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3正红着

旁边的赖三娘讨好地接过话说:“他这个人就是这种没划没划算一世穷的人。这样吧,我明天去帮忙卖牛肉。”

付志林和志宏不约而同地看着赖三娘。

“你,你会吗?”付志宏怀疑地问。

“去,有什么不会的,好歹我也上过初中,基本的算数还是会的。”赖三娘冷笑着。她说的没错,在精打细算方面,付志宏还真不如她。

在圩上,付志林刚刚把牛肉挂上,赖三娘就扯开了嗓门招徕顾客,她脸上挂着笑容,面对顾客,一点也不会羞涩,而且不时还和男顾客说几句荤话,逗得顾客哈哈大笑。有不认识的顾客,还以为是付志林的老婆,在买了牛肉后,不忘说一句:“你老婆的真会做生意。”

付志林连忙更正。赖三娘向他丢去一个笑脸:“你娭俚的,被你占便宜了。”

中午,赖三娘割了一斤牛肉,买了一根萝卜,到开炒店去煮。很快一碗香喷喷的牛肉端到了牛肉摊前,炒店老板端了两碗饭,外加两瓶七百毫升装颜色醇黄的米酒。付志林犹豫着不敢喝酒,说要开车回去。

付志宏正式加入卖牛肉行当后,车辆就成了问题。付志宏没有摩托车,而付志林一个人骑着摩托车无法载完全部牛肉。这时付志林正好听到郑屋有一辆小货车要卖,一打听,是郑凤来的。俩人见面没谈半个小时,就以三千块的价格成交。付志林在郑凤来的教授下,只用了半天,就学会了驾驶。

“这么近,怕什么呢。”赖三娘像老朋友一样,给付志林筛了一杯酒,然后自己也倒了一杯,像喝水一样喝了下去,才开始大口地吃饭。

付志林看了看赖三娘,她虽然已经徐娘之年,但依然肤色白皙,肤质细嫩,喝了酒的脸,竟然泛起了红晕,仿佛少女的一般。付志林又看了看过往的人流,不时有眼睛往他们看。特别是旁边几个卖猪肉的屠户,更是用异样的眼神往他的牛肉摊瞟。

“哎呦,就这点牛肉,太小气了吧,怎么对得起老板娘?”靠牛肉摊最近的屠户东福走过来,笑着说。

付志林连忙搬了椅子,让东福坐,用碗给他筛了半碗,又在自己杯里倒了酒。东福也不客气,猛喝了一大口酒,夹一块牛肉扔进嘴去,大嚼起来。

气氛顿时活跃了起来。赖三娘话痨功夫很快又释放出来,她使出劝酒的功夫,自己喝了三杯,其余的酒都让付志林和东福俩喝了个见瓶底。

卖完牛肉,已经是半个下午。付志林满脸通红,仿佛大门上贴的关公。他开着车,到了半路,眼皮子就激烈地打架。他猛地一踩刹车,旁边也在打瞌睡的赖三娘往前倾,差点把头磕碰到挡风玻璃上。她不满地骂了句“你娭俚的。怎么开车的。”

“就怪你,让我喝酒太多,现在醉出来,想睡觉了。”付志林说着,熄了火,把头仰靠在靠背上,闭上了眼睛。

“真没用,就这点酒也会醉。那就睡一会吧。”赖三娘嘲笑着。

秋季的太阳依旧火辣辣地照耀着。车上很快闷热起来。付志林昏昏沉沉地往外面一看,公路边一条小石砌路向山腰延伸。他记起来了,这里是斑鸠凹,前面有个老路亭。

“在车上会热死,我到上面的老路亭去睡一觉,到时你叫我。”付志林说完,跳下车,摇晃着径直沿着石砌路上去。转一个弯,在密林掩映中,一座过路亭沧桑地矗立在那里。路亭不大,也就二十来平方米,泥墙夯筑,里面倒是很干净,靠墙横着一块木板,尺余宽,是专供过往客人歇坐的。付志林躺上木板,顿时凉意袭人,闭上眼睛,无限惬意。

不知什么时候,付志林突然感到有人靠近自己,他努力了很久,终于睁开了眼睛。

赖三娘就站在付志林的面前。付志林本能地立起身子,头脑也清醒了许多。

“好好睡呀,怎么就醒了。”赖三娘笑吟吟的。她站在坐着的付志林面前,好像一睹墙。付志林看到了两座高大挺立的山峰,在白色雪纺衬衣里隐隐约约。付志林的脑门一热,双手已经不自觉地拦腰抱住了赖三娘。赖三娘躺在付志林的怀里,嘴里不住地骂着:“你娭俚的,抱这么紧干嘛。”一边双手也抱住了付志林,把头仰着,任凭付志林用布满胡渣的嘴亲着自己。

郑开来突然出事了。这件事情不仅震动了郑屋村,而且在整个金和乡也震动了。乡里还专门召开党委会议,讨论了郑开来之后,谁来接任郑屋支部书记职务的问题。现任党高官李朝金从当乡长到书记,已经在金和工作了三年多。在金和乡各村的支部书记中,郑开来是最受李朝金喜欢的。

那次,几个村在争取县老区与扶贫办的三万元道路硬化资金。最后李朝金当着几个村书记的面,把手一挥,说:“这个项目谁也不要争,就是要给郑屋村。”

一次县里派人到乡里了解为民办实事情况。会议上,各村书记、主任对乡里的工作进行轮流发言。

轮到郑开来发言时,他激情澎湃地赞扬了乡里的各项工作,最后他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说:“李书记带领大家扎实工作,为民办了许多实事,比如我村里的道路硬化,村民期盼了几十年,在李书记的关心下,终于实现了。为此村民都说,共产党好,社会主义好,要保佑李书记长命百岁。”他最后一句话引来一阵哄笑。

尽管村里的机砖厂已经正常生产,但是郑开来并没有丢掉做木材生意。他依旧收购木材,销售到闽南去。听说林场又有一块一百多亩的山场要砍伐,郑开来再次找到了场长。场长已经耳闻郑开来会私下收购木材。收购木材也罢了,关键是收购村民偷砍林场来的木材。因此场长对郑开来颇有微词,此前也曾经提醒过他,只是郑开来死也不承认。

场长面对郑开来志在必得的要求,沉吟了很久,把烟蒂狠狠地拧在八角形的玻璃烟灰缸里,终于松了口。毕竟,那片林子的产权还是村集体的,而且,郑开来在乡里头,还正红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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