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生同样看到了马桶后面的盖板，也知道实心陶瓷对付个玻璃门肯定没问题。
他的手刚放到马桶后面，忽然又停住了，眸子中闪过疑惑之色，狭小的卫生间，所有东西都不能挪动，只有这个最明显，顾生不相信那东西看不到自己的动作。
可那玩意并没有阻止他，反倒是摸到马桶后盖时，头顶的摩擦都减少了一些。
“除非是这玩意想让我去拿这个”
顾生心底泛起了嘀咕，屏气瞪大眼睛，看向马桶盖。
【神秘的骨瓷马桶盖：掺杂了血肉碎屑的陶瓷。】
顾生长叹一声，这里的陷阱还真是无处不在，虽然不知道这里面掺杂了什么血肉，他也能猜到，用这东西去砸门，绝对不会出现应有的后果。
眼瞅着水位越来越高，顾生在水中转了个圈，重新打量着四周，试图找到能解决当前困境的东西。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水位上升，挤跑了房间中的空气，他此时已经感受到，每次呼吸都得用更多力气，才能摄取到足够氧气，眼前也逐渐出现了来回旋转的金星。
与此同时，顾生鼻子能闻到的尸臭味也越来越大，那浓烈的味道让人仿佛置身于盛满福尔马林的容器，只等着陷入永远的黑暗中。
“滴答……滴答……”
水滴声越来越急促，水珠已经连成了一条线，每次落下，都会让水中顾生的倒影一阵晃动。
顾生看着水中的自己，那张面容一阵恍惚，好像变成了另一个样子，一个只属于地球上顾生的模样。
“不行了……就算是死，也不能这样下去了。”顾生咬牙低吼一声，手掌在水中摸索着去找马桶。
得益于技能特效，即使有浑浊液体阻挡，他还是轻松找到了马桶的位置，苍白手掌紧紧扣住马桶水箱上的盖子，用力将其掀了下来。
刚举起实心陶瓷，顾生突然停住了，他忽然想到，身上还有个东西能去砸玻璃，而且效果绝对比陶瓷好。
伴随着水，他把手从水里拿了出来，掌心紧握着一把叩诊锤。
这是在恢复医生身份后，顾生得到的东西，只要是四楼的医生，身上都有这个，它原本的作用就是为了帮助医生查体，好能帮着判断病情。
只不过顾生从来没有机会用这东西，才一直没有想起来。
他反手拿着叩诊锤，用金属的那头，朝卫生间门的最上方敲去，泡得发白褶皱的胳膊上青筋暴起。
“咚……咚……”
接连几下，磨砂玻璃上生出了一丝微不可查的裂缝，很小，但给了顾生很大希望。
深吸一口气，顾生咬牙憋住，敲击玻璃的速度更快了几分，虽然比不上啄木鸟的速度，但也相差不多。
“砰啪……”
终于，在一声轻响后，玻璃门上出现了个手指大小的孔洞，顾生松了口气，也在刺鼻气味中闻到了些其他味道。
不是新鲜空气。
而是他的头皮在这几分钟之内，赫然被刮了一层下来，带着毛发的头皮，在鲜血冲刷下漂浮在水面上。
“你姥姥的腿……”
疼痛和恐惧的情绪掺杂，顾生再也忍受不住，用肩膀猛地撞在玻璃门上。
“咚……砰……”
碎玻璃碴向外崩散，一人宽的大洞出现，顾生瘦弱的身子从洞里面摔了出来。
他顾不上疼痛，大口呼吸着，他从来没有觉得，带着消毒水味道的空气，是如此香甜。
卫生间的水，并没有流出来，依旧保持着那个高度轻轻摇晃着。
顾生瞪大双眼，亲眼目睹了水中情形，他原本的面目并没有消失，而是缓缓变大，逐渐占据了整个水面，紧接着，面孔上的嘴巴开始弯曲，变成了似笑非笑的模样。
没有任何声音发出来，顾生还是读懂了那张既熟悉又陌生脸上的意思。
“原来这才是你。”
顾生眼球震颤，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抓起身边的板凳，朝卫生间狠狠扔了过去。
“啪嗒……”
板凳落水，那张脸也消失不见，腐臭浑浊的液体从里面喷涌而出，溅了顾生满身。
直到这时候，他才算清醒过来，靠在铁皮柜子上，浑身颤抖不止，那是对死亡本能的恐惧感。
院长那天让他剥孙德龙尸体的话，不停在他脑海中流转。
“顾医生，你没事吧？”杨晓燕清冷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把顾生的思绪拉了回来。
“没事。”
顾生回了一句，挣扎着起身，把满地玻璃碴子归拢到一起，找了个黄色垃圾袋装进去。
“院长打电话，让伱去他那里一趟，说是有个急活，让你放下手头一切事情。”
顾生的动作一停，沉默片刻才说道：“我知道了，现在就过去。”
他现在最怵的人就是院长，按照他一开始的猜测，卫生间这一切就是院长做的，现在过去，就怕对方直接来一句，顾生你也被取代了吧。
到时候，顾生真是哭都没处去哭。
不去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他敢说个不字，马上就能有七八个膀大腰圆的保安上来把他带下去。
“你……一定要多加小心。”
声音很小，小到顾生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再想问的时候，门外传来了脚步声，杨晓燕已经离开了。
片刻后，顾生顶着湿漉漉的头发，出现在了院长办公室门口，他深吸一口气，朝不同地方观察了片刻，才伸手敲门。
得到应允后，顾生才走了进去，入目院长正背着手站在屋子中间，脸上没有一丝笑意。
院长开门见山道：“顾医生，这几天的舍曲林是你在生产吗？”
顾生点点头，这种事情，就算否认也没什么用，谁让他一直上夜班呢。
“现在有人举报，你制作的药物成分不够。”院长冰冷的眸子死死盯着顾生，“明天用新材料生产，我不希望再有人跑过来告诉我药效不行。”
顾生心头一惊，随后马上反应过来，能用这种名目攻击自己的，只有刘莉，他也就跟那个老女人有矛盾。
其他医生虽然也有可能，不过直接找到院长的可能性不大。
顾生刚想点头，又听见院长继续道：“明天早上有个手术，你必须亲自动手，客户那边要的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