈子做鬼也能分辨得清的声音传过来:

“空青哪!找你真不容易,我客户出险啦,120万哪,您老能不能出山啊?”

上一章目录+书架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