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戚佳雯正坐在电脑前处理文件。办公桌上的电话铃响了，戚佳雯看了一下号码，她没接电话。过了五分钟，电话又响了起来，还是那个号码，坐在边上的同事看了戚佳雯一眼。“雯姐，电话。”“哦。”戚佳雯无奈之下只能接起了电话。“是我。”“我在上班，你怎么打到这里来了。”戚佳雯坐直了身体，把话筒尽可能贴紧耳朵。“你不肯给我手机号，我只能通过总机找你。”电话那头，是一个声音浑厚的男声。“什么事？”“晚上想让你看我的画，快画好了。”戚佳雯迟疑了一下，“我没和家里说好，不看了。”“卓然，为了这画，我准备了很久，你不想看一下吗？”“我过半小时发你信息，别打我办公室电话了。那个，你给我的那副耳环，是钻石的，我不能要。”“那你喜欢那副耳环吗？”“嗯。”戚佳雯下意识地摸了摸耳朵，她一直没戴这耳环。“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喜欢，我把之前所有的画都卖掉了，特意给你买的耳环。”“很贵吧，为什么要把画都卖了，要知道你卖画买的，还那么贵重，我不能要。”“卓然，你记得那天晚上，我们在架子鼓那看星星，你说你喜欢天上弯弯的月亮，说以后想要一副月亮样子的耳环。”“我那时那么小，说的话你还当真。”“我记得你说过的每一句话，我找了市区里所有的珠宝店，找到了这一款月牙形的耳环，我把画全部卖掉，换这副耳环，我觉得值。”“卖了多少钱？”“五十万。”“你花五十万给我买一副耳环！”戚佳雯差点喊了出来。“这是纪念版，国内只做了三副，再多钱我也会买。”“你疯了，你自己都租着房子，这钱买了耳环，你生活怎么办。”“这些都不重要，我还能画。”“你为什么要一直画，上次我问你，你不肯说。”“我一直担心以后你成为画家了，我什么都不懂，和你没有了共同语言，于是，我自己学画，我只能画画，想通过画画让你发现我。”“所以你在云麓山坡上画画。”“嗯，这一切都是为了能让你发现我，我知道即便我们见面了，你也肯定不能和我在一起了，你一定是成家了，我知道不应该再来打扰你…对不起。”“你别这么说。”戚佳雯的声音越来越轻。“晚上我们能再见一面吧，我想让你看我新画的画，能让你看到，我就心满意足了。”“我一会给你发信息。”挂断电话，戚佳雯瞄了一眼办公室里的人，他们正围在一起聊天，她这才放下心来。“我今晚要加班，晚回来，你能照顾下倩倩吗？”她给尚志远发了信息。“我晚上也有个聚餐，那我尽量早回去。”尚志远很快回复了。这会，尚志远在办公室边看资料边看着行情走势，看到天鹅股份突破了10元，他打开了手机上的交易软件，在元的价格卖出了一万股。确认键按下之后，看着十万元资金显示在自己账户里，尚志远感觉自己的身板都硬了起来。短短一个多星期，这一万股赚了两万两千多元，尚志远琢磨着只要天鹅股份继续涨，就再抛一万股，分三次把账上的三万股全部抛掉，争取赚七万元，原来股票买卖真的可以致富，他越想越得意，看来自己在股票投资领域大有作为。用这赚来的钱先给戚佳雯添置衣服鞋子，然后家里换一个彩电，客厅的空调也该换了，还有给自己换个新手机。尚志远正规划着资金的用途时，董梓萱发来了信息。“我在你楼下，想来看看你。”尚志远吓了一跳，“我在公司上班，没在家。”“是呀，我就在你单位下面，想看看你工作的地方。”“晚上就要见面了，在我这不太方便。”研究院所在的大楼很陈旧了，电梯进出的人也很杂，万一被人看到他和董梓萱在一起，传出去怕不太容易解释。“就一会嘛，好不好。”“要不我们在外面见面？”“我给你带了礼物，怕你晚上拿回去不方便，所以想送到你单位。”看到董梓萱这么说，尚志远心中一暖，不忍心再拒绝她了。“我现在下来接你，你自己进不来。”“嗯，我在你们正门旁边的停车场。”尚志远下了楼，在停车场接到了董梓萱，董梓萱手里提着一个大袋子。“你还买什么礼物。”“我昨晚逛街，看到很适合你气质的外套和围巾，就给你买了，你试试。”董梓萱的脸上洋溢着爱意。尚志远和她并肩走入研究院，保安看到尚志远，也就没拦着董梓萱。进到大楼里，一个戴着眼镜的男子朝他打着招呼。“尚老师。”尚志远认出这是研究院自然科学处的宋春栋。“小宋。”尚志远下意识地与董梓萱站开了一些。三人站着等电梯。“最近在忙什么呢，有了。”宋春栋看了一眼董梓萱，随即和尚志远聊了起来。“最近医院挂号排满了，等明年春节后，争取能成稿。”“是嘛，那一定要通知我，我可是你的忠实读者。”“呵呵，你呢，最近在忙什么呢？”“我吧，上周末去了一次大青山，你听说过这个地方吗？”“大青山？”尚志远摇了摇头。“Z市，海边的一个群岛。”“去那做调研？”“陪朋友，回来后，我在做一个课题，这周末可能还要去一次大青山。”“哦，那里有什么东西让你这么着迷？”“鲸，抹香鲸，我在研究抹香鲸和它们的自杀行为。”“你这个课题国际上有很多研究报告。”“嗯，我找了很多资料，这次可能会对抹香鲸的残留物做一些特殊研究。”“残留物指什么？”两人说话间，电梯来了，三人走进了电梯，董梓萱身上的香水味在封闭的电梯厢里飘散着。“就像…这位女士用的香水味。”宋春栋口无遮拦地回答着，他的眼睛在董梓萱身上停留了一下。“哦，这是我的…一个学生。”“你好，我是宋春栋，尚老师是我们研究院的资深专家。”“你好。”董梓萱微笑着向宋春栋点了点头。电梯门开了，宋春栋和尚志远在一个楼层，研究院大楼是扁平环状结构，总共五层楼，但每一层都有三四十个科室，走一圈都需要十来分钟的时间，所以尽管在一个楼层，他们俩平时也基本不串门。三人走出了电梯门，“大青山风景好吗？”董梓萱问了一句。尚志远没想到她会说话，只能停下脚步。“我老家就在大青山，但我几乎没怎么回去过，风景很不错。”“那能看到鲸？”董梓萱好奇地问着。“这个估计很难，只能说鲸愿不愿意出现在你眼前了，但资料显示，那里曾经有过好多次鲸集体自杀的事件。”“听上去很凄美。”董梓萱没有挪动脚步。“尚老师，你有兴趣的话可以带着你学生和我一起去大青山看看。”宋春栋看着尚志远。“我很有兴趣。”董梓萱的眼睛里露出难以言表的兴奋之色。“这个…，春栋是去做学问的，我们去怕会影响他吧。”“没事的，你们管你们游玩，我不会受任何人影响。”“那再看时间吧，谢谢你，小宋。”“那先告辞了，想去的话和我说一下，我们买一个时间的高铁票。”宋春栋朝他们挥了挥手，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尚志远眼睛环视着周围，这会走廊里除了保洁阿姨没有什么人，他赶紧加快了脚步，带着董梓萱走入他的办公室。“这是你的办公室。”董梓萱兴奋地看着尚志远的办公室。尚志远锁好了门，招呼她坐。“你还没说我的大衣好看吗？”董梓萱转了一个身。“好看。”董梓萱走到尚志远身前，“我想你。”两人的脸贴在了一起，董梓萱昂起头来，在尚志远嘴上亲了一下。“这里不太好。”尚志远下意识看了看门口。“胆小鬼。”董梓萱呵呵笑着，她从尚志远怀里钻了出来，拿起了扔在地上的袋子，取出两件很时髦的外套和一条墨绿色的羊绒围巾。“你试试。”尚志远脱下外套，依次试了两件衣服。“喜欢吗？”“嗯。”尚志远办公室没有镜子，但他穿上董梓萱买的外套后感觉自己焕然一新，仿佛换了一个人。“你穿这试样显年轻，就穿这个吧，那件外套太老气了，扔了吧。”尚志远穿的外套是他和戚佳雯结婚时买的，跟着他十来年了。“我穿这个太年轻了吧。”“你本来就年轻，不要穿那种衣服，以后都我给你包装。”董梓萱环视着尚志远的办公室。她走到他桌前，拿起桌上的一个相框。“这是你太太？”董梓萱的眼睛盯着相框。“嗯。”“真的是你太太？”董梓萱有些不敢相信。“是。”“很漂亮。”她轻轻放下了相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