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4 桓熙择婿

“什么狸奴空翻?”

谢道韫看着眼前的洛娘,疑惑道。

“就是母亲怀里的这只狸奴,阿爷说它能空翻。”

洛娘指着猫儿,满心期待。

由于谢道韫是桓熙的正妻,也是洛娘的嫡母,洛娘自然要称呼谢道韫为母亲。

谢道韫闻言,不由暗暗翻了个白眼,她知道,这一定是桓熙嫌洛娘留在玉堂殿里碍事,随意找个理由将她打发走罢了。

“这狸奴今日累了,只怕是翻不得跟头。”

谢道韫无奈道。

自己总不能告诉洛娘事情的真相。

洛娘很失望,但是在谢道韫面前也不敢胡闹,毕竟在他们家,桓熙通常扮演慈父,能够放下身段与儿女们说笑玩闹,而谢道韫却是严母,孩子们都畏惧她。

这也是因为桓熙常年不在家,如果谢道韫不能严厉管教,岂不是一个个都得被惯得上天了。

“既然如此,女儿先回玉堂殿了,明儿再来看狸奴翻跟头。”

洛娘正要离开,却被谢道韫拦住了:

“今夜便住在椒房殿吧,免得狸奴什么时候来了兴致,又让你错过了。”

谢道韫可不能放走她,这时候桓熙正办事呢,岂能让洛娘回去。

洛娘心思单纯,根本想不到那方面去,只听谢道韫说起狸奴可能夜里会来兴致,表演后空翻,立即高兴地留了下来。

她也不是第一次宿在椒房殿了,桓熙不在家的时候,李媛就时常带着洛娘搬过来住。

深夜,桓熙与李媛拥抱在了一起,正温存时,桓熙突然问道:

“阿媛,你觉得先生家的长子王永如何?”

逢年过节,每当桓熙在未央宫大摆宴席,官员们都会带着妻儿前来赴宴,李媛自然曾经见过王猛的长子王永。

她知道桓熙提起这件事情,是有心为洛娘提前将婚事定下,事关女儿的终身大事,李媛略微迟疑后,说道:

“我听说此子好学,品性端正,倒是一个好儿郎。

“只是他与洛娘差了六岁,倘若夫君执意要与王令君亲上加亲,不妨考虑其次子王皮,妾身见他模样可爱,年纪也与洛娘相仿,是个不错的人选。”

桓熙闻言,哼道:

“我是要为洛娘寻找一个能够托付终身的良人,又不是替她安排男宠,王皮空有一副好皮囊,实则顽劣不堪,若将洛娘嫁给了他,岂不是糟践了自家女儿。”

李媛大为吃惊,她也是第一次听说王皮顽劣不堪的说法,当然了,她与王家兄弟见面,都是对方跟着王猛前来未央宫赴宴的时候,王皮自然不敢造次。

不过,既然桓熙言之凿凿,李媛肯定是信的,实际上,王猛每当与桓熙提起家事,都在为王皮不听教导而烦心。

洛娘的婚事,其实李媛是没有决定权的。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封建礼制下,嫡母才是母亲,而生母只是姨娘,因此,只需要桓熙与谢道韫商量做主就可以了。

当然了,桓熙毕竟不是土生土长的古人,他还是要征询李媛的意见。

至于李媛,在桓熙否定王皮之后,哪还有别的看法,只要不是将洛娘送去江东,给小皇帝当妃子,李媛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当年曹丞相为了更好的控制汉献帝,可是一股脑地将三个女儿曹宪、曹节、曹华嫁给了他。

桓熙当然不可能有这种想法,且不说小皇帝已经确定了皇后人选,待明年就将完婚吗,而洛娘虽是庶女,但也是他桓熙的亲生女儿,哪有给人当小作妾的说法。

不过,就算晋室给个皇后,桓熙也不会将女儿送去,他最中意的人选,便是王休。

至于六岁的年龄差,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只需与王猛知会一声,他必定不会过早安排王休的婚事。

等洛娘十六岁的时候,王休也才二十二岁,如今还不是南北朝时期,权贵之间动辄让十一二岁的小孩子完婚,绑定双方的利益同盟。

在提前讨论过洛娘的婚事以后,桓熙与李媛沉沉睡去。

翌日,他醒得很早,桓熙虽然不可能像雍正一般勤政,将自己活活累死,但也绝不是沉于享乐,不理国政的惫懒之人。

他之所以每次班师,都要休息一段时间,其一是放松自己,其二则是为了陪伴家人,桓熙一直以来都是一个很重视家庭的人。

如今,休假的日子早已过去,他早在半个多月前就已经投入到了军国大事之中。

来到尚书台时,阿满已经坐在了王猛的身边,他可比父亲起得更早。

王猛鬓间的白发又多了些许,他与阿满起身先向桓熙行礼,桓熙摆摆手道:

“无需多礼。”

说着,桓熙随意找了位子坐下,问道:

“先生,不知河东郡的赈灾工作进展如何?”

王猛一听赈灾二字,就不由面露愁容,他深吸一口气,答道:

“回禀梁公,自梁公班师以来,陆续有三十万石粮食运抵河东郡。

“只是梁公若要以工代赈,招募灾民在盐池周边继续修建围墙,就得让民众饱腹,微臣计算过,三十万石粮食只怕远远不够。”

桓熙闻言皱起了眉头,他虽然拿下了河东郡,但并没有将圈占盐池的想法作罢。

倒不全是担心私盐贩子来偷他的盐,而是因为盐池位于梁、燕、虞三方交战的前线,河东郡必将陷入反复争夺之中。

在盐池周边修建高墙,驻扎将士,即使爆发战争,也能保证高墙内的生产不受影响。

但问题是,桓熙既要赈灾,又准备在明年发动新一轮的攻势,王猛实在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桓熙理解他的难处,沉吟道:

“事到如今,也只能咬牙坚持,绝不可以半途而废。”

话是这么说,不过,桓熙这一次倒没有当甩手掌柜,他替王猛找了一个解决办法:

“实在不行,便向襄阳借些钱粮。”

说着,桓熙看向阿满,戏谑道:

“倘若父亲不肯,就委屈阿满饿上一段时间,再往襄阳与你祖母哭诉,就说为父不忍灾民受饿,又苦于缺少钱粮,只得与他们同甘共苦,连累你们兄弟每日食不果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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