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婶现在有点慌。
原本她真的以为方缇如容芸所说的那样,是怀上了初心医院院长的孩子,是在给一个五六十岁的糟老头当小三。
但是自从在医院外面,听小柔喊的那一声“三少夫人”,她就感觉到不对劲了。
当小三的,怎么可能会被称夫人?
现在看到坐在里面的宴三少,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方缇这是傍上了宴三少……不对,是嫁给了宴三少啊!
我的乖乖哟!
想到这半年来,自己明里暗里给方缇使了不少的绊子,甚至最后方缇被扫地出门的行李都是她亲手收拾的,云婶就觉得腿软。
她不怕方缇,但是怕极了眼前这个被外界传得神乎其神的活阎王!
宴知淮坐在椅上,头上还缠着一圈白色的纱布,却一点也不损他的威严。
他冰冷的漆眸扫了一下门口站着的两人,目光落定在小柔的身上,“说吧,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才会因为精神受到刺激动了胎气。”
小柔不敢隐瞒,将在停车场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末了解释道“三少夫人应该对方家还是有感情在的,有点接受不了这残酷的真相,所以才……”
宴知淮漆眸闪了闪。
他没想到她竟然也找人在调查此事,而且还先他一步得知了真相。
他又看向旁边的云婶,“你之前是方家的帮佣?”
云婶一抖,“是的,三少。”
“你跟方缇说的那些话,确实是你亲耳所听?”
“没错,那天我在书房外面清扫,他们就在书房里面说话,可能一开始没有料到我在外面,所以说话没有任何防备,什么都说了。我还亲耳听到夫人说,二小姐必须得死……”
宴知淮神色未变,往后靠着椅背,“证据呢?”
“啊?我……我那天实在太惊愕了,忘记录音了,所以没有证据……”
云婶有点急了,连忙赌咒发誓,“但是三少,我敢对天发誓我说的都是真的,如果有半句谎言,天打雷劈!”
顾沉本来坐在一旁吃瓜,听到云婶这么说,忍不住插嘴“我们这里是医院,医生比神有用多了。与其对天发誓,不如拿自己的身体健康发誓吧,就说……唔,如果你有半句掺假,就浑身生疮发脓,除了医术高超的顾大少,这世上没有一个人能治好!说吧!”
云婶?
吴助理“……”
怎么还夹带私货呢?
云婶被顾沉打断,情绪有点上不来下不去的,求助地看着宴知淮,“三少,我说的都是真的……”
宴知淮不置可否,只对吴助理吩咐道“你先给她安排一个住处,让人看着点,她后面要怎么处理,去问一下方缇。”
“是。”
吴助理将惶恐不安的云婶带走了。
宴知淮看向前面的小柔,状若随意地问“你是宴公馆的佣人?”
小柔低着头,“是的,三少爷。”
宴知淮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椅子的扶手,“一个普通的佣人,却可以将一个人最近银行账户的往来调出来,还能查清那个远房亲戚跟方振的关系,本事不小啊。”
小柔脸色一白。
顾沉好奇地打量着她,兴味地问“难道你拿的是什么富家千金隐藏身份体验打工人的剧本?”
宴知淮看了一眼这老是跳出来打岔的家伙,“闭嘴。”
“……哦。”
宴知淮将沉冷的目光重新投到小柔的身上。
小柔顶着他可怕的威压,额头沁出了不少冷汗,紧张地握紧两只手,“三少爷,我……我是因为认识一些比较厉害的人,有他们帮忙,所以才能查出来的,我没有骗您,真的。”
这种万金油的说辞,谁拿出来说都可以,当然算不得骗人。
宴知淮冷笑一声,“看在她信任你的份上,今日之事我先不跟你计较,希望你对得起她的这份信任。”
小柔咬了咬唇,“三少爷,我发誓,我这辈子都不会伤害三少夫人的!”
顾沉“啧”了一声,“这是看着今天是晴天,大概率不会有雷,所以才一个个上赶着发誓吗?”
小柔“……”
宴知淮回头看了他一眼。
这下都不用他开口,顾沉很识趣地在嘴巴上做了一个关上拉链的动作,闭嘴了。
宴知淮对小柔的誓言不置可否,冷冷道“出去吧。”
小柔如蒙大赦,忙不迭地离开了这空气稀薄的办公室。
顾沉摸了摸下巴,一脸沉思“三嫂这事说不通啊,就算她再怎么不讨她养父母喜欢,既然人都被赶出门了,没理由还要追着赶尽杀绝吧?又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
宴知淮深眸一眯,“那就只剩下一个可能,她活着,令他们感到不安。”
至于背后的原因,恐怕是见不得人的。
他想起那个可怜兮兮的女人,如果知道真相,她恐怕又要难过了。
正想到她呢,门外突然伸进了一个脑袋。
脑袋的主人一双圆溜溜的杏眸骨碌骨碌地转着,像个偷偷摸摸的小贼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