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师礼成，沐南婉奉上一碗茶，递到穆老手中。从此，她便是穆老名正言顺的徒弟，也就是周闻归的师妹，别的不说，命算是保住了。
“好孩子，我这一身医术总算是后继有人了。”穆老会心一笑，毫不忌讳沐南婉是女子身份，眼神里满是欣慰。
沐南婉乖巧地站在穆老身旁，“师傅，我一定谨记教诲，悬壶济世。”
“好，好！”穆老连连说了两个好字，眉心总算松缓下来。
他的确是有大本事的人，对医学领悟自有一套独立的章法，很多都与沐南婉所学过的不谋而合。只是穆老教得更加精细，就连墨钰都受益匪浅。
两人跟在穆老身边，一直奔走在重症区域。
“既然源头已经找到，只要及时切断，很快就能阻止疫病传染。”穆老巡视了一圈，仰头看着墙外的青杏，重重叹了口气，“蛮蜀欺人太甚！”
无论是涿州城的百姓，还是小弥山的信徒，一桩桩一件件，都是血一样的教训。蛮蜀如此大张旗鼓，恐怕早已野心勃勃，对大盛心怀不轨。
“迟早会让他们付出代价！”沐南婉恨恨道。
穆老微微颔首，慢吞吞走到屋檐下。伴随着一阵低低的咳嗽，他的背影似乎更加虚弱了。
“尸障之气，缠聚于胸，阴浊入髓，需以至阳之物克之。”
穆老压抑着咳嗽，一字一句说道。cuxi.org 猪猪小说网
显然，他已经有了克制疫病的法子。
沐南婉激动道：“何为至阳之物？”
“火中木，火中火，火中土，火中金，火中水。”穆老不紧不慢，眼神中闪过一抹精光。
他缓缓从胸口，掏出一个瓷瓶，然后熟练地从里面倒出两枚绿色药丸，直接放在口中嚼了嚼。
沐南婉见状，眉心紧蹙，“师傅，这药……”
穆老摆了摆手，捂着嘴又咳了两声。
墨钰赶紧去倒茶，将茶碗递了过去，没想到穆老直接将茶碗推开，低声道：“给我酒。”
“这……”墨钰犹豫片刻。
沐南婉却是了然，急忙道：“去找些酒。”
“好吧。”墨钰应声，小跑着出了院子。
沐南婉赶紧将穆老搀扶到石凳前坐下，“以烈酒送服，实在太冒险了。师傅，难道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咳咳，不用费功夫了，我现在多活一刻，都是老天爷的恩赐。”穆老低声笑了笑，脸色却因为药性，而显出异样的红。
沐南婉皱着眉，担忧道：“不如，您让我把把脉吧。”
“哦？”穆老忽然笑了起来，“好啊。”
说罢，竟然真的把袖子撸起来，递到沐南婉的面前，如师傅考究徒弟般问道：“来看看，为师患了什么病，可还有医治的法子？”
沐南婉深吸一口气，慢慢摸到穆老的脉搏，仔细辨他的脉象。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沐南婉已经是大汗淋漓。
一只野猫跳到院墙上，发出低低的叫声，才将她从思绪中拉扯回来。
沐南婉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穆老，“是……亡阳？”
“不错。”穆老满意地点了点头，“你的天赋，比那姓墨的小子，要更好一些。”
“师傅。”沐南婉已经听不得什么夸奖，眼睛涌出酸涩。
穆老却毫不在意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如长辈般安慰道：“生死有命，你怎么连这些也看不明白了呢？”
“师傅。”沐南婉再也忍不住，低低啜泣起来，“怎么样才能救你？”
“救不了喽。”穆老哈哈大笑起来，“回顾我这一生，有欣喜，有遗憾，有豪情万丈，也有无尽深渊，足矣，足矣。”
“周闻归知道吗？”沐南婉擦了擦泪，问道。
穆老微微一顿，脸上闪过一丝疼惜，“那孩子，打小就把什么都憋在心里。他不说，我也明白，我这一走啊，最放不下的，就是他了。”
“他很敬重您。”
“唉。”穆老重重叹了口气，“那小子，恐怕什么都知道了。”
知道却不说，还要假装配合穆老。其实周闻归的心里，比谁都要难过吧！
“酒来了，酒来了。”出去找酒的墨钰，火急火燎地赶了回来。
他将酒壶递给穆老，眼睁睁看着他，对着壶嘴猛喝了一大口。就这酒量，想必年轻时，也是一个恣意飞扬的人物！
“好酒！”穆老擦了擦下巴，脸上的红晕更明显了。
沐南婉心里难过，小声劝道：“还是少喝一些吧。”
“人生得意须尽欢啊。”穆老放下酒壶，眯了眯眼，充沐南婉和墨钰招了招手。
“你们两个听好了，我研究数日，终于对疫病有了医治的办法。火中金，葶苈子，三钱。火中木，大黄，四钱。火中水，硝石，两钱。火中火，旋覆花，三钱。火中土，黄饴，三钱。”
说罢，穆老又抱着酒壶，仰头一饮而尽。
沐南婉想要上前制止，却已经来不及了。
“怎么喝了这么多酒？”沐南婉抢下空荡荡的酒壶，急得不行，“您的肝脏都这样了，再喝会发病的。”
是的，穆老的肝脏损耗十分严重，按照西医的说法，就是肝癌。
肝癌后期，人体会经历百般折磨，疼痛难忍。这也是为什么，穆老要经常吃绿色药丸，他吃的这种药丸，成分上来看就是高剂量的止疼药。
但在某方面，它也是能致瘾致幻的毒药。
“我说的，都记下了吗？”穆老好似喝醉了一般，依靠在树干上，声音有些打飘。
沐南婉连连点头，“都记下了。”
可这五味药，真的能救下涿州城的百姓吗？
“好，好。”穆老听完，明显放心了。他从怀里摸了摸，不一会儿竟然掏出一枚玉佩和一本医术。
“这本医术里，记载着我的毕生所学，我将它传给你，希望你能发扬光大，造福百姓。至于这枚