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愿赌不服输

于老赖见周信上钩,马上又恢复了得意神情,笑着说:“好,道长果然是爽快之人!咱们马上就再赌一把,不过这次咱们的赌的规矩还得改上一改!”

周信白了于老赖一眼,道:“哼,又要改规矩!我倒要看你能玩出什么花样!”

“我怎么敢在你和众位好汉面前耍花样呢!我改下赌的规矩,是为了让咱们的赌局更加公平一些。刚刚那十多把赌局,都是我先摇盅你再押宝;这把赌局咱们得颠倒过来才行!”

“颠倒过来?那不成了我来摇盅你来押宝?”

“你……你不要胡扯!我的意思是,这一把赌局得你先押宝我再摇盅才行!”

周信心道自己是靠听声辨骰才能连赢十几把,如果先押后摇的话,就只能纯粹靠运气来定输赢了,那难保自己不会输个精光。

想到这里,他马上拒绝道:“那可不成,我先押宝的话,万一你作弊了怎么办?”

“这个容易,你怕我作弊的话那我就不摇骰了,你随便叫个人来代替我摇,这样总行了吧?”于老赖一脸诚恳。

于老赖这通操作,一下子把周信给整不会了。他怀疑于老赖是在搞鬼,但于老赖明明又是让自己指定人来摇骰,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于老赖要如何搞鬼。

简短纠结之后,周信只得答应道:“那行,为了公平起见,我要找一个两不相帮的人来摇骰。”

“好,就照你这么说的做。”于老赖爽快地答应了。

周信对着众赌徒看了一圈,招呼道:“有哪位朋友想上来摇一把的?”

“我!”刚才让位给周信的马脸男兴冲冲地往前走了一步。此番摇骰不仅关乎着老道与于老赖二人的输赢,也关乎着他的五百文钱能否到手,是以他比别人更加积极几分。

“既然有人摇骰了,那我们开始了?”于老赖奸笑着望向周信。

周信刚才眼见这马脸男输了不少的钱,料定他与于老赖不是一伙人,因此对他摇骰倒也放心。他见于老赖催道开始,于是不及细想便脱口而出道:“好,我继续押虾!”

“好,够爽快!”于老赖露出耐人寻味的笑意,郑重其事地拿过骰盅递给马脸男子,“小子,好好给大爷摇!”

“那必须的!”那马脸男兴奋地接过骰盅,先是打开来让大家都看了下骰子以示公正,然后便咬紧牙关把那骰子摇得哗哗作响。

周信微微闭上眼睛,仔细聆听骰子摇动的声响,听着听着却不由暗叫糟糕。这骰子所发出的声音沉闷呆滞,与刚才那骰子的清脆响声格外不同,想必是里面注入水银作假的缘故。

他不禁眉头紧皱,心想自己还是太过大意了,一不小心就着了于老赖这狗贼的奸计。

“咚”的一声,马脸男将那骰盅重重放在了赌桌上,喊叫道:“老道长,我这就开盅了!”

“开吧!”周信只得无奈答应。

他见于老赖一脸得意,心里正盘算着等下如何拆穿他的水银骰子,却蓦然听得细微之声自骰盅内发出,那里面的骰子明显又翻动了一下。

“开!”马脸男听到周信同意,便高喊一声将骰盅打开。

“哇,开的又是虾,老道长真是赌神,他又赢了!”众赌徒齐声欢呼着。

于老赖原来得意的笑容立时僵在那里,他一脸难以置信地指着那正面朝上红艳艳的虾米图案,结结巴巴地说道:“这,这,这怎么可能……”

“愿赌服输吧你!”周信虽然不知道骰子为何翻过来,但既然侥幸赢于老赖却也格外惬意。他从桌上拿起那张航海图,随便看了两眼,笑道:“既然你于老实输了,那这桌上的东西我就全都笑纳了。”

“慢着!”于老赖勃然变色地高声喝道。

“怎么,你难道又想耍赖了?”周信一脸鄙夷,然后将那满是符号的航海图合上。

“耍赖的人是你吧!”于老赖冲到赌桌前,用手指夹起那枚骰子朝在场众人转了一圈,“你们知道他为什么能把把都赢吗?就是因为这骰子,是专门用来作弊的水银骰子。”

说完后,于老赖将那骰子稳稳放在桌面,又从同伙手中接过一把短刀。手起刀落后,那骰子便立时分成两半,银白色的水银便从中流了出来。

“啊……”众人将目光齐齐投向周信,眼中露出了轻蔑和不屑。

周信万万没想到这于老赖不但能耍赖,还如此擅长恶人先告状。本来是他换了骰子作弊,现在被他倒打一耙反倒变成了自己作弊,而自己眼下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来。

于老赖洋洋得意地指着桌面道:“大家看到没,看到没,这可是水银骰子。这小子刚才为什么能一直赢,就是因为他跟这个长着马脸的家伙合伙使诈,才能够一赢再赢。”

“怪不得啊……”众赌徒红着眼睛望向周信。

周信被看得头皮发麻,忙反驳道:“你胡说八道,明明是你换的骰子,现在却来赖我!再说摇骰子这位大哥,我根本就不认识。”

“对啊,我根本就不认识他。”马脸男见自己被卷了起来赶忙辩解。

“你当然会说没作弊了,你也当然会说你们不认识了。”于老赖阴笑着指着周信与那马脸男,“因为你们肯定知道,在赌场作弊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不过我这人很仁慈的,现在给你们一个选择的机会,是留左手还是留右手。”

“什么左手右手的,明明作弊的是你,要砍也是砍你的手,我可是一根毫毛都不想少。”周信身上起了冷汗。

“哼,死到临头还敢嘴硬!兄弟们,把他给我抓起来!”

于老赖手下众人一拥而上,不由分说将周信抓到赌桌前,不顾他的叫喊将他一只手按到赌桌上。

于老赖伸出手来在周信垂胸长须上一扯,立时露出周信那年轻俊俏的本来面目。

“咦,原来是个年轻人……”围观人又是一阵惊奇。

于老赖得意洋洋地抓着那把胡子,对众人喊道:“看到没,这是什么?这是这人的假胡子!其实我早就看出来了,他根本不是道士,他是个假扮道士的老千。大家说,抓到这种使诈的老千,要不要把他的手给剁下来?”

“剁下来,剁下来,剁下来……”围观的乌合之众纷纷起哄。

葛洪想要冲进去救周信,却被看热闹的众赌徒挡在了外面,急得他只得连声叫道:“他是好人,你们不要伤害他……”但现场群情激愤,他的叫声根本无人理会。

于老赖得意洋洋地低声在周信耳边道:“你敢跟我斗,不死才怪!”说罢,他便要将手中那锋利的短刀向周信手腕上砍去,直吓得周信拼命挣脱。

突然一道寒光闪光,于老赖手中的短刀便只剩下一个刀柄。他惊魂未定中,望见黑衣汉子正手持铁剑指向自己,便赶忙惊颤道:“你……你想干什么?”

于老赖两名手下见状,便想一拥而上救出自己老大。却见剑光一闪,他们还未看清黑衣大汉如何出手,却每个人脸颊上都是一疼,顿时个个跳脚起来。

黑衣大汉的剑尖依然正正对着于老赖的脖子!

见到比自己还要猛的人,这几位凶神恶煞的打手顿时老实起来,乖乖地站在原地看着如羔羊一般待宰的老大,却是谁也不敢上前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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