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裴大夫。

云雾缭绕见的山景色宜间,青翠欲滴竹林深处,溪流纵横蜿蜒,假山旁红木建筑屋整静谧,露台与落地窗内,都是莫兰迪色系软包座椅。

无论悠然小憩还是庭院闲谈,都是极其闲散舒适的环境,此刻裴蔓生单手插兜。

白大褂在月色楼廊下更显冷清,通话结束时语气较为严肃。

“遇险可能和令善国际经济犯罪有关,报警吗?行,我明早去吧。那今晚的客人呢?”

裴蔓生提出自己的担忧:“我不了解此人,哥哥,万一我得罪人家怎么办。”

裴严在那边正是最忙的时候,唯一能让他抽出工作时间回电话的人,也就只有裴蔓生了。

“京西傅家……”

那边沉吟片刻,道:“没记错的话今年京西自顾不暇,傅家的人来江洲大概率是为沿海关口。你招待下来也没关系,总之我年底前就能回来。”

听到哥哥回来的日期,裴蔓生终于安心些,笑道:“行,那你先忙?”

裴严二话没说挂了电话。

今天发生的事太多,她在令善遇险,同时因祸得福先回来没被带走审查,却又迎来京西那位传闻中的大人物。

裴蔓生不想多事,本想用理由推辞。

但那边言辞诚恳,盛雪晚冬寒冬腊月,傅家那位撑伞而立雪景之中,下属与之谈判时,他在旁边轻咳微叹。

裴蔓生微愣,瞬息间被人清贵漂亮又略带病态的模样欺骗了,说不清她是看见病者着凉所以职业病发作——

还是面对相貌惊艳的异性产生的恻隐之心。

总之此刻,裴蔓生深吸口气推开门。

单手紧扣白大褂,白色口罩紧贴鼻骨眼下,随后面带标准微笑,眉眼弯弯,很是漂亮。

“抱歉,季先生,让您久等了。”

在堂内等待将近半小时后,男人深蓝西服依旧平整,袖口熨烫洁白,上臂处佩戴枚精巧别致的暗红袖箍。

听见动静后,精致浓郁的微花眸轻抬,坐姿端正、矜念、却不见紧绷,浑身气质卓然松弛。

面部表情淡然,见她进来后又带些礼貌笑意。

没有丝毫不满情绪地说:“是我夜半打扰,裴大夫雅量。”

裴蔓生不由惊叹声。

传闻有假。

怎么看都是位斯文儒雅的年轻男人,混身散发着文质彬彬的味,等待近四十分钟后,笑容还能这么真挚好看——

谁说他阴狠残暴的?!完全是京西的人在污蔑啊!

裴蔓生顿生好感,她从读书时期就喜欢这挂的男生,温柔礼貌有内涵,只可惜出入社会自己也忙经营医馆,遇见的人都是沾满铜臭。

于是落座时,面对名人的紧张要消退不少,笑容也诚挚些:“听周绪说,您常年失眠是吗?这是他给我的病历单。”

随后将病例单递回去,季青临修长指骨微伸,借下后淡笑道:“算是多年顽疾了。刚到江洲时,偶然一见裴大夫宣传视频,所以过来看看。”

宣传视频?

裴蔓生倒是仔细想想,去年她为宣传明和堂,与当地政府合作拍摄,面对全国人民,讲诉传统中医理念的养生与预防,以及如何通过药膳结合饮食结构,做到生活化养生。

没人提,她都要忘了。

此刻从眼前男人口中说出,难免要羞赧瞬息,轻咳掩饰过去,笑容恢复温润,对他道:“把衣服脱了吧。”

脱衣服?

男人似乎没想到清婉挂的裴大夫,说话如此直白,但他没有反问,动作轻缓优雅地褪去外套。

上卷袖口,主动露出精壮小臂。

肌肉线条流畅漂亮到宛若精心雕刻的艺术品,脉络清晰。

裴蔓生瞳孔略讶,完全没想到季青临这样一副美人面下,手臂线条的肌群如此明显漂亮。

“裴大夫?”

见她愣神,季青临不由轻声提醒。

她这才轻咳声问:“平常健身?”

季青临答是。

声音挺好听的,裴蔓生默默想着,手掌摩擦揉腕酒精之际,总感觉在哪听过这道声音,十分熟悉。

随后她晶莹白皙指骨轻搭男人腕侧,触感微烫。

裴蔓生一愣,不由轻移目光,指骨发力紧扣,男人脉搏强劲有力,太过刚强,每一次跳动都几乎能带动裴蔓生指尖微动。

裴蔓生摁着发问:“失眠分为原发与继发,即便天赋异禀属于少睡者的4h-6h也不可长期处于高强度工作压力之中,更别提您这样的成功精英人士……不过为确保我的判断,我还是需要问您几个问题的。”

听闻这位京西傅家掌权是来治疗失眠的,出乎意料,也在意料之中。裴蔓生失神想着,霸总标配病嘛。

先是走流程,询问禁忌病原病例。

两人对答如流,裴蔓生坐于堂前姿态板正,她早早看过季青临近几年病例单,心里已有把握,写草书时眼不抬笔不停。

期间搭在季青临腕上的手指纹丝不动,两人连接处发热到有些微烫,但好似谁都没注意到。

基本信息记录完成后她笔一顿:“季先生平日,在家庭或工作中压力大吗?”

“不算轻松。”

“啊,这样啊。”

裴蔓生指间转圈笔后,点下糕点:“怎么不尝尝?”

“抱歉,我不吃甜食。”

“这是八珍糕啦,益脾健胃,茯苓含量也能宁心安神。”

季青临姿态从容,优雅含笑,并未动作。

裴蔓生不在乎地追问:“婚姻关系里呢?”

问完此话,搭在季青临手臂上一直没动静的指尖散力。

婚姻关系也可算在家庭关系里,但裴蔓生独挑出来稍显刻意,她自行找补道:“两性关系其实有利于睡眠,长期稳定的亲密关系对身体情绪调整百利无害……”

“我还没有结婚。”

“那很可惜啊,季先生,良好的亲密关系是可以发泄潜意识中的郁愤,就好比在睡前放松一下,也可以帮助我们更好的进入梦乡。”

她绝无歧意,但话一出口,连她自己都有些愣住。

男人常年对于面部表情的控制到了精妙程度,倘若他想,不会有任何人从他那双底色漠然的漆冷黑眸中,瞧出丝毫多余情绪。

但此时此刻,他多看裴蔓生一眼,眸底似有惊讶。

随后他拿起八珍糕,看着裴蔓生后知后觉尴尬的模样,笑意不着痕迹:“接着看病吧,裴大夫。”

群聊里的大小姐们说别三观跟着五官跑,裴蔓生当时扫眼便没放在心上,但突然想起就有新的感悟,在客观的美丽面前,理性几乎是不存在的。

各方面观感都被无限放大,实在是场绝佳的视听盛宴,很难没有偏私心地在想——我一看他,就知道他没有错。

“蔓生,你怎么了?”

见她笑容灿烂地揉面团,徐医师不由愣后皱眉询问:“听说你今晚差点就要被带走询问调查了?”

裴蔓生轻啊一声,回过神来颇为无奈,三言两语藏头去尾简述过后,语气无奈:“算是因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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