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极笔记之花好月圆(六)

面前的人凑得太近,他甚至能闻到这人身上缠绕的淡淡药香,解雨臣下意识退开半步。

清了清嗓子,道,“现在可以带我去找吴三省了吧。”

“当然,不过我还不想找他。”

月华确实不想找,这次的西王母宫之行牵连甚广,如今他后悔一时兴起把花孔雀诓进来了。

他弯起嘴角,好言商量道,“小花儿,我们先去找定主卓玛那个儿媳呗,活着的禁婆可比吴三省那老狐狸好玩多了。”

好玩?

解雨臣嘴角抽了抽,谁没事拿禁婆玩,嫌命长吗?

他摊开手掌,神色格外认真: “我有事要问吴三省,你要是不想去,把信号弹给我,我可以自己找。”

月华暗自叹了口气,挤眉弄眼笑道:“那不行,你现在可是我老板,放心吧花儿爷,我不会丢下你的。”

沙漠寻人殊为不易,打眼望去尽是黄沙一片,没有参照物的情况下很难辨别得了方向,即便有指北针也可能会偏离方向。

甚至有些地方连指北针都不可靠。

两人离了魔鬼城已经许久,解雨臣晃了晃水壶,他的水源已经不多了。

“喂。”

解雨臣叫住前面那个一点不受恶劣环境影响的人,询问道:“你是不是带错路了?”

这么快就发现不对了么,在沙漠里也这么警觉啊。

再不找到点什么这只花孔雀怕是要怀疑他的用心了。

这个时间,吴三省应该已经进塔木陀了吧。

想罢月华拿出信号,笑嘻嘻晃悠道:“我再给他打个信号弹。”

这一次月华没再故意偏方向,路上渐渐开始有植物出现,不多时便发现了烧烬的火堆,从高处往下看,火堆被摆放成坤卦的样子,解雨臣两人都精于奇门八卦,轻易发现其中的隐秘记号。

月华看了眼四周的环境,目光闪烁,这么多植物,可不像是沙漠地带。

他计上心来,指着岩石上青翠的灌木,“花儿爷,也许我们离西王母宫不远了。”

解雨臣沉吟片刻,点头道:“古书记载有不少小国都在沙漠地带,它们无一例外毗邻沙漠中的绿洲河床,这些草木长势喜人,应该离绿洲不远了,西王母国如果真的存在,多半就在附近。

吴三省没有等你有很大可能是因为发现了西王母宫的踪迹,我们快走吧,早点追上他们,免得那老狐狸又跑了。”

“不着急,你看这儿,风景优美植被茂密,沙漠里难得的好风光啊,咱歇会儿呗。”

闻言解雨臣翻了个白眼,这一路上某人可歇了不止一次了,他踢了踢某个已经坐下的人,眉目冷了下来,“起来。”

月华仰着头,委委屈屈撒娇,“小花儿,我累了。”

解雨臣看他半晌,还是无奈妥协,“最后一次。”

说完便不再理会某个懒鬼,挨着一处岩石闭目养神。

半晌,月华问道:“花儿,你找吴三省做什么?”

这话似乎勾起了解雨臣不好的记忆,他睁开眼,好半晌没说话,最后淡淡撇了月华一眼:“歇好了就走。”

月华皱了皱眉,他不喜欢他这副冷淡的模样,“你还是笑起来好看。”

“你走不走,不走我走了。”

“走,当然走,老板去哪我去哪。”

一路上吴三省没有再留下明显的线索,月华两人的进度又缓了下来。

走到一处坡地的时候月华停了下来,解雨臣转头看向他,问道:“怎么了?”

月华动了动鼻子,“好像不太对,花儿,站远点。”

一股浅淡的石油味萦绕在鼻尖,月华想起来之前看到的资料,民国时期曾有一个队伍过来挖掘石油,之后整个队伍的人全都莫名失踪,成为当时的悬案。

解雨臣听话退远了些,嘴上不悦道,“叫花儿爷。”

“我们都这么熟了,叫花儿爷多生分。”

解雨臣睨了他一眼,冷笑道,“谁和你熟了,连你真名我都不知道。”

月华偏过头,乐颠颠拉过花孔雀的手在他手心写上月华两个字,嘴角咧开大大的笑容,凑近道,“现在知道了。”

解雨臣不由自主攥紧发烫的手心,略显生硬的转移话题,“难怪你要让人叫你月老板,还真是真名。”

“嘘。”

月华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唇边,语气有些严肃,“花儿,往后都别再提这个,你就当是两个人。”

解雨臣敏锐的察觉到不对劲,张口欲言却见月华摇了摇头,“你很快就会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相信我,我不会害你。”

说完月华笑了笑,凑到解雨臣耳边轻声道,“我可是把自己都抵给你了。”

解雨臣一把推开快贴到身上的月华,瞪了他一眼,“不需要你说,我自己也能查到。”

说完便迈步往前方走去。

他刚走两步就听见月华担心的惊怒,

“小心!”

月华话刚出口便跑了过去,可惜沙地陷落的速度太快,他来不及拉人上来,只能拉住他的手随他一同往下掉。

小心?

小心什么?

还不待解雨臣反应,脚下的沙砾突然陷了下去,整个人瞬间失重,而后是不停歇的翻滚。

等他脑子里的眩晕感散去他才恢复知觉,恍惚感觉身下似乎有一个人?

月华咳了咳,把嘴里不小心含到的沙子吐出来,调侃道:“花儿,你该减肥了。”

黑眼镜?

“你怎么也掉下来了?”

“这不得保护我的老板嘛,老板不考虑把手挪开吗?”

嗯?

解雨臣手掌动了动,这才发现自己双手撑在了月华身上,脸色一红,若无其事爬起来,“是你该锻炼身体了。”

他边说边掏出手电观察起周围的环境,“我们不是掉谁家地窖了吧?”

月华躺在地上笑了笑,翻身坐起,一边整理衣物一边懒懒散散道,“是民国时期的石油管道。”

“你知道得挺多啊。”

“还成,也就比吴三省少点。”月华看了看来路,皱眉道,“洞口被沙子堵住了,看来我们只能往前。”

“走吧。”

两人一边聊天一边顺着管道往前走。

“这么重要的事你也告诉我?”

解雨臣面不改色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而且,你不是说不会害我吗?”

“你就不怀疑真是吴三省害死了你小叔,也许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

解雨臣想想还是摇了摇头, “这种情况我不是没有怀疑过,但是可能性太低了。

你可能不知道,解吴两家关系本来就好,解家的姑奶奶又嫁给了吴邪的爷爷,如今这位姑奶奶可还活着呢,吴三省没有理由这么做。”

月华旁敲侧击提醒,“也许是有人假扮吴三省杀了谢连环,易容术这种东西会的人虽然少,但也不是没有,有些易容术完全能以假乱真。”

“那也不可能。”解雨臣还是摇头,“那会儿吴爷爷还健在,吴家还有老大老二,一个假货不可能瞒得过他们。

易容术我也会,我接触过吴三省,他不是易容的,可吴三省这几年确实不对劲,他到底在做什么,又在隐瞒些什么……

当年的考古队究竟发生了什么……

不对啊,黑眼镜,我怎么觉得你很希望我相信是吴三省杀了我小叔。”

月华摸了摸鼻头,义正言辞,“哪有,我这不是帮你分析嘛,从你刚才说的那些来看可不就是三爷干的嘛,总不能是解连环自己杀了自己吧。”

还真就是!

月华暗自叹气,他这一路刻意带着花孔雀瞎跑就是不想他和吴三省碰上,可花孔雀委实不好糊弄。

事到如今他也不敢把真相告诉他,这枪口可撞不得。

小花儿啊小花儿,我也只能提醒你到这儿了,解连环的身份能藏住最好,真要是藏不住了,自己想通对你来说兴许好接受一些。

装模作样探索了一阵,确认管道和西王母宫并没有什么干系月华便提议用□□炸了个洞口跑出来。

彼时外头已经是夜里了,沙漠的夜晚极冷,两人找了个背风的地方垒了个洞口,草草对付了一夜。

解雨臣迷迷糊糊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了,拂开身上的黑色皮衣走出洞口。

外面空无一人,黑眼镜不知道去哪了,包也没带,他想了想寻了处山峰待着,一边等人一边思考黑眼镜的立场。

黑眼镜特意搞了个身份行走江湖,还把这个身份搞得风生水起的,再三叮嘱他不要说漏,这里面要是没鬼他解雨臣三个字倒过来写。

这次用黑瞎子的身份行事又是为了什么?吴三省这只老狐狸请了黑眼镜打进阿宁公司说明对他极其信任,他月老板这个身份老狐狸可知道?他躲的防的又是谁?

黑眼镜和张小哥的对话也透着神秘,他竟然要禁婆的血,又是拿来做什么的?

一个又一个谜团在解雨臣心中升起,眼前是一片迷雾,他早猜到九门的水深得很,可到底有多深却没个概念。

似乎有一只手抹去了所有的痕迹,也许这次的西王母宫之行就是打开一切的钥匙。

解雨臣等了好一阵才看见一个人影从远处走来。

“喂,你去哪了?”

月华扬起笑脸:“你醒了,见你睡得挺好没忍心叫你,这附近的地形我看过了,到处是奇形怪状的石头,和魔鬼城的构造很像,我们可能在魔鬼城里面了。”

解雨臣眯了眯眼,从山峰上跳下来,意义所指道,“喂,你一个人来的西王母宫?”

月华扯皮道:“不是还有哑巴、阿宁……”

“停,罢了,我不想知道了。”解雨臣眼皮一跳,知道某人又要开始瞎扯了,木着脸打断,

“我们从营地一路过来,走了也不少时候了,如果这里是魔鬼城,它恐怕比我们想象的要大很多,继续往北走吧,虽然路上没再看见吴三省的记号,方向应该不会有错。”

约摸半个小时,月华摸着下巴沉思,“你有没有觉得这些石头的分布似乎有规律可循?”

解雨臣是机关老手了,一下子领会到他的意思,“你是说奇门遁甲?”

“聪明,不愧是人美心善的解老板。”

“呵,马屁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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