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噩梦

萧辰逸坐在书房里翻看沐泽给他的古籍,其中不乏孔孟老庄之学,难道岳父大人真的以为自己沉迷这些?然而,当他将书翻开时,神情一下子变了,眼睛里多了一些东西。

那些刻着儒道典籍名称的外壳下,藏的是陈家的剑法还有他们的用兵之道,这些十年前就被焚毁的珍宝,如今又出现在他眼前。

书中的银钩铁画,有一股凌厉、坚韧的味道,也有陈家的风骨,可见,沐大人在抄写这些东西时,下了一番功夫。

他轻轻翻开泛黄的纸张,将它们仔仔细细地读了一遍,书中的内容与他记忆里的分毫不差,那一刻,埋藏许久的种子破土而出。

潜藏心底多年的秘密被一个意料之外的人发现,而他似乎跟自己有同样的目的,萧辰逸不知道如何描述自己此刻的心情,只觉得心跳加速,极想找个人一吐为快,可是,不可以。

除了周睿寒,这么多年都没有人发现他的伪装,自己的岳父大人是怎么发现的呢?他真的可信吗?

夜里,月朗星稀,四下静谧。他向黑暗的地方走去,越走越远,越远越黑,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那浓浓的气味令人作呕,他本能地屏住了呼吸。内心的不适感让他想往回走,可是双腿却动弹不得,他怔怔地站在原地,有些许迷茫,这是哪里。

忽然,前面传来一阵阵的吵闹声。

“真不是人,一个将军,竟然叛国!”

“我的儿子,就是因为他,我的儿子战死了,还我儿子!”

“七万大军哪,就因为他们,全死了,多少家庭不完整了!”

“他们该死!他们该死!”

“皇上圣明,锄奸罚恶!”

“皇上万岁!”

不,不是这样的,他们没有叛国,没有对不起任何人!四散的头颅,成河的血流,让萧辰逸红了双眼,曾经最宠自己的外祖,死不瞑目,那最小的表弟,当时才三岁,从前最喜欢让自己抱的人,如今也已成孤魂野鬼!

画风一转,萧辰逸眼前看到的不再是那般惨象,而是来到了皇上的太极殿,而他的母妃顶着炎炎烈日,跪在殿外,苦苦哀求,期盼皇上能详查此案,还陈家清白,只是她此举非但没能挽回什么,还痛失了自己肚子里的孩子。

萧辰逸浑身发抖,握紧双拳,怒目而视,看着年幼的自己陪在母亲身旁,看着母亲倒在血泊中,他恨皇帝的无动于衷,也恨那些人的袖手旁观。她,一日之间,从高高在上的曦妃,沦为谁人都能踩上一脚的安宝林,从花团锦簇,变成母子相依为命。那个男人,对谁好的时候,是真的好,小心呵护着,当成宝贝一样宠着,可是绝情的时候,也是真的绝情,一丝也不顾念往日的情分。

“殿下,殿下,醒醒,殿下,周公子来了。”秦淮站在榻边,呼唤着萧辰逸。

萧辰逸惊醒,脑海里仍是梦中的画面,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秦淮看着自己的主子,感受到了他的低气压,于是默默地等在一旁,不再说话。过了许久,萧辰逸平息了心中的怒火,扭过头来,问:“有何事?”

“殿下,周公子在书房等候。”

“嗯,我马上过去。”这个时辰了,有何要事?

周睿寒看到萧辰逸,顾不得行礼,急忙说道:“有事请你帮忙,宫里的人传来消息,皇上有意把小妹嫁给五皇子,这该怎么办。”

五皇子没了户部,在朝堂上的势力自然比不过四皇子,这可不是皇帝想要的局面。礼部尚书坚持中立,睿寒是户部侍郎,如今户部没了尚书,是侍郎管事,一旦老五娶了周樱雪,户部还是他的,还多了个礼部。

思及此,萧辰逸抬头,问:“皇帝把谁指给了老四?”

“是太傅的孙女儿叶静姝,皇帝过两日就会宣旨。如今再让小妹装病,说八字不合太迟了,父亲母亲又太忧心,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好主意。”周睿寒连连叹气,并不想让自己的妹妹嫁给这样的人。

太傅门下弟子众多,一旦四皇子成婚,定会有人看在他的面子上支持四皇子。

“明天,你派人放出皇帝想赐婚的消息,再派人刺杀你妹妹,声势做大一点,伤重一点,剩下的,不用我教你了吧。”萧辰逸沉思片刻,便有了主意。

周睿寒心疼自己的妹妹,不想让她受皮肉之苦,可是事情紧急,一时之间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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