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异乡客栈

宁州。一处山谷,山脉连绵,树木茂盛,青竹悠悠,潺潺江河、清澈见底、有螃蟹横行霸道、鱼儿摇曳摆尾,无一不自在逍遥。

山坳里坐落着两处茅草屋。草坪上母鸡正带着小鸡仔们四处觅食,羊圈里几只驯化的山羊发出“咩咩”的叫声,几块石头垒成的灶台炊烟升起。

一个约莫十五的少女正在添柴烧火,案板上放着一只光秃秃的公鸡,一位花信年华的女子,运转灵气几缕剑气使出,刷刷几声公鸡安然无恙,纵横交错细线布满鸡身,块块不差毫厘。锅里水气袅袅,女子揭开锅盖把整鸡倒入锅中。

屋舍内躺着一位白发少年。少年形销骨立,呼吸微弱似有似无。床头坐着一个粉雕玉琢小女孩。梳着羊角辫,身穿一袭秀云长袄,红扑扑的脸蛋煞是可爱。她那双莲藕般的小手正拿着小木梳,一丝不苟梳理着少年枯草般的银色长发。

小女孩一边梳着,一边自言自语道:“念初都五岁了,哥哥怎么还不起床呀!”

“念初本来留了好多的羊奶,准备等哥哥醒了一起喝呢!”

“若水姐姐煮的牛奶可好喝了,又香又甜。”

说到这,小女孩停下话头,学大人样叹了口气道:“可姨娘说,羊奶过夜就不新鲜了,不新鲜就不能喝了。念初留哥哥的羊奶,都被姨娘倒掉了。”

名叫念初的小女孩孜孜不倦唠叨着,这是她懂事之后每天都会做的事。

白发少年就是周諗。五年前周諗抱着必死的决心,以生机为代价,一步登仙。剑开天门耗去了他大半生机,最后斩向皇城那一剑更是让他油尽灯枯,最后拖着一身残躯一剑东去。

周諗把赵心柔和若水带到这处山坳,之后他就独自离开。等周諗再次出现在山坳时,背后母亲的遗体已经不见,少年自己亦是不成人形,犹如行尸走肉。全靠一股意志撑着,在对她们嘱咐了几句后,体内那盏心火彻底熄灭,只有一点火光闪烁。

周諗之所以没有死,是因为他体内的金色脉络依然自行运转、不断分出支脉游走四肢百骸,维持那一点火光不灭。经过五年的延伸,金丝脉络早已覆盖少年的每一寸肌肤,像是穿了一件由金丝织成的纱衣、只是肉眼不可见罢了。

当时若水哭的伤心欲绝,赵心柔查看过后发现生机犹在,松了口气。但也只是仅此而已,其他的她也无能为力,只能每日以灵气温养,虽然毫无起色,但这五年来赵心柔从未间断过。

之后她们也就在这里安了家,建起茅屋、搭起灶台。

当时念初还小,赵心柔就抓了几只山羊圈养起来。

念初就是喝羊奶长大,现在倒成了她的美味佳肴。

经过几年的打理,此处已有了田地、鸡舍、羊圈。确实有了些山下百姓的小家气派,山清水秀、宁静祥和。

念初很是认真的梳着周諗的银发,一头银白色长发被打理得井井有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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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在床头。

小丫头嘴上也没闲着,一直念叨着,没有一句话是重复的。

屋舍外传来赵心柔喊吃饭的声音,小丫头立即大声回了一句。“知道了、姨娘。”

念初就跳下木椅,再把椅子搬回原位,蹦蹦跳跳地走出了屋舍,还不忘轻轻关上房门。

躺在床上的少年,体内密密麻麻的金丝脉络不在延伸。而是犹如阴阳逆转,光阴倒流,每条金丝脉络井然有序的退回原点,千万条丝线变成百万条,白万条变几万。。。。直至三变二、二变一,当那个一消失在心口时,犹如火光乍起、霎时心火摇曳,阴阳运转,生生不息。

春夏秋冬一晃而过,春去秋来一年又一年。

当年圣天城那惊天一剑至今已过了十年。

十年对一个练气士来说不长也不短,而对那些地仙境和天人境的强者,不能说可有可无,但也不会太过在意就是。不过对如今的整个天下来说,却是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十年前那位少年剑开天门,倾泻而出的灵气如瀑布垂落而下。最后更是被少年以通天手段打散九州四处,整个天地灵气复苏、地脉涌动,这十年来天下练气士的境界无一不突飞猛进,天才辈出。

少年天才更是如雨后春笋般、层出不穷。真的是天上无缘无故掉钱、他们还只需躺着敞开了接就好,至于能接住多少就各凭本事的了。

最惨的莫过于大周皇朝,钱没接着不说,还亏得血本无归。少年那一剑不仅斩断了周氏皇族的龙脉,剑气更是寻根溯源毁了历代帝王的皇陵,亦是大周气运所在,也是周青帝闭关之所。幸好当时周青帝发觉圣天城有变,就立刻动身快马加鞭赶到皇城,否则还真是后果难料。

周青帝赶到时,少年已经远去。只留下尘土飞扬、破败不堪的宫殿。而帝后住的寝宫“凤鸾殿”似乎被少年有意为之,整座宫殿被夷为平地。那里现在早已成为皇城的禁地。据传那个少年住的屋舍也被周青帝下令封禁,没有他的御令谁都不得靠近。

之后周青帝重登帝位、独揽大权。至于周幽帝和苏氏是生是死无人知晓。少年的身份更是被周青帝连下三道密令、谁敢泄露半句诛九族,他已然成了大周皇室的禁忌,没人敢提。

想到以前的所作所为,那些奴才么们纷纷感到庆幸,庆幸少年那一剑没有针对他们,否则只有身首异处的命。而后感到庆幸的同时又有些害怕与不安,如果少年再次杀回来找他们泄愤怎么办。

奴才们在这十年里一直在惶恐不安中度过。后来却在也没有听到有关那人的任何消息,慢慢的,他们也就开始淡忘。兴许已经死了吧!一定要死了啊!

而顺天府府主屠沧倒安然如故,只是从那之后很少在人前现身。外界虽有无尽的传闻和揣测,传闻那位受伤很重,一直在闭关养伤。更有传言那位已经跌境,诸多传闻、不一而足。但也没人敢去证实传闻真假,虽然屠沧被那位少年打的毫无还手之力,但他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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货真价实的天人境强者。正如那些炼气士的所说:不是屠沧太弱而是对手太强,能在那一剑之下安然无恙也足够自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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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晚赵家家主在听到他夫人的怒吼后。脸色霎时惨白、毫无血色,整个人踉踉跄跄后退眼看就要摔倒在地,赵瑾反应过来赶紧搀扶住父亲,只不过他比之他父亲也好不到哪去。

父子两人一直对让赵夙嫁进宫中心怀愧疚。知道赵夙这几年过得并不如意,如今更是丧命在周幽帝和苏氏之手,如何让他们不后悔,是他们亲手把她送进了死路啊!

赵家主强行让自己在悔恨中抽离出来,大踏步向议事堂走去,怒火中烧、冲冠眦裂。赵瑾让两个孩子去找他们母亲,大步跟上。

议事堂,赵老夫人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事无巨细的讲了一遍。让在做的赵家高层久久无言,甚至有些不愿相信。但那条银河是看的真真切切的,还有赵老夫人四人御剑而回的场景,有些人也是亲眼所见。

之后赵夫人又把周諗那句话带给赵家众长老,他们听完更不敢有任何意见。当然哪怕有意见也没意义,因为赵家主已经下定决心,此事赵家绝不可能忍气吞声。这些长老敢在他女儿身上动什么心思,不用那少年来算账,他就会先把他们给砍了。

第二日一大早,就有一只白头海雕,伸展羽翼,翱翔宁州上空,海雕背后背着一个匣子。海雕在一处瑰丽堂皇的建筑物俯冲而下,在接近地面时一对宽大的翅膀快速煽动着。白头海雕犹如浮空般停滞不动,片刻后才轻轻落地。

此处门口挂着一个牌匾“异乡客栈”,虽叫客栈,但它的规模倒想是一座宫殿。没多久就要一位长袍老者拿走海雕背上匣子里的信件。

一座琼林别院,此处花团锦簇、香气宜人,一位身穿蓝色长裙的女子,长发披肩、气质闲雅、彤红的朱唇极为妖艳。

女子看着手中信件,眉头紧蹙,越往下看眉头皱得越紧,看完后久久失神,直到长袍老者进来再次递给女子一封信件,女子才动作僵硬地接过信件,看完信件后,又把两份信件递给老者。

老者会意,打开信件。哪怕经历过无数风雨的老者都觉着难以相信,闻所未闻。

“这。。这。。掌柜。这。这会不会是消息有误。”

女子摇摇头:“这是甲字号传来的情报,不会有误。昨晚的异象我们都看到了,今日这天地灵气已经越发精纯充沛,再加上赵家的这份信息,哪怕在如何天方夜谭,实时就摆在眼前,不容我们不信。”

老者对这能震惊天下的消息一时回不过神,愣愣的问道:“那赵家的要求我们接不接。”

女子此时笑靥如花,毫不犹豫道:“接,为何不接,一个少年能剑开天门,让传说不再是传说,更是一剑斩断大周百年基业。我们异乡客栈在给大周皇室添把火而已,这有何不敢。何况这也一定是那位少年要求,能帮到这样一位旷古烁今的少年,我裴秀与有荣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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