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世成谜

宫远徵的到来让屋内两人默了一下,但当她们看到落后一步的宫尚角时,原本还算轻松的面色,微微变了一下。

云为衫最先反应过来,站起身客气道:“本是想来看看安姑娘,没想惊动徵公子,更没想到角公子还在这里。倒是我的不是,打搅了二位。”

安晚晴的目光不动声色的从三人身上划过,然后便让艾菊将自己扶起来。

一旁的宫远徵见状,不满的开口道:“你坐着都费力,还折腾这些做什么?”

宫尚角看了宫远徵一眼,又看了看面色尴尬,动作僵住的安晚晴,轻轻勾了勾唇,开口道:“安姑娘还病着,就不用估计这些虚礼了。”

听到宫尚角开口,宫远徵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的失言,连忙开口想要解释,“哥,我刚刚不是……”

宫尚角眼神制止了宫远徵的话,随后看向云为衫,客气道:“云姑娘言重了。我不过是跟远徵弟弟随意谈谈天,没什么打搅不打搅的。”

云为衫闻言,只是轻轻笑了下,并未多说什么。刚想开口告辞,就听宫尚角又问道:“不过云姑娘倒是很挂心安姑娘?我听闻前几日,云姑娘也过来了几次,只不过都没加到人。”

云为衫丝毫不见慌乱,看了倚靠在床榻上的安晚晴一眼,从容答道:“安姑娘怎么说也是我带回来的,外加她当时保护了我妹妹,我多关心一些,也是应该的。”

“哦?那云姑娘可知,安姑娘在昏迷之时,都说着要找你呢。”宫远徵闻言,笑着说道。

安晚晴微微愣了一下,先是不满的瞪了宫远徵一眼,随即看向了云为衫,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云为衫只是回了安晚晴一个安抚的笑,就看向宫远徵说道:“徵公子可能不知道,之前安姑娘重伤之时,在回宫门的路上,一直是我在照顾。我想安姑娘可能当时太过难受了,才一直喊着我的名字。”

“是吗?”宫远徵看向安晚晴,缓缓说道,“可你当时非常的清楚的说,找云为衫来。”

此话一出,安晚晴掩在眼帘下的眼睛,快速转动几下,然后为难道:“我本不想说的……但徵公子既然问了,这件事,还是不要瞒他们了,云姐姐。”

云为衫有些难过的垂下眸子,道:“我本来是不想让羽公子担心,但如今这件事似乎牵连到了你,那边还是说出来为好。我们回来的路上,并不顺利。”

“无锋并没有放过我,他们怕我将他们研制新药的事说出去,所以一直想杀我灭口。只不过我伤重,路上一直浑浑噩噩的,具体事情,还是云姐姐清楚些。”安晚晴说着,又咳嗽起来,引得宫远徵频频朝她看去。

云为衫缓缓将路上的事说给了两人听,直到后边,才说道:“想来安姑娘一直说要找我来,是因为我当时把她和妹妹安置在房间内,她经常会跟我妹妹重复这句话,这才在无意识的情况下说了出来。到让徵公子误会了。”

两人说的被追杀一事,很容易就能查明。但其中的细节,却是无人能知。宫尚角看着云为衫和安晚晴,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不过马上被他压下。

他视线最后落在安晚晴身上,打量了片刻,突然说道:“想来安姑娘这一路属实不太平。不过我观安姑娘言行举止,倒像是大户人家的闺秀。不知安姑娘的父母是何许人也?”

安晚晴轻轻眨了下眼,落寞道:“角公子有所不知,我是孤女。自打我有记忆以来,就不知道我的父母是谁……至于这些规矩礼仪,是我五岁那年,被一女子收养,都是她手把手教给我的。说来,她应该也算是我的师父吧……”

“那安姑娘可知,你师父的名姓?她如今在何处?”

“不知。”安晚晴轻轻摇了摇头,“她为让我喊过她师父,只让我唤她无晴。”

“无情?”宫远徵重复了一句,看向宫尚角,见对方微微摇了摇头,便知晓他哥也没听说过这个人。

“她在我十二岁那年去世了,然后我就下山了……”安晚晴苦笑一下,“结果刚下山,就被无锋的人抓了去。”

宫尚角还想再问,却见安晚晴开始剧烈咳嗽起来。

一旁的艾菊连忙将手帕递给她,却不想安晚晴突然咳出一口血,吓得她惊呼出声,“血!”

宫远徵闻声连忙走上前,按住安晚晴的腕脉查看起来,然后冲着宫尚角微微摇了下头。

“徵公子,这是怎么了?不是说毒已经解了吗?怎么还会吐血?”云为衫微微蹙着眉头,担忧的问道。

“并没有都解完。”宫远徵将安晚晴的手放回薄被中,“她体内还有三中毒,需要她养好身子后再解。”

“那她现在这是?毒发了吗?”云为衫后面一句的语气越发轻飘,似乎不愿相信。

“不是,其他的毒已经被我用药暂时压住了。她现在咳血,是因为心绪不稳,导致另外两种毒的余毒发作,不会有太大问题。这余毒随着血咳出,也算是好事。”

云为衫想上前靠近安晚晴,却发现宫远徵就坐在安晚晴床边,似乎并没有打算起身,她便也止住了步伐。

安晚晴好不容易止住咳嗽,歉意道:“想起一些往事,一时心绪激动,倒是让徵公子费心了。”说着,她抬头看向宫尚角,点头致意,“也让角公子见笑了。”

宫尚角看着少女苍白如纸的面色,微微一笑道:“是我考虑不周,忘了安姑娘重伤未愈。今日就不打扰安姑娘休息了。”

他说着,看向云为衫,“云姑娘,安姑娘今日这样,应该没有精力在谈话了,不如我们先离开吧。”

“好。”云为衫淡然应下,便先一步往外走去。

宫尚角落在后面,看了宫远徵一眼,便也跟在云为衫后面走了出去。

宫远徵拿出一颗百草萃放到安晚晴手心,低声道:“你好好休息吧。”

安晚晴当着宫远徵的面将百草萃服下后,轻轻应了一声,便躺下合上了眼睛。

宫尚角大约落后了云为衫半步,低声道:“云姑娘对安姑娘当真关怀备至,还特意送了许多药材过来。只不过,我不明白的事,你为何命人送到了远徵弟弟那里。”

“安姑娘让我想起我的一位已经故去的妹妹,所以难免多关心一二。至于那些药材……安姑娘如今住在徵宫,将药材直接送到徵公子手中,他定然知道那些是适合安姑娘服用的。至于无用的,想来徵公子也能另外找到用处。”

“云姑娘思虑周全。”

两人行至徵宫门口,宫尚角突然说道:“听闻云姑娘的妹妹就安置在山下镇子,我会让人多加照看的。”

云为衫不动声色的行礼道:“有劳角公子费心了。”随即转身朝着羽宫走去。

宫尚角收回视线,转身朝着角宫而去。刚在茶案旁坐下,就听到由远及近的铃音。

“哥,如何?”

“没有漏洞。”宫尚角先给宫远徵倒了杯茶,这才说道,“就连云为衫将药材送到你那里,理由给的也天衣无缝。”

“那她们真的是意外遇上的?”宫远徵都不知道自己的语气中有一种尘埃落定的感觉。

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后才问起另一件事,“对了哥,那个无锋细作怎么样了?可有吐出什么?”

“还没招。”宫尚角微微转动着手中的茶杯,“我还没有将那个香炉带过去。”

“是有什么顾虑?”宫远徵想到今日宫尚角问的那些,不确定道,“是因为安晚晴的身世?”

“算是。”宫尚角将杯中茶饮尽,“今晚,该让那个无锋细作见见那个香炉了。”

“我陪你去。”宫远徵见宫尚角起身,连忙说道。

宫尚角只是微微顿了一下,便示意宫远徵跟上。

兄弟俩来到地牢,看着刑架上奄奄一息的都芙,一旁的侍卫一瓢冷水泼下,直接让人清醒了过来。

都芙看着面前的两人,轻蔑一笑道:“没想到我居然有幸让角宫和徵宫的两位宫主一起审讯,倒也不虚此行了。”

“我再问你一遍,无锋派你来宫门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宫尚角眼神睥睨的看着都芙。

“来杀你。”

听到都芙的回答,宫远徵嗤笑一声,宫尚角根本没放在心上。

他挥了挥手,一名侍卫将一个盖了布的托盘呈上来。

宫尚角捏住布的一角,将其扯下,露出下面的香炉,继续道:“是你自己说?还是你想亲自试试这香炉里的药?”

都芙看到香炉的瞬间,神色震惊,片刻后,才看向宫远徵道:“你都查到了?”

“果然是你下的。”宫远徵笑着说道,“你知道多少?”

“你不是毒药天才吗?怎么?研究不出来吗?”都芙嘲讽道,“还是说,安晚晴已经死了?你没救活?”

“那边不劳你关心了。”宫远徵说着,命人端上来一碗药剂,“哥,这是我根据安晚晴身上的毒研制出来的,不如就让她先试试。”

“注意分寸。”

宫尚角交代了这句话后,便任由侍卫将那碗药灌进了都芙口中。

宫远徵在一旁好心解释道:“你放心,你不会死。但这毒会游走在你的奇经八脉,让你每个呼吸间,都像是再被刀割一般,痛苦不堪。这无锋研制的药,你作为无锋细作,正好品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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