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季青临。

母亲倒是打来电话慰问,昨日江洲令善发生大事,她隔日清早才想起女儿也前往参加,此刻冷淡询问间隙,似乎还在做头发。

裴蔓生从七点就离堂外出,同合作方商议推广外宣具体内容,回来时临近晚饭点。

此刻还要回复母亲质问,有些力不从心。

“妈妈,我没事。年关消防检查,我就先离席了。”

裴母听后半晌才回复:“太危险了。”

裴母语气冷淡,遮住手机听筒冷声吩咐服务人员稍等片刻:“明和堂在你手里经营成这样,你对得起你师父?年后回来,不要再参与生意西岸上的事。”

裴蔓生哑口瞬息,立即反驳:“妈妈,昨晚我是有准备能拉到合作的,但是事出有因,并不是我有意懈怠。”

“那又如何?江北魏家的儿子,和你一样,从事食品行业,两年内融资上市市场估价五个亿,请问你在干什么,拿着明和堂玩过家家吗?”

裴母不需要个做生意天赋异禀的女儿,更何况裴蔓生确实天赋不在这上面,但她知道,不可操之过急。

体察到裴蔓生沉默反抗,她放缓语气。

“今年底,还有个苏商会。你要是能拿到融资合作,我就暂且给你推了江北魏家想见面的提议,但如果明和堂还是入不敷出这个样子,你最好到时候同我一起去见江北魏家的儿子。”

裴蔓生终于有些生气,她硬生生咽下这股愤怒,不回应。

随后裴母便挂了电话。

宣传途径无非那么几种,不是宣传人群不匹配,就是设计方案没让裴蔓生满意,双方觉得彼此难伺候,最后只谈成一家,还是服务母婴受众的。

裴蔓生烦躁不已,母亲这意思,不就是干不好就回家嫁人吗?

裴蔓生苦恼之际,却突然想起自己有件事没做。

她随手抓了位医师问道:“季先生去哪了?”

“啊?”医师懵道:“和您一样,大清早地就出去了呀。”

裴蔓生愣后,翻出手机一看,季青临大早上就说要出去趟,所以不用准备他的那份药膳早午餐。

虽然她早上没看见消息,仍然按照惯例做了养生药膳汤粥,大概率因为没人来前堂领取,所以被工作人员处理掉了,但是裴蔓生表示理解。

“裴大夫,您这是刚回来吧?找您好久。”后变传来动静,是周绪。

“我刚从外面谈生意回来,怎么了?”裴蔓生见他也尊敬几分,面窗位置坐台偏高,干脆下来站着说话。

“唉,没事没事,您坐。”

周绪说:“季先生晚上可能回来吃,但是吧,季先生忌口多,我这边要和你说说。”

裴蔓生听后,无奈笑道:“虽然中药膳饮食最注重多方面营养摄入比较抵制各种挑食——没事您先说吧,我听着。”

裴蔓生首肯后,周绪当着裴蔓生的面,拿出本有拇指厚度的小册子,翻开,从第一页开始讲。

因此,裴大夫准备药膳前准备工作繁多。

“不吃花椒熬、煮、煎的东西……那磨成粉呢?没说吧?”裴蔓生突自在前厨忙活,在心里想着,京西的人真是娇贵,忌口竟然有整本册子……真是疯了。

她正在熬煮四物汤,功效是安神助眠,配合白芍熟地当归川穹放入锅中,大火煮开再闷沸个把小时左右,便可以舀出来放凉食用。

不过也没事,季青临的忌口多处体现在荤腥上,裴蔓生做的东西素材药材偏多,四物汤制作精良时长,全部处理完成也快八点了,但那边的人还没有动静。

【到饭点了哦。】

【季先生?】

此刻夕阳旁落,长街古廊烟雨气息浓郁清香,浅淡金晖散落在河光粼粼,裴蔓生端坐于正堂二楼,红木窗沿散发古色古香,她漫无目的地看景放空。

没回她,可能是在忙。

裴蔓生坐在高台眼神放长看向窗外,漫无目的地想着,季青临在江洲同样要风就是风,要雨就是雨,何必在明和堂居着呢?

而屏幕悄亮,显示有人回复了微信消息。

裴蔓生举起手机与视线齐平,点开则看见季青临回复自己。

【抱歉,处理公事晚点了。】

【低头,裴大夫。】

裴蔓生向下一看——

细雨绵绵,男人撑伞而来,露出半张锋利苍白的下颌,剪裁松闲的深色及膝风衣微摆,微锐锃亮皮鞋步调轻缓稳重。

他姿态矜贵,在此一瞬,抬伞上看。

对视刹那,是季青临先露出笑意。

庭院内草木皆修整板正,每月末都会有专门的花草匠来维护景观,晚冬夜里寒风刺骨冰凉,特设的暖棚里灯光如昼,用来赏外风横肆品茶最好。

季青临浑身夹杂寒风凛冽,风衣微敛。

“晚上好啊。”

暖气覆盖整座医馆,裴蔓生着修身金粉旗袍而来,显得她身材凹凸有致,看着纤细的手臂稳当端着紫金高盅,全景外露暖棚内瞬间布满药膳肉香。

季青临并未多想,笑道:“整天都在忙碌,晚上才吃上明和堂的药膳,真是不好意思。”

裴蔓生放下紫金高盅,粉面含笑:“好事多磨嘛,季先生既然下了长期养生的本,往后时间就多着。”

随后落座,她似乎永远这么积极,眼眸亮亮地看着他:“尝尝?”

季青临点头,裴蔓生揭开紫金盖,色香味俱全的四物汤展露眼前,炖至软烂的排骨熟红,药材被裴蔓生包在一起,汤底清澈,一闻并无药材苦涩,只有来自食物最本真的清香。

裴蔓生十指纤白圆润,为季青临舀汤布菜时,举止矜持得体,举动干净,是家教极好的家庭能养出来的习惯。

寒风暖光下,季青临微微眯眼审视。

“其实按照我的计划,应该断食三天,修复常年受损的身体。”她语调轻慢:“但您行程莫测,我也不敢轻易开始。”

“今后大概不会了。”或许是气氛和缓,季青临也放轻语气,接过裴蔓生递来的青斑瓷碗,见她指尖细白,只抵碗边沿,不逾矩一分一毫。

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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