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9 举世瞩目

谢艾、邓遐已经尾随了虞军很长的路程。

期间,苻坚数次故意露出破绽,实则暗中设下埋伏,想要引诱他们发动突袭,但都被谢艾识破。

这一日,同样如此。

苻坚麾下大将苻飞、张蚝见梁军并没有上当,只得带上伏兵撤离。

邓遐见到这一幕,心有余悸的朝着谢艾道:

“多亏有子秀(谢艾字)提醒,否则今日我必中苻坚的埋伏。”

这一次诱敌,苻坚可谓是下足了本钱,做出留下一部断后,而前军急速班师的假象,邓遐确实动了心,追击多日,斩获甚微,对于梁军来说,也是双方耐心层面的考验。

好在邓遐虽然只是战将,但身边却有一个谢艾在替他拿主意,既然邓遐已经将河套战场的指挥权让给了谢艾,自然得要听从他的吩咐行事。

而苻坚的诡计骗得过邓遐,却瞒不过谢艾。

邓遐说着,又按捺不住内心的冲动,请战道:

“子秀,如今伏兵尽去,吾观虞军旗帜乱摇,可见其军心恐慌。

“只需五千骑,我便能杀溃后军,不如让我姑且一试。”

谢艾收回眺望的目光,语重心长的说道:

“应远(邓遐字),此番追击,只需尾随在后,拖慢虞军的速度即可。

“不使苻坚能在旬日之间退回河东,于你我而言,就已经是大功一件,又何必再去追求斩获。

“倘若冒然出击,遭致失败,我等受辱也就罢了,若是影响了梁公在河东的战事,悔之晚矣。”

邓遐骑坐在马背上,他狠狠将手中的马槊末端杵在地面,不甘心地道:

“如此,岂不让世人笑话,以为我等无胆,只将苻坚礼送出境!”

谢艾听他这般说,正要劝慰。

哪知邓遐话锋一转,摸着额头道:

“罢了,正如子秀所言,个人的荣辱,又如何比得上梁公的大事。”

谢艾为之侧目。

毫无疑问,邓遐今日的表现,必定会传入桓熙的耳朵里,此前表现得那么的不甘,如今顾全大局的表现就更显得更为弥足珍贵。

谢艾暗暗摇头:

‘谁还能说邓遐无智。’

虞军的后军看似旗帜乱摇,实则不过是故意为之,苻黄眉见谢艾、邓遐不曾杀来,只得作罢,随着他一声令下,虞军后部不复此前的乱象,队列井然有序,徐徐后撤。

而谢艾、邓遐也始终保持不近不远的距离,跟在其后。

至于苻坚的前军、中军,则在前方等候苻黄眉。

苻黄眉驱马上前,向苻坚请罪道:

“末将无能,有负天王所托。”

“起来吧。“

苻坚对于这次失败的诱敌作战不以为意,他已经摸准了谢艾、邓遐的心思,他们只求能够拖慢自己。

因而,无论苻黄眉演得多么逼真,谢、邓二人也不会上当。

可是主动权偏偏又在谢艾、邓遐的手上,如果因此放松警惕,保不准对方又改变了心意,趁着虞军急行军的时候,从后方发起攻击。

苻坚无奈道:

“不必再作试探,既然慕容恪已经救援并州,朕也无需操之过急,给到梁人破绽。”

慕容恪虽然并不是虞国的将领,但苻坚却对他信心满满。

苻坚自认为,如果说还有谁能够在他离开虞国的情况下,让桓熙饮恨河东,唯有慕容恪而已。

如今有了慕容恪参与河东郡的大战,苻坚已经不再急于回援,他要做的是保住剩余的四万氐族步骑,将他们完整的带回虞国。

这支军队至关重要,称得上是苻氏立国的根基,绝不能再次遭受重创,否则,不仅是压制不住军中的代国仆从军,更将危及苻氏在河东的统治。

因此,在权衡利弊之下,苻坚决定暂且置河东郡的安危于不顾,专注撤离河套。

毕竟河东战场,也只是局限在河东郡。

然而,此时的河东郡已经因为梁、燕、虞三国陈兵,而成为天下人所关注、议论的焦点。

从凉州到江东,从河北到益州,所有人都在谈论着这场即将爆发的大战。

秋风吹走了酷热,河东郡的局势却越发焦灼。

梁、燕、虞三方对峙已有一段时日,虽然并没有爆发过大的会战,但是小规模的冲突时有发生。

“桓将军回来了!”

梁军大营,看守营门的士兵兴奋的呼喊道。

桓虔得胜而归,领着一支骑兵入营。

桓熙早已得到了通禀,他走出帅帐相迎,止住了正欲行礼的桓虔,瞧见桓虔的铠甲上满是血污,桓熙关切地问道:

“镇恶,可曾负伤?”

桓虔脸色苍白,他强笑道:

“一时不察,吃了敌将一槊,但不曾伤及要害,梁公无需为我担心。”

说着,桓虔不忘提醒:

“梁公,虞军虽是乌合之众,但李威麾下有一员将领名唤吕光,此人虽与我年纪相仿,武勇却不在我之下,还请提醒诸将,不得小觑此人。”

吕光的厉害,桓熙自然是知道的。

他点点头,催促道:

“现在不是谈论这些的时候,速速随我入帐,让我为你察看伤势。”

桓熙的关心,让桓虔立时忘记了伤口的疼痛,他嘿笑着跟随堂兄入帐,由桓熙亲自为其卸甲。

在桓熙仔细检查后,发现只是皮外伤,也终于放下心来。

桓熙展颜笑道:

“镇恶今日出战告捷,扬我军威,暂且记在军功簿上,待回去长安,再一并赏赐。”

说罢,桓熙嘱咐桓虔道:

“你好生在营中养伤,休息数日。”

桓虔其实并不在意什么赏赐,他是桓熙的堂弟,将来桓氏建国,自然少不了桓虔的富贵,但是让他闲在军营里休养,桓虔却不乐意:

“梁公,今日那吕光趁我不备,以槊伤我,我自当还之,岂能避战。”

桓熙板起了脸:

“我让伱养伤,是不想让你错过了最后的决战,你怎可意气用事,带伤逞能,倘若伤势恶化,岂不是在决战之时,却要作壁上观。”

桓虔见堂兄生气,也不敢再嚷嚷请战,只盼望着决战的时日能够慢些到来。

此战,桓熙的麾下不缺大将,伤势如果不能好利索,只怕决战之时,堂兄真的会让他留守营寨。

今晚只有一章,明天第一章在下午,晚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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